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朱颜

出京


四周蝎军旗帜翻飞,都松杰拔出长刀,大喝一声,砍向杨恪,杨恪以刀相迎,兵戈交击,刀身蜂鸣,四周将士异口同声,大喊助威。清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咬着自己的食指关节,死死地盯着场中。
    胜负已经很明显,杨恪虽然小时候随着父亲学过武艺,但这许多年的安乐生活,早就荒废,与蝎王交手,他招架得非常勉强,不过三四招,都松杰一刀砍来,他抬刀一挡,被惯力推倒,手中的兵器也飞了起来,在空中旋转,然后刺入他身边的土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都松杰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不屑地笑:“小子,要向我挑战,你还早了一百年。”
    杨恪咬牙狠狠瞪着他:“我不服!”
    “还想再打?”蝎王将刀一扔,“好,我就陪你玩到底!”
    都松杰的拳头打在他的脸颊,打得他身子一歪,翻倒在地,他挣扎着站起身,又被一拳击倒。清明咬得食指都出了血,血珠顺着指头滚落,她竟然浑然不觉,看着杨恪不断地被击倒,然后不断地爬起来,一次比一次更艰难,少年帝王俊美的脸伤痕累累,他吐出一口血,用右手将嘴一抹,再次站起,朝都松杰击出一拳,都松杰没有躲,冷笑道:“你的拳头像个娘们。”说罢,又是一拳,打得他向后飞去,跌落在地时,清明清楚地听到骨骼断裂声。
    眼泪像是决堤的洪水,混合着食指的血,流尽嘴里,咸涩得令她心痛。
    痛入骨髓。
    四周很安静,每一位蝎军将士都在看着这个倔强的少年,一次又一次被击倒,一次又一次站起,始终不肯认输。
    “你还不认输?”都松杰厉声问。
    “不……”杨恪强撑着身体,一只眼睛因为肿胀而无法睁开,另一只还瞪着对手,“不死,不休。”
    不知为何,都松杰忽然有些愤怒,又一拳将他打倒,当啷一声脆响,一柄匕首从少年的袖子中滑落,他大声地咳嗽着,咳出一口血,用双臂支撑着抬起身子,伸手去捡匕首。都松杰一脚踩在匕首上:“小子,你竟然还藏了兵器。”
    “还给……我……”杨恪虚弱地站起来,身体摇晃,仿佛碰一下就会倒下。都松杰捡起匕首,脸色一沉,“你真不认输?”
    “不认!”
    “好,我就杀了你,成全你的‘不死不休’!”他举起匕首,杨恪眸子忽然一亮,朝着刀刃扑过来,清明不由得惊呼,霍然站起,几乎要冲进教场中去。
    血肉模糊的声音刺穿了她的耳膜,她抽了口冷气,蝎王似乎也愣了一下,就乘着这个机会,杨恪猛地一伸手,抓住他胸前的狼牙,用力一扯,绳子断裂,森白的野兽牙齿散落在地,在两人脚边跳动。
    少年帝王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双腿一软,跌倒在地,都松杰诧异地看着他,那柄匕首刺在他的肩窝里,鲜血如涌。
    他竟然用这种近乎自残的方式,以刀为饵,来夺都松杰的狼牙。
    四周静得可怕。清明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在他身上的穴道点了几点,用以止血。
    “清儿。”杨恪嘴角动了动,“我赢回你了。”
    “你这个傻瓜!”清明喊道,眼泪滴落在他的伤口中,“你为什么要这么傻,我不是她,不是她啊!”
    杨恪想要坐起来,牵动伤口,痛得钻心:“清明,不是为了她,是为了你。”
    “那你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大傻瓜!”清明抽泣,他俊美的脸如今青紫肿胀,连笑容都有些扭曲,转头望向都松杰。蝎王沉默着,良久,忽然指着他说:“清明,这个男人,配得上你,你们走吧。”
    清明将杨恪扶起来,朝营外走去,步步维艰,蝎军将士自动让开一条路,所有人都默默地注视着他们。夜色降临,军营里早已经点起了火把,不知是谁第一个将火把举起,士兵们一个接一个将火把举过头顶,像是在为他们照亮前方的路。
    犬戎的风俗,为勇士送行,不需要过多的语言,只需要将象征武士的火把高高举起。
    这是对勇士的最高敬意。
    都松杰望着两人的背影,不甘却无奈地闭上眼睛,他嫉妒这个男人,不仅仅因为他得到了清明,而是他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争取所爱。
    这一点,他做不到。
    蝎军将陈涧西和君太平拦在营外,自从听说杨恪与都松杰比武,他们就长跪在营门前,见两人出来,连忙迎上去:“少夫人,少爷他……”
    “没有伤及要害,赶快准备金创药……”
    话音未落,一个蝎军士兵赶着马车过来:“大王的命令,这辆车送给二位。”又从怀中取出一只瓷瓶,“这是‘云度’城的不传秘药,对治疗伤痛有奇效。”
    清明接过来,柔声道:“请替我转告蝎王,请他信守承诺。”
    “姑娘请放心,蝎王向来一言九鼎。”
    杨恪看到清明头上的金簪,吃力地抬起胳膊,一把扯下来,清明惊道:“你干什么?”
    “清儿,从今往后,你只能戴我送你的首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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