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染家的废材女儿

朽木白哉觉得肩膀一重，扭头去看才发现某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都不知道她这种随时随地就能睡着的能耐是怎么来的。
    算了，今天穿得多天气也暖和，应该不会着凉。
    既然这丫头没有睡觉流口水的恶习，那他就勉为其难地让她靠一下。
    朽木白哉瞥见和子发髻上的簪花经过半天的风吹日晒已经略略现出萎焉的状态，轻轻取下，这朵花已经没有在她头顶张扬的资本，待会儿再给她找一朵更好的。
    贵族习气也好，完美主义也好，他要他所拥有的，都是最好的。
    远处花丛中鬼鬼祟祟的两人透过叶子间的缝隙观察着长椅上挨着的人，交换了一个内涵深厚的眼神。
    “我赌这么多。”女孩子比出两个手指头，眼放贼光。
    “呸！要我输了去睡一护家的壁橱！”男的死活不信。
    “嘿嘿~等着吧壁橱男~”
    “喂谁是壁橱男啊！！”
    朽木白哉在和子醒来的第一时间伸直两支手指推开靠在自己肩上的脑袋：“口水擦一擦。”
    睡得迷迷糊糊的和子依言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口水。
    起身整理衣服的朽木白哉嘴角弯起诡异的幅度。
    “混蛋！骗我！我哪有流口水！”
    只想略微考虑一下某人迟钝的神经就知道这句话是在她把嘴擦了两三遍以后才吼出来的。已经好整以暇的某人乜她一眼：“注意仪表。”
    神马是四两拨千斤？
    这就是。
    不过朽木白哉你如此迂回地把某人气的磨牙只能说明一件事——
    你真的已经把自己跟她放在同一水平线上了。
    ╮(╯_╰)╭看起来是救不回来了。
    “咦？我的花呢？”走出老远和子才在勇音的提醒下发觉头上菊花不见了，一跺脚就要折回去找，朽木白哉拽着她的后衣领拖回来：“是卯之花队长催我们过去么？”
    “诶…是的！队长在小舞台那里等着您。”勇音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虽说队长派她来就是为了此事。
    “走了。”
    “我的花~” /(ㄒoㄒ)/~~
    “和子脸色不好呐，又被白哉欺负了？”几乎淹没在花海里的小舞台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但卯之花还是一眼认出了他们，或者说认出了和子。
    “我的花丢了ㄒㄒ”
    卯之花瞥了眼若无其事注视远方的朽木白哉，微笑着给和子整理头发：“乖，待会儿我让他赔你。”
    “诸位能应邀前来，卯之花先在这里谢过。”莫名其妙被牵上台的和子慌忙随着卯之花深深一鞠。
    “百年前的今日，我的挚友诞下一女之后身体状况急剧下降，临终前将女儿和子托付于我希望我以养母的身份照顾她。”
    和子感觉到握住自己的手越来越紧。
    “可是当年我愚昧无知识人不明，将不足一周岁的女儿交还给她的父亲。孩子终归是要生活在血亲的身边——我这样为自己辩驳。”
    时隔百年，道来往事，卯之花依然控制不住地流露出悲怆的情绪。
    “幸得灵王庇佑，当年柔弱的女婴得以平安长大，我也侥幸获得机会兑现当年的承诺——”
    “今日，在和子百岁生辰之时，我卯之花烈在诸位眼前立誓：今后将和子视如己出，竭尽全力保护她、照顾她、宠溺她，了却她的一切烦心事。”
    “往后欲加害于吾女者，便是我卯之花烈不共戴天之死敌！”
    和子吓坏了，她这会儿压根就是一不□□，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炸了，一些人煽风点火巴不得早点炸，他们怎么偏偏趁着这敏感时间往她身边凑，这不是自找麻烦么！
    和子这种极端个人主义的小女子是绝对不能理解的。
    孔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由此可见，小女子是最难养的。
    回过神的和子急忙压低了声音解释：“卯之花大人，其实……”
    “和子切蛋糕吧。”卯之花笑吟吟地递上一把银光闪闪的刀子，“这蛋糕可是山田七席特地为你做的，我都很期待呢。”
    和子莫名一抖，要出口的话深深咽下去。
    “如果没有我美丽的设计，作出来的蛋糕怎么会如我般美丽，令鲜花都自愧不如。”绫濑川弓亲甜蜜中略带忧伤般扶着额，“可是这世界上的知音为何如此之少。”
    和子又是一抖。
    “不对啊队长，切蛋糕之前应该先点蜡烛许愿啊。”山田花太郎认真地捧着一本诡异的小册子念叨：“插上寿星年岁数的蜡烛，点燃，许愿，再吹灭，最后才是切蛋糕。”
