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秦殇

出城


    坐在床上,我回想着过去的种种不由得悔恨不已。郭胜没有骗我,他说要带我出宫是真的。就算当时失败了,他也早打算从这条路带我出来了。是我误会了他,就算他骗了我,却没有想害过我。
    “妹子,”郭纵推门进来。是郭纵,我那个挂名大哥。千想不到万想不到,那天我痛晕后,是郭纵救了我。现在邯郸城的风声很紧,郭纵将我藏匿在郭家祠堂的地窑里。
    我醒来的那天,他对着我失声痛哭。郭胜,也许应该叫云胜。在关睢宫门外被乱箭穿心了,乐乘为了起到威摄作用,还将他的遗体吊在东城门上示众。
    听到这里,我的心就像是被人一刀刀在捅似的。乐乘,乐乘,你该死!从今天开始,我与你誓不两立,有朝一日必要你以命抵命!
    “嫣然,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郭纵很是担心。
    这一点出乎我意料外,这个吃能占便宜绝不吃亏的家伙居然在这时候救了我,是真心还是另有目的?
    “不知道,也许等伤心了再做打算吧!”我也怀疑,为什么事情发生了,他居然没有被牵连。
    “嫣然,你想什么我知道。”郭纵叹了口气,坐到我床边“郭胜进宫这事我去告了密,所以才没有被牵连!”
    “你——!”我一激动,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妹子别激动,”郭纵赶紧扶我靠在床边“这是阿胜的意思,让我在四更天时向大王告密,那时要么你们已经出来了,要么就是被擒了,不管哪种可能,都能救郭家上下几百口人的命!”说到此处,他已经潸然泪下。
    没错,他说得没错。如果不这样做,郭家还有几百条命会被牵连进来,到时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郭胜呀,你所有事都已经安排得一清二楚了,才来冒险救我的吧。就算你救了我出来,也会为了郭家而自投罗网的,对不对,我的眼眶又开始发热。
    “嫣然,其实……”郭纵有些吞吞吐吐的。
    “什么?”我知道他话中有话。
    他起身把门窗都关了个严实,才压低嗓子对我道:“嫣然,如今这样躲藏也不是办法。想出邯郸,比登天还难。不如……”
    他又有什么主意,直到现在,我也不敢相信他会做对他没好处的事:“不如什么?”
    “不如你回宫吧。”见我脸色变得很难看,他赶紧补充“我看得出来,大王待你与其他人不同。就这次事情,他召我进宫向我打听过。知道你是赵人,也很善良。他有心纳你入后宫。只有这样才能保护你不会有危险!”
    什么?我气得连连咳嗽,狠狠的盯着他,一把将床上的东西扫落在地。“郭纵!你居然……咳,咳……”
    “小姐!”燕儿从门外冲进来,忙扶着我替我顺气。寒儿则后脚端着药跟了进来:“先把药吃了再说。”
    “郭纵,你听着。阿胜牺牲了自己才把我从宫里救出来,我就绝不可能再回去。刚才那话我就当没听到,你也不要再说,否则你我兄妹二人恩断义绝。”
    郭纵见状面露愧色,悻悻离开。
    “小姐,你怎么样?”燕儿忙将寒儿手中的药递到了我嘴边,我恨恨的喝下去,然后开始思索下一步该怎么办。
    这里肯定呆不下去了,如果刚才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就意味着这种将的藏匿的行为说不定是赵王首肯了的。也就是说我的行踪完全在赵王的监视下,这也就说得通为什么郭纵一点也没被这事牵连了。因为赵王在保他,同时也在保我。
    虽然感激,但是我绝对不要进宫里去,那个地方完全不是人呆的。况且,我还要去秦国与小质汇合,这个才是我的去处。
    “燕儿,寒儿。”我郑重地向二人问话“我今晚一定要走,离开这里,至于怎么出邯郸,再想办法。你们如果要跟我走,我就一定会带你们走。如果不愿意,那就拿着我给你们的金找个小村住下来。”
    “小姐,小叔叔把你交给了我,我就会跟着你。就算前面的路再艰难,我也不怕。”燕儿饱含泪水,拉住了我的手。
    而寒儿则十分平静:“小姐,我家欠乐乘的恩已经还了,而且我家里早就没人了。这条命是小姐救的,寒儿要永远侍候小姐。”
    “那好,今晚四点,哦不,是……”我对这时间实在没啥概念,也不知道怎么讲她们才能听明白“收拾点东西,今晚我们就走。”
