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杉情炽

第40章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他说着要关门,赛思伸手挡住了门。他是个有力的男人, 如果不是一脸深深的身世落寞之感,他可以称得上是英俊的。
"那就只听我说",他淡淡地说。"飞机失事与我无关。”
"反正肯定是有人捣鬼",洛根说,下颚绷紧,眼神变得冰冷。"你自己的亲姐姐亲口说你惹不起,而贝蕾罪有应得。” 
"我姐姐,"他一字一字地说:" 是一个冷血的婊子,她恨不得把我倒吊起来搜光我的口袋。”
洛根真想一拳打到他脸上去, 但是忍住了。小桃在旁边站着,他虽然不怕打架,但他怕伤害到她。"你们的姐弟之情还真动人",他嘲笑道。
赛思的嘴一撇,露出一个苦笑。"不如意事常八九,能对人言无二三。"他说。 "我只想要你知道,事情不是我干的。"说完转身离去,留下洛根和小桃在门内注视着他消失在大门外。
32
最近一次去添火的时候,凯姆从杂乱的衣堆中翻出急救箱,将它打开装满雪。贝蕾拿它当热水袋的创举令他忍俊不禁;她能根据需要,发掘事物的附加功能,这方面的本事真的是强得不得了。假如他们在坠机地点待的时间够长的话,他毫不怀疑,贝蕾一定会将棚子升级为一座小泥土房,还会利用飞机上的金属和元器件来建一座风车给电池充电,以便他们随时能升起火来。
添好火后,他将急救箱靠在火边的石头上加热。早晨起来能第一时间喝点热的是很棒的一件事。当然,能整天躺在床上就更棒了,但是由于口粮的原因,他们恐怕还得爬起来赶路。
等待箱中的雪融化的时间里, 他尽量拢着火坐着,但还是被冷风吹的直哆嗦。雪化了后,他又加进一些雪,还有一把松针,之后爬回棚子,接着睡天亮前一个小时的回笼觉。然后他们又将面临辛苦的另一天。贝蕾还睡着, 夜里他几次出去添火也都没有将她吵醒。然而一旦他在她身边躺下,她就会象一只归巢的信鸽似的自动靠过来,趴到他身上找一个舒服的位置接着睡,所有这些动作都是在睡梦中完成的。运气好的话,以后所有的夜晚他们都会如此度过,但他不敢想当然。上帝知道,她在恋爱关系中的每一步都走得步履唯艰。从善如流的想法对她来说无异于天方夜潭,而她又一直避免在感情上信赖别人。
她不幸的童年就象一个地雷,他所要做的就是或者绕过去,或者将地雷拆除。离婚对每个人都是个槛儿,对孩子尤其是这样,而贝蕾的性格使她遭受的打击尤其巨大。她需要比一般人更深的安全感,成年后她努力让自己的生活尽可能安全,即使那意谓着不允许自己去在意任何人,她也能做到。
还是面对事实吧,他高兴地告诉自己:他的单身汉生涯就要结束了。为此他得用尽手段来达到目的。她是一刻都不能容忍仅仅当他的情人的,然而同时她却又对婚姻、对实实在在的承诺感到恐慌。他不知道将要如何劝说她来冒这个险,但他会想方设法的,而且过程中想必会有很多乐趣。
"早咖啡来了",凯姆说, 用一个吻将她叫醒,同时在除臭剂罐盖子里倒上半盖松针茶。
"啊,咖啡!"她睡眼朦胧,挣扎着坐起来,挪动位置好靠背后的大石上,然后从他手中接过茶。第一口喝下去的感觉很棒, 不是味道棒,而是那热呼呼的感觉很棒-而他如此周到,让她心里也热呼呼的。要知道还从没有人早起为她做过什么,她总是自己动手。她又喝一口,然后递给他。"这茶真棒-用的是全美国最好的松针。”
他摇摇头,在她旁边坐下。" 我喝过了。这些都是你的。”
作为醒早饮料来说,松针茶远远比不上咖啡或茶,但她什么可抱怨的,毕竟她喝得挺美的。事实上,今天早晨是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她感到最快乐的时候,这很荒谬,而且令她颇为惊慌。她将这念头推到一边留待以后再考量,说道,"那么, 我们今天什么安排? 购物,观光, 然后午餐?”
