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尸笔记

32 澳州来客


28.
    还来不及反应过来,我回过头只见他们几人露出疑惑的表情,只好有些结巴的对他们说道,“我去……去去……去来。”
    出了包间,大祭祀把我拉到饭店后面的一处空旷之地,这时我才看见他虽然是长发长袍,但衣服上却是很为干净。因为平时日常生活中也能看见一些修道之人如此打扮,所以饭店之人除了投来几眼诧异的目光外倒也没什么。
    时值正午,连日几日阴雨过后这天阳光异常的温暖,大祭祀看着我哼了一声说道,“我原是怎么交代你的,你为何要说给他们听。”
    虽是烈日当头,我浑身一哆嗦,额头上一层白毛汗。大祭祀阴沉着脸盯着我又道,“你是我的子嗣,怎么生了往外之心,我费了这么多心血难道就是看着你把齐天鼓送与别人?”
    我心想他是怎么知道我的心思的,抬起头,阳光刺眼,眼前的大祭祀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恍惚中只有一个念头:难道我还是在梦中。
    看着大祭祀,小心的说道,“不敢有这样的念头,只是有些疑惑,想说给那几朋友听,关于齐天鼓的秘密那是断然不敢透露出去。”
    说完,我楞住了,此前记得很清楚,上次无论怎样开口说话,都说不出来,但这次却能够说出话来,难道这不是在做梦?
    偷偷的掐了一下自己,很疼……,瞬间手脚处一片冰凉,如果这不是在做梦,这一千多年千就已经死了的大祭祀是如何出现的,又怎么会活生生的立在我面前和我说话。
    大祭祀脸色稍显缓和,说道,“此事你心里知道就行,那铜鼓放在山洞里也极为安全,平常人也找不到那地方。也不急于一时半会就取回来。待到有了机会,你一人再独自去取回来,那时我再来找你。”
    但此时我那听得进去,脑子中只是在想大祭祀怎么会出现在这一千多年后的地方,忽然一只手拍了拍我肩膀,回过头,却是姜婷,她有些奇怪的盯着我,问道,“你不是上厕所,怎么跑这来了。”
    我有些茫然的回答道,“厕所里人满了,我见这没人就跑这来。”姜婷笑着说,“这么大的人也不知道害羞,赶紧回去吧,大家都在等你呢。”我应了一声,忽然才意识到大祭祀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心里长出一口气,他走了也好,省得到时候姜婷被他吓着。
    回到包间,老莫他们也没问什么,又说了一会话,老莫明显有些累了。姜婷去结了帐,几人回到病房各自歇息。
    没想到第二天老莫就发起高烧来,满嘴的胡话,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我们几人担心之余也毫无办法,好在吊了两天水过后,高烧总算是退了下来。
    虽然高烧退了,但老莫的身体却是虚弱无比,我们几个商议了一下,想再往前走是不可能的了,只好等老莫养好了身体再做打算了。
    临回北京之前,我带着姜婷特意去了一趟小艾的家,此前廖仁已经从银行里提了钱把那盏铜灯给买了下来,他们家得了这笔钱也打算搬到铜仁市去了。回了北京,我和姜婷都把假给销了,廖仁把那盏铜灯卖了个好价钱,刘炳原就是自由职业者,也在我家附近找了个房子住了下来,就等着老莫。不过说也奇怪,原本一年连感冒都难得几次的老莫这次却是过了大半个月还没见好。
    忽忽就过了两个多月,七月的北京正好是一年中最热的时节。期间我们几人也好几次去看老莫,他的精神还算不错,已经开始上班了,但身体状况却是明显的不如五一的时候。
    这日我下了班也懒得加班,早早就回了家,由于住在顶楼,房间被烈日晒得象个桑拿室一般,把空调开了半个多小时房间才渐渐凉快下来。
    这会姜婷还没下班,我靠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看着看着,渐渐就迷糊起来。梦中忽然又闪过竹王和大祭祀的身影,到最后梦见竹王那张原本清秀的脸被蛊虫给啃得只剩白骨时,我霍然惊醒,醒来时才发现自己的衬衫已经被汗水给湿透了。
    我有些纳闷的把衣服给脱下来扔进洗衣机里,房间里的温度大概也就二十五六度,怎么刚睡会觉就流了一身汗。想到刚做的这个梦时,忽然意识到自从贵州回来后就再也没见过大祭祀,仿佛之前那一切都只是一个梦。
    但我的潜意识告诉我,上次在医院外面的饭馆看见大祭祀绝对不是一个梦,如果是梦,为何记得这般清楚。但理性思考一下,却又觉得此事是荒谬之极,一个死了一千多年的人出现在自己眼前并且和自己说了一大通话,难道我碰上了传说中的“鬼魂”?
