如果我没有爱过

1程诚好像一夜没有睡。我醒来的时候，就看见她，面无表情，眼神空洞的看着某一个地方。我着实的被她这种表情给吓了一跳。所以我的起床气没有了。顿时清醒了，比被人兜头泼一盆凉水效果都要好。
    我坐起来披了件衣服，我看着她的黑眼圈晕染在她大大的眼袋上，像烟熏妆揉开了一样。昨天晚上，我们聊了很久，直到我迷迷糊糊睡过去。今天的阳光很好，深圳的气温比较温和，不像北方的冬天那样凌冽。
    我看了看时间，快到10点了。不知道萧桐他们有没有起来。
    乔寅在知道了程诚的联系方式以后，就已经开始策划着要来找她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他甚至连一个招呼都没有打就来到了这个地方。当他风尘仆仆的站在程诚的面前的时候，看到的不是惊喜，不是感动。乔寅激动万分的心情犹如一个热气球被划开了一个口子然后“呼呼”的往外漏着气。
    乔寅来到的那天晚上，程诚请他吃了一顿很简单的饭。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争执开始了。当然，争执的主角不是程诚和乔寅。而是乔寅和另一个叫李毅的男孩子。
    李毅是深圳某个大学的学生。他和程诚是在网上相识的。两个人并没有坦诚布公的在一起。只是程诚偶尔有时间的时候，李毅会约她一起吃吃饭，看看电影，或是逛逛街。
    用程诚的话来说，李毅只是她无聊的时候的一个伙伴而已。当然不能说程诚是一个玩弄别人感情的骗子。他们就像普通的朋友那样，偶尔一起吃吃饭，看看电影，或是逛逛街。
    程诚来这里不过也就一个多月的光景，要让她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好好的相处几个朋友那是不可能的事。更何况，在这种厂子里打工的人，五湖四海什么人都有，不可能掏心掏肺的坦诚相待。如若不是李毅主动去约程诚，程诚估计早就忘了李毅是谁了。在这个网络发达的时代，人和人的相处变的简单而又快捷。
    当然，乔寅就是被这个叫李毅的男孩子给打到医院里去的。当然，以乔寅的个头来看，不管李毅是怎么样的一个彪形大汉，都不可能把乔寅打的胳膊腿都打石膏。当然，这是一场不公平的竞争，是一场以多欺少的群欧。
    程诚说，那天晚上他们吃好饭，乔寅把程诚送回他们宿舍，就在宿舍门口碰到了李毅。李毅的表情很难看，程诚出来的太慌张，把手机落在了寝室里。李毅打了很多通电话都没有联系到程诚，一直等在这里。可是没想到却看到程诚和另一个男的一起回来了，怒火中烧的李毅就和乔寅打了起来。
    当然，第一局的结果的事，乔寅打赢了。几乎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的就打赢了。
    可是第二天，惨剧就发生了。李毅带着一群人，在乔寅去接程诚下班的路上，把乔寅暴打了一顿。一个人的力量总是不够的，更何况，他们这么多人，还带着家伙。
    之后的事，就是程诚给我打电话，说乔寅住院了。
    我们几个来到医院的时候，正好看到护士在给乔寅的头上拆纱布。乔寅已经醒了，他看到我们几个的时候，表情没有过于夸张的惊讶，仿佛他早就知道我们会来。但是他有那么一两秒钟的错愕，可能是觉得不会来这么多人吧。他的预料中，估计也就是萧桐和于静。
    2纱布拆好以后，乔寅显得不那么怪异了，当然，他的脑袋上还有那么一两处的伤口，仍然在包着。
    乔寅的脸色有点苍白，明显是因为受伤导致的气血不足。可是他在正视我们几个之后还是露出了他久违的笑容。我看到他苍白无力的笑容，眼圈就红了。
    萧桐依然阴沉着脸，他看了看程诚，严肃的说：“你能跟我们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吗？”
    程诚咬了咬下嘴唇，呼了一口气，刚要开口。却被病床上的乔寅打断了。
    “别问她了，我被打的时候她不在现场，确切的情况，她也不是很清楚。”
    萧桐斜视了一眼乔寅，“那这件事总该是因为她才引起来的吧。”
    “她真的没什么错。又不是她让人打得我。”乔寅一再的维护程诚让萧桐很不再在。可是只有我知道，这件事，真的不能怪程诚。我看着程诚站在一边低着头，像是做了错事的小学生一样就心里不舒服。
    我把程诚护在身后，大义凌然的抬头正视着萧桐，“萧桐，你要怪就怪我吧，是我把程诚的手机号码给了乔寅的，要不然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程诚在后面使劲的掐了一下我的手心。我使劲握了一下她的手并没有转过头。
    萧桐不可置信看着我，“我没有说要去责怪谁，我只是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有必要这么袒护她吗？我又不会把她怎么样。”我看着萧桐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我抿了抿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在我们沉默的这一两分钟里，病房里来了几个人。