"我觉得我们会在山中做一次徒步旅行。"他搂着她的肩将她拉近些,用几件缠成一团的衣物将她的腿盖上。棚外就是燃烧的篝火,又喝了热的饮料,但空气仍然是冰冷冰冷的,而他们的棚子又远远谈不上遮风。
"听起来象是颇不错的一个计划啊。”
"我们今天必须得尽量多向下走一些。"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她瞥了他一眼。"要是能造一个投石器将我们我们和雪橇直接投射下去就好了,那样我们就可以争取到更多时间。我们必须今天离开风带,好点起狼烟来。”
不用说贝蕾也知道必须这么做的原因. 松子能维持他们的生命,但是他们需要的远远比一天数次,每次一小把的松子更多。而且连松子也不确定以后还能不能吃上,因为不知道电池里的余电还够点几次火,如果火点不起来,就不能加热松子,而松子是要烤了才容易从松球里剥出来。总而言之,今天就是决定性的生死关头-不是她要如此文艺腔,而是确实如此,从坠机那天开始,他们就一直处在生死考验当中。
吃完一把松子之后,他们很快地打包行李,掩埋火坑,然后就出发了。她几乎高兴于他们没有机会抚抱或者是情人间的亲密举动,甚至是再次欢爱。他早起为她煮茶,这就是他所能做出的最亲密的姿态,而至于做爱这回事,恩,他的纵情让她有些酸痛,然而这也很正常,毕竟她已经很久没做过了。
此外,她需要了时间想想清楚。虽然她一向很能适应环境,但实际上她不是一个情绪上很容易转变的人。此刻她需要的正是埋头跋涉一天,不去拷问自己的内心。
今天要走一天,这倒不错,正是她所希望的。凯姆行军的速度快得让她感到害怕。他走在前边,所以假如他一下踏空,他就可能一下子掉下山去,在她完全来不及反应的时候,重重的雪撬就会砸到他头上。
她的想象如此真实,以致于她大叫 "停下!"然后匆匆跑到他前面。" 我来带路 ",她唐突地说,迈开大步向前走去。
" 什么。。。 ,嗨!"他在她身后大叫, 皱着眉头试着赶上她。
"你拉着雪撬呢。让我在前面探路。”
他一点也不喜欢这样,但他追不上她, 也就无可奈何-因为他正拉着雪撬。她找了一根长而结实的树枝在前面探路,以防踏空,而且并没有因此使前进速度减慢很多。今天下午或明天他们就能获救,这念头推动着她。上帝,她想要离开这座山!她找到了一种节奏,先用树枝刺入雪中探路,接着迈步让雪鞋滑过积雪表面的硬壳。声音是单调的,令人昏昏欲睡的,这本身就是一种危险。刺,滑,滑,刺,滑,滑。 她必须强迫自己专心。
他们连滚带爬地滑下一个又一个斜坡,这样的斜坡他们之前会选择绕过去的。下去之前她一定会先谨慎地用木棍探好路,而且他们一定会将雪鞋脱掉,这样才能更好的曳住行李。她首先下去,然后凯姆小心地拽着他用衣服撕成块绑在一起做成的绳子,将载物的雪撬先顺下去让她拽着,等他下来后再接过雪撬。
他没有再说什么,由她来探路这种方式很成功,只有傻瓜才会仍然坚持由自己带路。而凯姆可能是任何一种人,她想,但惟独不是傻瓜。他是很执拗,但同时他也很有头脑, 对他来说,用脑子是最重要的,胜过一切。 她喜欢他这点; 不,她爱他这点。她对着自己重复了好几次那个字眼:爱,爱,爱。仍然需要一些时间才会习惯,但现在对这个字眼已经没有最初的恐慌感了。
正午时分,她右边雪鞋的一条带子断了,走着走着鞋子就脱落了下来,她一脚穿鞋,一脚没穿,一下子向前扑倒了,幸亏手里拄着探路用的结实木棍,才没有跌个嘴啃“雪”,只是单膝跪倒在地,她很快站了起来。用力拉下脸上蒙的东西,深吸口气,说" 我没事",这时凯姆赶到了她身边,一边检查她是否受伤一边弯腰捡起了雪鞋。
" 我能修好",他快速地检查了一下扯断的绳子后说。 "反正我们也必须休息一下了。”
他们坐在雪撬上,喘口气,喝点水。他去掉鞋上断了的绳子,用从另一件衣服上扯下来的布条续了上去。她幽默地想,照这速度,如果他们不能很快得救,衣服都得被扯光,晚上可能就没得盖了。
" 我们走的很快",他说道,看看四周。" 今早到现在我们可能已经下降了五百英尺左右。”
五百英尺,她喃喃道。"我知道我们至少走了五英里路。”
他笑了,牙齿闪亮。"没那么远吧。但这五百英尺的高度很重要。你能觉出风吹得不一样了么?”
她抬起头,经他一提醒,她觉得风和以前确实不一样了:树木不再被吹得枝叶翻飞,虽然风仍旧很冷,但已不象坠机处那里似的冷得刺骨了。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