    我看了看表,三点半。我唤来燕儿带着我出门在祠堂内晃了一圈,把祠堂外的环境了解了一个大概,顺便瞧瞧是否有埋伏的人在四周。暗暗记住了各个突破点,然后又回到地窑。
    “燕儿,等会你们先走。我逃脱后会在沿路留下记号,如果你们看到记号后就跟着来。”见她们摇头,我再次安抚“你们先分头走,自己约地方见面,顺便可以引开外面的守卫不是吗,这样我们才能逃走。”几个一齐上我对付不了,不过少一点我也许没问题。
    “好!”两人互看了一眼点头答应。于是我教了她们如何留记号的方法,然后让她们换了我的衣服,统一在四点钟时,向两个方向奔去。
    我倚在地窑口看着同和个守卫抓着脑子考虑了半天,才决定往那两个方向追了过去。1、2……8个。我数了数人数,走了8个。而刚才我似乎注意到有12个人在外面,也就是说还剩四个。
    燕儿她们是小孩子,就算被抓到应该不会有危险,而且我也告诉过她们如有万一就找地方换下衣服然后再跑。现在我必须得走,万一她们被发现,那帮人一定会赶回来的。
    如今四方有人守住,我只好硬着头皮闯了。思考了一阵,左手捂住了原本受伤的肩,右手藏了一个装着烫水的陶壶,然后跌跌撞撞的走出祠堂,最后在祠堂门口摔倒在地。
    大约过了半分钟左右,四人同时围到了我身边,凑到面前来看我。趁此机会,我将手中的茶壶泼向其中一人,同时夺下那人的兵器。看准了角度一晃,直接将其中一个一刀砍翻在地。然后再挥刀将被烫的守卫将他砍翻。这一动作一气呵成,完全没有一点犹豫。
    做特工别的都可以忽略,但是如何在最短时间杀人,或选择有利时机将对方多人制服,却是必修的课程。见我这么快的身手,剩下的两人慌了,提着刀向我砍过来。我忙蹲地闪过刀锋,同时手中的兵刃出手,直接划向对方的脚腕,这下我想应该划断了他一半的脚筋。“你别动,另一半脚筋断了,可真的要废了。”我向最后一人出手的同时,也对之前那人作了提醒。
    我是现代人,不能接受动不动就杀人的观念,所以在出手时,尽量都以不伤害人性命为出发点。
    挥刀出手,将那人直逼到死角,我厉声喝道:“你放我走,我不想伤害你,另外那两人如果现在救治,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你自己看着办!”
    话音刚落,那人猛的扔下刀。朝我作了一揖,称了一声谢,然后朝自己的伙伴冲了过去。
    我笑笑,然后跑进了夜色中。
    一路狂奔,生怕那帮子人又追了回来,在宫里就是被引开的士兵回头拦住了我们,我绝对不要犯第二次错误。
    直到奔到了廓城城门附近,我才又一次看到了追兵已经开始全城围捕。我靠在一人家门口苦思对策:怎么办,想是事情暴露了。我应该逃到哪里?还是说投降进宫再想办法!
    就在犹豫不决时,突然伸出的一只手将我拉进后面的门内。
    我大惊,转头就给了对方一刀。然而手腕却被人紧紧握住,借着月光我看清了对方的脸?是这个人,我曾在质子府外的茶馆见过。当时他和一个年纪较大的儒生一齐,在听那人聊质子府的情况。这个有着军人气质的年轻人给我留下的印象很深。
    “你是什么人?”我警觉的看着他。
    “姑娘是想出邯郸去咸阳,那樊某倒可以帮姑娘。”他笑得有些讨打。
    姓樊?我开始思索历史上姓樊的有几个出生在战国,直觉告诉我这个人非同寻常。
    历史呀记不得了。我痛苦的摇摇头,看来想这么多也没用,只好躲过这一关再讲。
    “你有什么目的?”谈条件吧,这个时代的人都兴谈条件。
    铜色的肌肤让他的笑容更加阳光,但我怎么老觉得招人厌。“目的?升官发财吧。”他将我放开,然后指指我的肩头,“你在谈这个之前是不是应该先把伤包一包。”
    我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肩上已经开始渗血,伤口已经被撕开了。
    这年头,没有缝合还真是麻烦。
    “樊先生,请问有没有金创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算再讨厌,我也认了。
    见我妥协,他领着我进了屋里,然后丢了一个包给我:“你也是大夫,自己选药吧。”
    大夫,他究竟知道我多少事?这样被人赤裸裸的剥开,让我觉得害怕。伸手退下肩上的衣服,却听到某人在那里大呼小叫:“哎!你这个丫头,怎么这么大胆。”
    抬头见他别过了一张涨得通红的脸,仍伸手指对着我,尴尬得要死。我失笑,原来这家伙也是个纯情小男人呀!