    昨天那个中年男人看了一圈屋子里的人，把目光落在萧桐脸上，“桐桐，人我给你带来了，你们好好谈谈，尽量不要把事情闹大。”
    萧桐冷眼看着那个中年男人身后的几个男的，我知道，这里边一定有那个叫李毅的男孩子。而且我敢肯定，中年男人身后的这五个大男孩里，那个个头一米七八，长的不算难看，但是远远不如陆安宁好看的一身运动装的男孩子就是李毅。因为打他一进门，他的眼光就没从程诚身上挪开过。相比较另外四个人，都一副吊儿郎当，痞里痞气的混混样。
    程诚抬头看了一眼李毅，表情淡漠。甚至她在看了他一眼之后，没有任何感情的又把头低了下去。
    那个中年男人出去了。屋子里立刻凝结了像嫦娥居住的寒宫一样的冰点。萧桐站到他们几个人面前，面无表情的说：“谁是李毅？”李毅没有萧桐个子高，他抬眼看了萧桐一眼，很不屑的回答了一个字：“我！”
    几乎在同一时刻，在李毅的那个“我”字的音节还没有散去，萧桐的拳头就打在了李毅的脸上。李毅一个防不胜防，向一边歪倒下去。李毅身后的四个男的马上就要拥上来，这时，李毅还没站稳，就被萧桐抓起衣领子拉了起来，同时他大吼一声：“谁敢动，都他妈的闪远点，你们要是敢上来，我他妈就让你们站着进来，横着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萧桐的眼神太过恐怖，还是真的被他的话给吓到了，那几个男生真的就没有在上前一步。萧桐看着嘴角溢出鲜血的李毅，没有一丝犹豫的对着他的肚子就是一拳，就这样，李毅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被萧桐暴打了一顿。
    我几乎忘记了时间，我一边用手捂着眼睛，却又在指缝中瞄几眼着悲惨的镜头，一边惊呼萧桐的帅气一边感慨李毅的窘态。我不禁偷偷的看一眼乔寅，他跟我预料中的一样，乔寅一副看好戏的冷眼欣赏着这一出闹剧。嘴上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讥笑。
    我又把目光寻到程诚脸上，她时不时的皱一下眉头，然后抬起头看一眼窗外的天空。于静也是抱着膀子面无表情的观看着，雪儿则是一副好像在看好莱坞大片的表情，大张着嘴巴。我好几次都忍不住伸出手把她的嘴巴给合上。
    其实李毅也挺硬气的，被萧桐打了这么久，愣是没哼一声。甚至连躲闪一下都没有。可能他也觉得躲也躲不过去。
    3后来，萧桐终于停止了。我看着萧桐一边使劲的甩着他用力过度而发疼的拳头，一边微微的喘着粗气。
    他盯着躺在地上，蜷缩着的人，“我没有武器，我也不想把你打成乔寅那样，我看你也不是个孬种，怎么净干孬种干的事。我打你一顿，这事就算了。我们不问你要什么医药费，什么这费那费，希望你以后做事情别那么冲动，总有一些后果是你承担不了的。”然后他面无表情的扫了一圈跟李毅一起来的四个人，“赶紧带他去看医生吧。”
    那四个人互相看着，然后迅速的托着李毅消失在了这间病房。
    顿时，残暴的血腥味没有了。每个人脸上都恢复了正常。
    “你不怕，他会回来报复吗？”于静看着萧桐。
    “报复，报复谁，除非他能找到比钟叔叔还要大的后台，不然，他不会的？”萧桐从洗手间走出来，拿着毛巾擦着手。我不禁一的撇到，萧桐的手有几处轻微的擦伤。
    从刚才萧桐的话来讲，就是那个钟叔叔在深圳这个地方，可不是一般的人物。
    萧桐来到病床前，这时我才看到萧桐的眼神中有了一点温和的颜色。我知道，他对朋友，永远不可能有那种对着李毅的表情。嗜血的，愤怒的。
    “嘿我说，你这一趟可没白来啊。”萧桐嘲讽的调侃着病床上的乔寅。乔寅听了萧桐的话，尴尬的一咧嘴，“操，当然没白来，我来干什么来了，还不能带点东西回去。”旁边的于静“扑哧”一声笑出来，“哟，看样子你还挺得意啊，要不本小姐再帮你补补妆？”于静的语气和萧桐如出一辙。要不怎么说夫唱妇随呢。虽然他们目前还没到那种关系。
    乔寅白了于静一眼，然后看向程诚，乔寅看着程诚，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程诚，你还好吧！”
    萧桐和于静无奈的摇摇头，走出了病房。雪儿对我吐了吐舌头说：“咱们也出去吧。”我点点头，和雪儿相继走了出去。
    我们并没有走远，就在病房门口。萧桐和于静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我和雪儿坐在走廊上冰凉的椅子上，有点无聊的看着对方。
    这时屋子里传来了乔寅和程诚的对话声。我发誓，我们并不是刻意去听他们谈话的。
    程诚：“乔寅，你不该来找我的。”
    乔寅：“对不起啊，给你惹麻烦了。”
    程诚：“你没有给我惹麻烦，是给你自己惹麻烦。现在你们马上就要开学了，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去学校吗？”
    我知道，程诚对自己不能好好读书始终是一种遗憾。