    正想着,忽听见有人敲门,开门发现是廖仁和刘炳,还有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二十多岁模样左右,看起来很壮实。
    我把他们让进来,廖仁冲进来就直奔冰箱而去,嘴里嚷着太热了,他那破夏利偏巧空调又坏了这一路上过来可遭了不少罪。
    刘炳给我介绍道,“这是苗仁凤,澳大利亚华裔,这次是专程来找咱们的。”
    我一听乐了,苗仁凤不是金庸小说《雪山飞狐》里的“打遍天下无敌手金面佛”麽,没想到还真有人叫这名字。
    苗仁凤和我握了握手,爽朗的笑道,“就猜到你会笑,谁让我摊上个喜欢看金先生书的父亲呢。”
    听他说话,中文极其流利,我不禁问道,“你不是澳大利亚籍吗?”苗仁凤笑道,“我是山东人,不过打小就去了澳大利亚,虽然入了澳大利亚籍,不过一直是在当地的华人圈长大的,在家里也都是和家人说普通话,再说了,现在祖国发展速度这么快,学汉语可是世界的潮流。”
    廖仁从冰箱里拿了几瓶啤酒过来,“来,一人一瓶,咱们边喝边说。”我接过啤酒放在桌上,“说吧,有什么事。”
    刘炳和廖仁相视一眼,苗仁凤把啤酒给起开倒了一杯给我,自己也倒了一杯,举起来对我说,“咱们第一次见面,先干一杯,晚上我再做东请大家吃饭。”
    我嘿嘿一笑,把酒一口喝完,“有什么事赶紧说。”苗仁凤也把酒一口喝完,看着我有些严肃的说道,“我是为那夜郎国之事来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看着廖仁,廖仁挠了挠脑袋正想说话,苗仁凤说道,“还是我来说吧,之前廖大哥的那盏铜灯卖给的就是我父亲。我本人是主修历史学的,我们父子对中国历史上的夜郎国文化十分感兴趣,这次偶尔能够买到这盏铜灯让我父亲兴奋不已。因为这是我们研究夜郎国历史以来这么久来第一次接触到这个神秘文化的文物。”
    我打断他的话,“等等,你是说你专门研究夜郎国历史的。”苗仁凤有些愕然,“对,怎么了?”我说,“那盏铜灯上的断头纹是怎么回事你能够解释吗?”
    原来这铜灯自我们拿回来后,除了廖仁买下来的那盏,其他几盏都被送到老莫的单位去了,加上老莫的身体一直没好,那上面的断头纹到底代表了什么意思我们几人一直不得而知。我问他此事还有一个用意就是,如真如他自己所说对夜郎国历史有研究的话,那等会我旁敲侧击一下看他知道不知道齐天鼓的传说,来印证一下大祭祀所说的到底有没有其事。
    苗仁凤如释重负,说道“夜郎国的历史,大致起于战国,至西汉成帝和平年间,前后约300年。之后古夜郎国神秘消失。这个古老的文明在史籍曾经有过记载,不过却是留下了一团迷雾,《史记·西南夷志》中记载:“西南夷君长以什数,夜郎最大。”西南夷在历史上泛指云贵高原与川西的古老民族,夜郎文化便是西南古老民族文化的代表。”
    廖仁插嘴道,“咱又不是开学术讨论会,你就直接说说那断头纹是怎么回事吧。”苗仁凤尴尬的笑了笑说,“不好意思,稍微展开了些。”我心想,你这那是稍微展开,再说下去就成博士论文了。
    又听他道,“夜郎古人十分敬重鬼神,而当时巫术是十分流行的。夜郎人认为冥冥中的鬼神掌握着人的生死轮回。而巫术是鬼神在人间的延伸,当时如果与其他种族发生战争,族中的祭祀会把敌人的图腾或者象征符号铸入代表着权利或者王命信物的铜钺或者其他器具上,不过在刻画对方图腾时他们通常会把象征着生灵之魂的脑袋给去掉,通过巫术的誓师,在心理上制毁于敌方,以暗示对方必遭‘斧钺之诛’“断头之灾”,来祈祷自己能够获得胜利。”
    一番话下来,我们几人心中都明白了那断头纹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在山洞里见的最多的断头龙纹想必是用来诅咒刘彻的,只是当时天下几乎已经归属汉朝,这铜灯也只能够躲在山洞里发挥“作用”,我忽然想到,竹王之所以要杀大祭祀,是不是因为看见刘彻不仅没被咒死,还越活越精神,于是早对大祭祀就心怀不满。
    想到这不禁摇了摇头,看来竹王和大祭祀两人早就各怀鬼胎,谁也信不过谁,这竹王不杀大祭祀,难保大祭祀不会拿竹王当见面礼送给刘彻。
    苗仁凤见我摇头还以为我认为他说错了,问我道,“难道我之前说的有误?”我连忙道,“不是这个意思,还亏的是你才帮我们解开这断头纹之迷。”
    苗仁凤笑着说,“客气了,不过我此行来的目的不是为了这铜灯,而是为了一面鼓。”
    我一听,脑子中就象炸了一个雷一样,果然还是和那面齐天鼓有关,我看了看廖仁,此时不知道他有没有把我们在山洞里见过那面鼓告诉过他,只听廖仁说道,“我对他说我们压根就没见过什么铜鼓,他不信,非得让找你来问问。”
    刘炳也说道,“对啊,虽然我没去,但之前听廖仁和老莫说到你们下到山洞后的事情,也没听你们说过见过什么铜鼓。”
    我心里一震,那看来廖仁是没把我们见过那面铜鼓之事告诉苗仁凤,但看廖仁的表情却是极为的自然,根本就不象是在撒谎,看来不愧是在潘家园摸爬滚打出来的,就连撒谎也撒得这么真实。
    我说道,“什么铜鼓?我们压根就没见着什么铜股。”苗仁凤微微一楞,用手比画了一下说道,“就是一面大概这么大的铜鼓,你们应该见到的啊。”
    我摇了摇头,“确实是没见过,那里除了那些铜灯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我这话也不算骗他,那墓室里除了铜鼓,就是一具铜棺和两具白骨确实是什么也没有。
    苗仁凤的脸上露出失望之色,过了一会便说改日再请我们吃饭,晚上他想去国家图书馆再去查查资料,廖仁想开车送他时也被他给谢绝了。
    等他走后,我把门关上,一把拉住廖仁笑着说,“没想到你装得那么象,不去演戏还真亏了。”
    只见廖仁瞪大眼睛说道,“演什么戏,我确实是没见过那什么铜鼓……。”
    我呆呆的立在原地,脑子中已经是一团乱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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