    “小樊,”我自动把称呼改了,“如果只我一人,根本就没办法包扎,而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不找你帮忙怎么办。我还不想死!”古人真的是麻烦。
    听了我的话他似乎觉得有道理,于是扭扭捏捏地走到我身边,那头还别向一边。
    我卟哧一下笑出声来。这让他更难为情,转头对着我大声吼:“哪有这么好笑的。”却在瞄到我的伤口后忍不住低下了头,“你伤口好深!难怪呢,被箭伤的?拔箭时用刀割开了肉,才会有这么大的口子。”
    “没错,分析得完全正确。要不要等你写一篇感受上报大王后,再来包扎。”这算啥,搞法医的?真是麻烦。
    “啊,对不起!”他像是反应了过来,忙飞快的转身背向我“期失礼了。”
    期?“你叫樊期?”好奇怪的名字。
    “在下樊于期,今年十八,姑娘可以叫我一声大哥。”他这时也不再绕弯子了,直接报上大名还顺便占了我小便宜。
    樊于期?我歪着脑袋想了想,还真没啥印象。“算了小弟,你只有乖乖当弟弟的命。”我看上去很小吗?不过也太奇怪了,怎么到了这里,什么人都比我小来的。“樊兄弟你听我说。医者父母心,没有男女别,所以你不用介怀。”
    我见他背影怔了怔,然后再转了过来。这时脸上已经完全平静了:“姑娘说得是,是期太过迂腐了。”
    我们相视一笑,感受到彼此之间已经产生了友谊的火花。我将包打开,然后把里面的药都看了看。还真是好东西呀,这么多名贵的东西哪儿来的!选了适合自己的药后,把剩下的还给了他。
    两人合作把伤口包了个严实,只是看他包伤进的熟练,摆明是经常做这种事的人。
    处理完伤口后,樊于期才朝我作了一个揖:“受这么重的伤,包扎时居然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姑娘这份气度,樊某佩服。”
    我扬起微笑也回了他一揖:“别动不动给人作揖,虽然我不知道阁下究竟为何帮我。但还是要先谢一句,今后的事,有劳阁下了。”
    次日我们在这院里休息了一整天,我的肩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了。我决定尽快离开邯郸。
    然后樊于期便期待万千的朝我谄媚的笑:“要出去,姑娘的样子邯郸城怕没有不认得了,所以得为姑娘易容才行。”
    易容?这个新鲜。我只在武侠里听过这玩意儿,还真没见过。等到我接受了她的易容后,才知道悔字怎么写。难怪刚才他那一脸期待的样子,外加谄媚的笑。现在却在这儿玩得不亦乐乎,这家伙显然拿我当白老鼠吧!
    不过经过了约二个钟头的折腾,总算大功告成。我对着镜子看了半天,也不得不赞叹这易容术的确有点门道。原本我的眼睛是双凤眼,此时已经变成了大大的杏仁眼,而鼻子也变得更挺立。嘴也由原本的薄唇变成了樱桃形的。这完全是质的改变,不过就是脸上的东西逼得难受。
    “夫人,换好衣服走吧!”说着他行了个礼,做了个请的姿势。
    这家伙,皮的时候到也很可爱。我到屋里换好了衣服,把头发也用一小钗给挽在脑子后,变成了妇人头。
    装扮好一切以后,我们租了辆马车大摇大摆的向城门驶去。在沿路,为了怕寒儿她们真的找不到我,只好留下了约定的记号。至于之后的事,只有尽人事听天命了。
    来到城门,我们被守城的兵士挡下来。我坐在马车里听着樊于期在外对兵士寒暄:“大爷,小人们是代城人,只因战乱才来邯郸投靠亲戚的。如今代城已被解围,我们也要返乡了,贱内又身体不适,所以请大爷行个方便。”
    这时,士兵的脚步声走近,接着马车的帘子被人掀开。圆不溜丢的脑袋伸了进来,上下打量了我半晌后才退了出去,“让他们走吧。”
    还没来得及窍喜,只听见一个熟悉得让我咬牙切齿的声音:“等等。”然后有人跳下马,紧接着马车帘子被掀开,我被一双强力的大手给拖出了马车。
    “官爷,请放手!”我忍住心中强大的恨意,故作柔弱的对正抓着我手腕的乐乘哀求,整个身子似乎也虚弱得摇摇欲坠。
    “这位官爷,贱内正抱病在身,求官爷开恩。”樊于期忙上前来打躬作揖,一时间城门前已经堆满了看热闹的人。
    不理其它人的议论,乐乘直直的看着我盘问:“你们是代城人?代城哪里的。”他是认出我来了吗?
