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染家的废材女儿

“发配现世至少配个义骸嘛，坐牢还发囚衣呢。”死神没理会和子的牢骚，径直转身走回换界面内，除了她没人会把“发配现世”看作惩罚——蓝染惣右介当日没带走女儿只怕是不甚方便，如今将她发配现世岂不正和他意。和子不知道死神们乱七八糟的想法，懒懒地在草地上躺下，这样好的时节惬意地在阳光下睡觉才叫懂得生活。
    不然你以为呢？打虚升级、痛哭流涕还是干脆反党反社会？
    童鞋，这是废材杯具人生记录片，不是好莱坞电影也不是玛丽苏女尊后宫文。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大骂 “换了我，一定怎么怎么样” 的旁观者，其实并不知道当自己真正面对那样的事时，会作出怎样的反应，说不定也会像她那样，为能够免费看《哈X波特7》首映窃喜不已，把自己的处境忘得一干二净。
    关于蓝染将独女和子留在尸魂界，死神们有诸多怪力乱神的猜测：
    听说了吗？蓝染队长发现了和子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把她丢下了！
    蓝染队长因为女儿曾经撞破了他跟雏森副队长的JQ恼羞成怒跑到虚圈还把女儿丢下了！
    蓝染队长为了跟市丸队长私奔把拖油瓶丢下了！
    和子其实是市丸银跟乱菊的女儿被暗恋市丸队长的蓝染队长收养了现在两人私奔就不需要这个电灯泡了！
    ……
    若是蓝染虚圈有知一定会惭愧自己低估了死神们的想象力。
    事实远比死神们的脑补简单得多。
    “井上织姬，她正是我需要的，你做的很好，乌尔其奥拉。”蓝染居高临下地坐在看起来一点也不舒服实际上也一点也不舒服的王座上，捏着矜持又优雅的语调夸奖某个捏碎了眼球给他放电影的破面。
    “还有一人，蓝染大人。”乌尔其奥拉面无表情地示意他不要离开，广告之后更精彩。
    “呀啦呀啦~这几天一直觉得忘了什么~原来是这个~”市丸银右拳打在左掌心，一脸恍然大悟的欠揍表情招来了葛力姆乔的白眼。
    “哟！真看不出来啊乌尔其奥拉！想不到你对女人那么感兴趣！”葛力姆乔大笑，“不过这种没发育好的女人还真是跟你搭调啊！”
    葛爷，你的虚张声势只能说明平日里你都是被乌小四童鞋吃得死死的而已╮(╯_╰)╭
    乌尔其奥拉死绿死绿的独眼转向某只傲娇的豹子：“葛力姆乔，注意你的言辞，你侮辱的人，是蓝染小姐。”
    正准备开口反驳的葛力姆乔瞪着空幻象中蜷缩在公园长椅上午睡的脏兮兮的小屁孩，又看看王座上一尘不染的蓝染大人，感觉跟其他八刃一样。被噎着了。
    短暂的死寂被蓝染的贵族腔打破了：“你做的很好，乌尔其奥拉，但是这偌大的虚夜宫，不需要一个无力自保的公主。”
    不是不需要，而是忘记了吧，蓝染队长？市丸银的嘴快咧到耳根了，那么僵硬的笑，可骗不了我。
    也对，谁会记得一个十多年没见面的傻丫头呢。
    你可以放心了，和子。
    话分两头——
    和子又叹气了。最初的新鲜劲一过，剩下的都是些烦心事：没有义骸，不能吃东西，不能洗澡，大街上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个人的眼中有她的倒影，偶尔遇上的一些魂魄，也都因为她胸前没有锁链而小心翼翼地躲开。
    非我族类，其心必殊。和子知道这是无可厚非的事，而且这几日却也发现自己是能吸引虚的体质，现世灵子稀薄，被杀气石削弱的灵力一直得不到恢复，现在的她一个白雷都发不出来，自保堪虑，谈何其他。这里是现世，没有人承诺过要保护她。所以跑，只有跑。有时候被追得狠了也会破罐破摔地想干脆让虚吃掉算了，说不定还能回家去。但是最后关头总是舍不得。
    人倒霉时喝凉水都塞牙缝，和子头疼地揉揉太阳穴，这缠了她一天了还不罢休的小鬼天生灵异，活着的时候就能看到死神，自然也就对魂葬之事略有耳闻，，现在挂了就死活要她带着去尸魂界找妈妈神马的——X的，别说她现在不是死神，就算是，天知道那把废材刀正在哪个角落发霉，魂葬个毛线。
    想想她穿着死霸装狐假虎威几十年既没斩过虚也没葬过魂莫名一阵心虚，抄起那小鬼：“得得，姑奶奶怕了你了。”
    五万个人才配仨死神，这是要找到何年何月啊！和子欲哭无泪。一个人东奔西窜就够呛了，还多个不能丢的累赘，简直是要人命了这是。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当年小狮郎一点就通，哪像这臭小鬼除了哭连逃跑都不会。
    “别嚎了！”之前逃跑一时没留神那小鬼就把自己摔伤了，看样子还伤的不轻，和子只好勉强用自己那烂到不行的鬼道给他治，小鬼哭的跟死了亲娘似的，和子大概了解当年白哉把她从乱石堆里挖出来后的恶劣心情了。
