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醉

第63章


看着他熟练的动作,任笑迟不禁问道:“你经常自己做早餐?”
“偶尔。”洛枫说。
“哦。”任笑迟顿了顿,又问:“那你还会不会做其他的法国大餐?”
“会一点。”
任笑迟一听,高兴地说:“太好了!什么时候做一顿吧,好想吃呀。”
“餐厅里就有。”洛枫说。
“我不要吃餐厅里的,”任笑迟说,“东西又贵又少,吃不出什么来。”又一把抱住洛枫的胳膊,讨好似地笑道:“我要吃你做的,一定又多又好吃,对不对?”
胳膊一抖,刚夹起来的火腿又掉回了锅里。看了看那张透出几许羞赧的笑靥和带着几分请求的眼睛,刚平息不久的热切又重新升腾了起来,洛枫压抑着回道:“以后再说。”
“别以后啊,”任笑迟忙说,“以后还不知道是哪天呢,不如就周末吧,好不好?”
见洛枫一直专注于锅里的火腿,任笑迟笑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啊,太好了。我要准备什么材料?你列张单子给我,我保证全部采购回来,到时一应俱全,只等大厨出手了。”又一脸憧憬地说:“以后有你的西餐,还有小愿的中餐,我可有口福了。嘿嘿,真好。”说完突然又哎呀了一声,不自觉地放开洛枫,微低着头自言自语地说:“差点忘了,周末岚子要我去她家吃饭的,而且小烨也会回来……那就下个周末吧,到时我肯定会得空,我们……”
任笑迟没有说下去,因为一个突如其来的吻将她剩下的话都堵在了喉咙口。短暂的错愕之后,任笑迟变得嘴忙手乱起来,回应着对方的同时要挤出话说:“好……好了……”,被对方紧紧搂住的同时要使力将两人分开。可她的声音刚一吐出就被对方掩入口中,人刚分开一点就被对方搂得更紧,任笑迟不得不撇过头,急着说道:“我等下要上班,快来不及了。”
洛枫吮着她耳后的敏感地带,含糊不清地说:“迟点去没关系。”
任笑迟全身一颤,还要再说些什么,声音又被堵住了。此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漂浮着美味的厨房中一派旖旎春光。
待厨房终于平静下来时,已是快九点半的光景了。任笑迟被洛枫抱着半坐于台面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红着脸,嘴贴近他的耳朵,一边喘气一边低声说:“以后不许这样了。”洛枫埋首于她的肩窝,闷闷地笑出声来。
手机响了起来。其实其间手机已经响过好几次,只是都被忘情的人忽视了。这回听得真切,任笑迟忙说:“我去接电话。”等洛枫一放开她,便拉上睡袍跳下台子。谁知一着地便两腿一软,整个人直往洛枫身上倒。“慢点,”他扶着她说,“别急。”任笑迟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在看到他满脸的笑意时又柔声说:“快扶我过去,大概是单位打来的,我已经迟到了。”
她猜得没错,电话果然是杂志社打来的。任笑迟一接起来,就有同事在那边问她怎么还没来上班、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请假,任笑迟只得扯了个还算像样的谎先对付过去。一挂电话她就拖着又酸又疼的身体火急火燎地洗澡、换衣服,出来以后两三口吃完洛枫已经重新加热过的早餐,拎上包,换好鞋子,嘴里说着:“我走了,厨房放着等我回来收拾。”打开门就要出去。
“笑笑,”洛枫叫住她,“等一下。”
“怎么了?”任笑迟站在门口不解地问道。
只见洛枫走过去拿起原本放于茶几上的另一支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问道:“骁飞,外面怎么样?”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洛枫勾了勾嘴角,接着走到任笑迟面前说:“现在可以走了。”恰巧此时隔壁门开了,有个邻居走了出来,他又说:“你跟那个人一块下去,别着急。”
任笑迟先是不明所以,想了想,有些明白了他的用意,点点头,又指着他手里的手机问道:“这是原来的号码吗?”