    完了,我怎么知道代城有什么地方。这时怎么办,我见樊于期在向我打眼色,于是脚下一虚,我径直摔了下去。
    “夫人,夫人!”樊于期赶紧冲到我面前,将我一把扶住“官爷,你行行好,贱内的身子弱,经不起吓呀。”
    这一来,旁边的议论声更大了。而乐乘则厉声喝道:“本将军奉命追查逃犯,谁敢阻拦。”
    就在僵持不下之际,从人群中挤出来了两个人,为首一人则朝乐乘冷笑道:“乐将军好大架子。”正是平阳君赵豹,而身后那人竟是偶那挂名大哥郭纵。
    “见过君上。”乐乘忙放了我,上前给赵豹行礼。
    “乐将军有礼,”郭纵睨了我一眼,然后上前朝乐乘也作了一揖“将军这是为何呢?”
    “如此扰民,乐将军还真是尽职尽责呀!”赵豹眯缝着眼,冷冷的讽刺,如此公然的不给面子。想来两人在政见上已经有了芥蒂。
    “将军,这样子下去,也不好看。”郭纵上前打了圆场“这小妇人如此虚弱,万一闹下去出了意外怎么好。”
    “乐大将军,您看这小女子哪个地方像大王要抓的人了,还是将军有什么其它的企图?”赵豹得理不饶人。
    “既然君上都开口了,来人放行。”乐乘气得咬牙切齿,却又不敢再说什么。只得指挥兵士让道,放我们过去了。
    这时郭纵上前来,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袋子交到樊于期手上笑眯眯的道:“这位兄弟,这点心意是君上的意思,好好替尊夫人医治。也算君上替乐将军的鲁莽致歉。”
    樊于期连连称谢,然后扶着我回到马车,打马离城了。在马车上坐定后,我将樊于期递给我的那个郭纵的袋子打开,只见里面居然是好几个金锭子;另个还有一把小的匕首,与当时我让郭纵帮忙做的那把大小一样,只是这把更加锋利;最后在里面还有一块小竹简,上面只刻了五个字:对不起,珍重!
    原来,原来他早就认出了我来。感激的将东西抓在手里,心中默念了一句:大哥,谢谢你!
    马车约跑了一个小时左右,在一个小驿站前停了下来。
    我不解的钻出马车,问道:“怎么了?追兵来了吗?”
    他笑着摇头,然后跳下车顺便扶下我,朝驿站的接待处打了个招呼,直到后院牵了另一匹枣红色的马出来。“我们换马骑,这样才能尽快离开赵境。你会?骑马吧”
    开玩笑,不会骑马?这不是天大的笑话!我自信满满的走到马前,却心虚不已的回头看向他。天哪,这个时代的人骑的马都没有马蹬吗?那怎么能骑得稳!
    他见我这狼狈像,乐得哈哈大笑。接着得意的走到马前,单手一撑上得马上,然后弯下腰向我伸出双手:“还好你不会,要不只有你在上面骑,我在后面跟着跑了。哪能像现在这样,还有美女在怀。”
    臭小子,你就狠狠的占便宜吧。有时真怀疑他那天的害羞真的是装腔作势,这丫搞不好也是穿来的,脸皮厚得枪都打不穿。伸手向他,然后借他抱我的力也上了马。然后他潇洒的一挥鞭,马一声嘶叫,奋力的奔向了前方。
    我靠着樊于期,享受这难得一刻的闲静。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再看着四周不停后退的景物,脑子中竟然浮现了和小质一起看那天上星星的画面,那个时候的心情是如此的复杂,而直到此时此刻才觉得真的解脱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樊于期,一说即秦将桓齮,战国末年人。
    本为秦将,一般以为与秦将桓齮是同一人,但无直接证据。始皇十一年(前237年),桓齮与王翦和杨端和攻赵,取邺九城。秦始皇十四年,也就是赵王迁二年(前233年),桓齮从上党越大行山进攻赵的赤丽、宜安(石家庄东南),与赵将李牧战于肥下(宜安东北),为李牧所败,逃至燕国(《战国策》说是战败被杀,司马光在《资治通鉴》记载“秦师败绩,桓齮奔还”,杨宽的《战国史》认为桓齮就是樊于期)。秦王政大怒,曾悬赏“购将军首金千斤,邑万家”。燕太子丹派荆轲谋刺秦王时,荆轲请求以其首级与庶地督亢(在河北涿县一带)地图作为进献秦王的礼物,以利行刺。樊于期知道后,自刎而死。
    卷一光荣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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