    可是乔寅却听不出来程诚话语中酸涩的味道。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乔寅有点受宠若惊。
    下面的话我没有在听，因为萧桐和于静回来了。我和雪儿两个做贼心虚却又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坐在那里。
    萧桐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而入。
    “乔寅，下午就跟我们走。”
    “为什么？”乔寅对于萧桐的话显然一副很不情愿却有很迷惑的问着。
    “在这里谁来照顾你啊，钟叔叔都安排好了，下午就会有人过来接你。”萧桐不耐烦的语气更加强调了乔寅必须走的事实。
    乔寅一副很受伤的表情看了一会萧桐，萧桐无奈的转过身，坐在沙发上。乔寅又把头转过去看着程诚。
    “乔寅，萧桐说的对，在这里，真的没有人照顾你。你回家吧。”说到这，程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有重重的呼出来，“以后，你别再找我了。”程诚说这一句话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我看得出来，她也很为难。她也很不想去伤害乔寅。可是她没有办法。她深知他们身份地位的悬殊。其实程诚这个人就是太实诚了。像乔寅这样的大好青年，多少女孩子梦寐以求巴不得呢，可是程诚却要硬生生的往外推。我替程诚可惜的同时又有着深深难过。难过是因为程诚明明心里有乔寅，却硬要逼着自己。
    我的胸口闷闷的。因为我突然看到乔寅的眼圈通红。他要紧牙关，深深地皱着眉。别扭的转过脸。
    病房里的气氛突然一下子就变得凝重了。
    我无力地走到沙发上坐下来，昂起头看着天花板。
    乔寅的眼神太过让人心疼。我总觉得有一双无形的手再攥着我的心脏，让我的呼吸有点不太规律。
    4时间仿佛过了很久，乔寅才转过脸来，他微微的皱起他的眉毛，看着程诚，“我就有那么让你讨厌吗？我这次突然来，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可是你却依然那么冷漠。我真是搞不懂，你的心，就真那么硬吗？”
    听了乔寅的话，我一下子从沙发站了起来，萧桐仿佛被我的这个动作吓到了，他错愕的看着我。我看着乔寅，想替程诚解释些什么。可是我不知道我说的话会不会让程诚感到为难。所以我在犹豫着。我在纠结着。正在我犹豫的时候，程诚说话了。
    “乔寅，你现在所处的环境的地位，很难保证你的心会一成不变吧。”程诚淡漠的看着乔寅，乔寅没想到程诚会这么说。不仅是乔寅，包括我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显得那么错愕。
    乔寅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如果我说我会呢？”乔寅脸上突然绽放出一抹奇异的光彩。那种光彩是什么呢？是惊讶？是激励？我不知道。
    程诚突然笑了，笑了那么不真切，她看着乔寅的笑容显得那么苍白，那么苦涩，“你这样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我只是觉得你很幼稚。乔寅，你知道吗？成熟的男人不会轻易的许诺的，万一你做不到呢？万一我相信你了呢？万一到最后，拟于爱上了别人，而我又苦等了你这么久怎么办呢？”
    程诚仿佛在听一个笑话一样，只是笑的却那么凄凉。
    程诚的话仿佛刺激到了乔寅，“好吧，我不会再打扰你了。在我有了成就之后，如果你还没有嫁，如果我未娶，到那时，我在来找你。”乔寅说话的时候，没有看向我们在场的每一个人。他仿佛是在对自己说，给自己一个信念让自己证明自己的话不是一句玩笑。他的眼睛里充满了能量，那么坚定。
    可是我却看到了程诚的脸上划过了一抹暗淡的苦笑。
    临走的时候，我没有跟程诚说太多的话。因为她要赶着去上班。在乔寅来的这几天里，程诚请了两天假。如果可以的话，我多想留下好好陪陪她。
    乔寅被那个钟叔叔安排送走了。他的胳膊腿经不得颠簸。
    再回去的这一路上，我们都没有那么多的话。跟去的时候也没什么太大的不同。唯一不同的就是没有那么赶了。累了就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所以在我们回来的时候，比乔寅晚了大半天。
    回到家，我就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了床上。明明没有做什么剧烈的运动，却总是觉得浑身上下都疼的要命。我足足睡了一天一夜。在梦里，我总是频繁的梦见程诚和乔寅，他们俩那张忧伤的脸，总让我难过的想哭。
    在这一次的折腾颠簸之后，紧接着就开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