    原来她已经称得上寿星了么其实一百岁也确实不年轻了什么她居然已经一百岁了吗还有要是总队长生日怎么办难道真的点一千支支蜡烛不那个人精已经几千岁了吧插着几千支蜡烛的蛋糕还能吃吗其实这不是问题的重点吧……
    或者我们可以赞叹一句和子的思维越来越活跃了？
    “和子许愿吧。”
    胡思乱想期间卯之花已经点好了蜡烛，答应了要宠着你惯着你，就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望着八点跳动的烛火，和子忽然觉得过生日是一件那么幸福的事。
    明明就因为麻烦，几十年都没过了，忽然被人记得，原来会那么快乐。
    活着，真好。
    五行无常胜，四时无常位，日有短长，月有死生——但我惟愿你们，永享万世太平。
    和肺活量不高，乱吹一气，八支蜡烛居然都灭了，欣喜若狂，自然注意不到身边两人收回去的手指。
    下刀前有点抖，人那么多，要是没切好怎么办。卯之花握住她的手：“乖，别怕。”
    居然真的不怕了。
    第一块蛋糕自然是要给卯之花，但是没叫母亲，自知不配。
    你爱的人，毕竟不是我。
    知道朽木白哉讨厌甜食，特意捡了块奶油少的，递过去的时候小声说：“要是不喜欢就扔掉，我不介意的。”
    “我介意。”朽木白哉面露不悦之色，“不要自作主张。”
    ……啥？自作主张？
    (#‵′)凸早知道就拿奶油最多的给你！
    趁着和子忙于送蛋糕，卯之花走近那人：“决定了么？”
    “是。”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可是再收不回来，真的不会后悔？”卯之花深深望他一眼，好似别有深意。
    “我要保护她。只有这个办法。”
    “我等着你带她来。”
    “队长您要的菊花我找来了——队长您怎么了？”饶是虎澈勇音跟随卯之花多年，也鲜少见她这样的神色，何况在这样欢乐的宴会上。
    “没什么，就是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菊花被别人夺去罢了。”卯之花揉一揉太阳穴，从躺椅上起身，恢复了往日宁静如茶的恬淡。
    真是舍不得。
    只是她年轻时，为何不如这般勇敢呢。
    终于忙完了的和子蹭到她身边：“卯之花大人，我想跟您说，其实…”
    “乖，有话回家再说，我们还有最重要的事没做。”不由分说地把和子拉上台。
    “感谢诸位赏光出席小女和子的生辰，”卯之花拥着和子的肩，“既然大家都在这，我便不惭愧地以义母的身份向大家宣布小女的终身大事。”
    ……诶？
    “小女愿意接受朽木家的聘礼，嫁与朽木白哉为妻，若无意外，明年开春便会完婚，届时还望诸位赏脸。”
    晴天霹雳瞠目结舌醒聩震聋舌挢不下花容失色。
    她在做梦。
    这些都不是真的。
    露琪亚的手肘准确的击在恋次肋骨上：“你输了！壁橱男！”
    朽木白哉在虎澈勇音呈上来的篮子中挑了一支紫色的菊花稳稳插在她发髻上，算不上最漂亮，但她最喜欢紫色。
    “你先跟卯之花队长回家，我很快就来接你。”
    等和子稍微回过神来天都黑了。
    “怎么不吃？虽然很久没下厨，但是我有问过白哉你的口味——应该不会十分难以下咽。”
    和子慌忙申辩：“我不挑食的！什么都吃！”
    卯之花看她怯生生的样子，噗嗤一笑：“白哉可不是这么说的。”
    “生食、芥末、西芹、胡萝卜、冬笋、洋葱、韭菜这些你都不喜欢对不对？”
    和子尴尬地点头。
    “白哉果然是对的，”卯之花欣慰地夹了一大块鱼肉给她，“你最喜欢的鲤鱼，尝一点。”
    “白哉为什么想要娶我？家族里其他人不会反对么？”
    “怎么会，朽木家可是欠了你母亲好大一个人情。”
    心思不在此处，美味佳肴也会味如嚼蜡。
    恹恹地放下筷子，起身，不能再瞒下去了，她没资格享受属于别人的幸福。
    “卯之花大人，我，不是蓝染和子。”
    终于说出来了，埋藏了几十年的秘密，终于不需要隐瞒了。
    卯之花静静地咀嚼口中食物，一点点咽下，整整齐齐地放好碗筷，拥住那紧张的手心全是冷汗的孩子：
    “傻丫头，为什么要说出来。”明明舍不得这一切，为什么还要说出来。
    “这些都不是我的！你想保护的好朋友的女儿！”和子哭道，“白哉要娶的，也不是我！”
    我不要这样虚假的幸福。
    “傻丫头，真是傻丫头。”卯之花心疼地给她顺气，“和子一出生大病小病都是我在治，那么明显的变化怎么会看出来。”
    “而白哉，”取下发髻上依然娇艳的菊花，“你跟着他的时间也不短了，你说他会为了还人情娶一个他不喜欢的女孩子么？”
    说这么多，白哉该怨她多事了。
    “眼泪擦一擦，我们先吃饭，这都是我精心准备的，可不许浪费了。”
    喜欢这些的是你，不是蓝染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