“不是。”洛枫说。
“号码多少?”任笑迟边问边从包里掏出手机来,“干脆直接打一下吧。”于是一径从洛枫手里拿过手机,拨通了自己的号码,再存入他的号码,最后笑道:“这下我多了一个找你的方法了。”
洛枫没有阻止她,只说:“走吧,快点跟上那个人。”
任笑迟把手机还给洛枫,答应着转身要走,又想起什么来从包里掏出一串钥匙,解下一把给他,说道:“这把门钥匙给你,我那还有备用的。”说完就赶着去追楼梯里的脚步声。
关上门,洛枫盯着手里的钥匙看了一会儿,之后慢慢地将手握成了拳。
任笑迟难得迟到,一到单位,同事都问了问,她只得讪讪地将先前的谎话又说了一遍,接着就忍着酸痛、打起精神忙于手头的事。中午的时候她去了一趟银行,取要借给冯雪的钱。路上快经过药店的时候,她的脚步缓了缓。在药店门口她又停了下来,往里面看了看,随后别开眼眸,低头摇了摇,笑了笑,抬起脚步走了过去。
第七十一章
连罗帮的内乱不知不觉中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尽管面对新派的猛烈攻势,旧派依旧抵抗着,可是抗力已不如以前顽强,甚至有些元 老已经生出懈怠,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其实这也难怪,毕竟元 老们年纪大了,干劲已大不如从前,当初对新派的造反再怎么愤怒,反应再怎么激烈,时间一长,在整天都鸡犬不宁的情况下,难免会疲倦起来。原本以为可以安安稳稳地度过晚年,没想到临了还得跟小的们争来争去,不得安生,怎么都让人烦躁。而且他们也清楚再这么打下去,双方的损失会更严重,不如趁早收场,大家和气生财。再来帮主洛枫的不作为让有些元 老很失望,只当他怕了,对他逐渐失去了信任,再没耐性将这场内战打下去,于是纷纷想着该怎么与新派休战。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想到了于崟。她是于德山的独女,是一开始连罗帮名正言顺的接班人,在帮里的地位特殊。虽说于德山一直无意让她插手帮中事务,但她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这两年俨然已经成为帮里一股不容小觑的新生力量,就是和洛枫比,可能也不会差多少。而且她生长于连罗帮,在帮里的根基很深,在新旧两派中都能吃得开,不像洛枫半路才来,中间还离开那么久,根基到底弱些,难让新派臣服。如此分析比较下来,有人就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建议,既然新派那么反对洛枫做大哥,何不劝他下位,请于崟坐上去。凭于崟的身份和实力,加上于德山的余威,新派应该再没有理由反对。至于他们的权益,如果新派能就此罢手,他们可以分出一部分,以后在对待新派的态度上也可以有所改变。总之,只要能结束目前混战的局面,什么都可以坐下来商量。
此议一出就得到了不少人的附和,大家都觉得这是目前为止比较理想的一种解决方法。于是有人乘机向何佺提出了这个建议,结果何佺极力反对,此法一时难以成行。虽如此,这个想法却如瘟疫一样逐渐蔓延至整个旧派阵营,越来越多的人觉得只有这样才能息事宁人,恢复连罗帮的正常运作,因此让于崟上位的呼声也越来越高。
对于崟而言,她当然是十分乐于见到这种变化的。可以说由她一手挑起的这场内乱发展到今天的局面在一定程度上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料。原打算在新旧两派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将他们一网打尽,坐收渔翁之利,没想到那些老家伙先服软了,打算把洛枫拉下马,把她推上去。殊不知这正中她的下怀,暗中控制着新派,再得到旧派的支持,她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执掌连罗帮,再将洛枫赶尽杀绝。事情越来越向着有利于她的方向发展,但于崟并没有因此而掉以轻心,她必须步步为营,扫清一切障碍,牢牢地将胜利的砝码握在手上。现在看来,她最大的障碍除了洛枫,还有何佺。正是因为何佺的极力反对,旧派才没真的敢动到洛枫的头上,只要能除掉他,她就少了一个顽强的阻力。目标一定,于崟就开始制定计划,吩咐仲强调派人手,准备置何佺于死地。
任笑迟又变回了以前的那个任笑迟。虽然她还是会偶尔发呆,还是会到庙里求平安符,但她又重新开怀大笑了。温暖明媚的笑让之前眉间的抑郁一扫而空,使她整个人又鲜亮开朗了起来,丁岚等人看着安心不少。任笑迟不会再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不会再说话说一半突然站起来要走,也不会做事做一半忘了自己在干什么,不会突然拦下出租车却又不坐,不会每天再顶着两个泛青的眼圈去上班,也不会皱着眉头、一脸疲惫地冥思什么。总之,在周围人的眼里,任笑迟已然恢复了正常,甚至变得更加婉约起来,散发出一种迷人的独特韵味。
在其他人都欣慰于任笑迟的恢复时,李愿却始终为她担心。虽然他说过无论任笑迟做出什么选择,他都会支持,可当听见她用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跟他说:“小愿,你看我现在像不像一个黑道大哥的女人?”时,他的心里还是立刻咯噔了一下。他知道这并不是一个疑问,而是一个事实,任笑迟在告诉他她的选择。
“笑笑,你真的决定了?”李愿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带着一点希翼,他希望任笑迟再考虑一下,希望她还有一点回头的可能。
然而任笑迟却肯定地说:“决定了,就这样吧。”
“只能这样吗?”李愿问。
任笑迟笑了笑,说道:“只能这样。”
他从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落寞,从她的笑里看到了一份无奈,从她的声音里听到了孤注一掷,而她眉间的抑郁又隐隐约约地出现了。别人都说她回到了以前,可李愿知道她怎么都不会跟以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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