    “妈妈—妈妈我好痛—哇哇哇！！”终于弄好了，小鬼依然哭个不停，和子抹一把额上的冷汗，果然太勉强了。“跟我嚎有什么用，等到了尸魂界找到你娘爱怎么嚎怎么嚎。”和子嘟哝着给小鬼擦去血污，察觉到了有哪里不对。
    是胸前的锁链。
    短了。
    和子努力回忆，刚刚被他缠上的时候，好像是五节，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四节，而现在，只剩三节。和子呆呆地杵着一动不动，耳畔有如惊雷般不断回响着一句话：
    最后一次侵蚀，会很快，非常快。
    “姐姐你怎么了？”
    “我不哭了我们去找妈妈好不好，我一点都不疼了，真的。”
    这孩子从来不是普通的整，他是对母亲怀有强烈执念又具有强大灵力的魂魄！
    这样的魂魄最容易被虚盯上，也最容易变成虚。
    谁来告诉她该怎么办？
    很多时候，催促我们作出决定的，不是别人，也不是自己，而是一刻也不能拖的现实。一分钟后，和子抱着因为胸口剧痛而尖叫痛哭的小鬼拔足狂奔，鞋子跑掉了都不敢回头去捡。
    变成虚的魂魄，再没有恢复的可能，失去了心，就会忘却一切美好，只知杀戮，永远陷在空虚中不得解脱，唯一的下场，就是死在斩魄刀下。
    这些她都知道。
    其实她也知道哪里有死神，比如黑崎医院，比如浦原商店。
    她只不过是怕，怕面对那些各色的目光，怕别人用玩味的语调问“哦，原来你就是蓝染唯一的女儿么？”，怕听到“在求助之前，想不想听听你父亲的所作所为呢？”所以，哪怕是井上织姬，她都会远远绕开的。
    一样的，她也怕操着她熟悉童音的怪物对她悲愤地嚎啕：我现在这个样子，都是拜你所赐！
    她不是故意要害这孩子变成虚的，真的。
    可是谁要听她解释。
    正在虚化的小孩狂躁异常，短短的指甲在她的手臂上挠出一道道血痕，火辣辣地疼，和子不敢松手。
    黑崎医院的招牌近在眼前，和子很没用地摔了一跤，怀中的小孩吃痛，张嘴狠狠咬在她肩膀上，眼泪马上落下来了。
    “咦奇怪刚刚好像听到哭声了，哈哈一定是我幻听了~”黑崎一心不着痕迹地掩饰掉眼底的惊讶准备关门，和子硬生生地挤进去——这种行为实在丢脸，但这时候了谁还管得了这些。
    颠三倒四的话说了一大堆，黑崎一心只是无奈地摊开手：“一护不在家，我也没办法——”
    女人固执起来是件非常麻烦的事。
    当她跪在你面前，带着舍弃一切的觉悟说“我以灵魂为代价”时，除了好，你还能说什么。
    黑崎一心一手拎过张牙舞爪的小鬼，轻易地压制在墙上，右手不知何时握住的斩魄刀转动，刀柄轻点小鬼的额头，一场喧嚣重归寂静。
    小鬼消失前对她微笑：“姐姐，我去找妈妈了。”
    和子喜极而泣。
    再回过神来黑崎一心已经把她肩上的血牙印治好，和子惭愧：“谢谢。”
    黑崎一心埋头整理药品：“年轻人叛逆点没关系啊，但是离家出走太久了爸爸要担心的。”
    “我不是离家出走啊，”和子说完这句话以后就没词了，磨叽了半天，“我家在尸魂界，回不去了。”白菜不要我了。
    黑崎一心默默地点上支烟，目光落在女儿的照片上，这女孩带给他的意外，不比她父亲少。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没有可去之处，难道打算一直这么漂泊么，这么小的女孩子，还是跟父母撒娇的年纪。
    “要是你有个哥哥就好了。”身上就不会有这么多疤痕了。
    傻瓜和子完全没领会到他的意思，骄傲地宣布：“我有个弟弟哦!好乖的！”
    黑崎一心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
    “队长今天不午睡吗？”抱着薄毯悄悄走进队长室的松本乱菊意外地发现自家队长正倚在窗边发呆，眉心往日皱地更紧。“队长…休息对稳定情绪有好处。”乱菊把薄毯放到沙发上，神色黯然。
    “我知道。”日番谷冬狮郎知道她说的是自己今日队长例会后的严重失态。大家都看到了，他一拳砸碎了回廊的柱子，大吼着要浮竹队长闭嘴。
    前天雏森才脱离危险，昨天就有人告诉他和子一直在现世徘徊，今天浮竹说和子临走前曾拜托他转告——
    对不起，小狮郎。
    “队长，这件事不怪和子小姐的。”十三番除了雏森桃谁不知道日番谷心里最重要的人是谁。
    “松本，我不怪谁，”日番谷冬狮郎疲惫地闭上眼睛，“我只怪自己谁也保护不了。”
    姐姐大人，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估摸着夏梨快回来了，黑崎一心打算去问问那孩子对今后的打算，他是个自私的父亲，再怎么同情他也不能将那孩子留在家里。
    “和子小姐——”
    不在。
    黑崎一心从已经洗干净的烟灰缸下抽出一张纸条，是医院的处方纸，工工整整地写着两行字：
    和子给您添麻烦了，和子无以为报。
    真是个，笨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