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圆舞曲

这些天不能陪你，我…需要一些时间…我必须救她，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
  精灵凄凄的声音为周围的草木涂上悲凉的色彩，卡洛儿的心突然紧的无法呼吸。
  “我可以帮你。”
  “谢谢。如果你愿意…卡洛儿，帮我把消息传递给德维特家族。等到太阳落山，请他们来做客。”
  利奥和亚度尼斯回到庄园，贾汀奉命留在市内。毕竟，杰伊家族还有不少残余力量，包括最强大的首领。贾汀的任务就是观察，随时传递情报。
  这些吸血鬼一定愤怒至极，谁都不确定他们会将复仇的火焰燃烧到何处。把此项危险又艰巨的任务交给贾汀是利奥的主意，他自然有不为人知的深层用意。
  阳光已经照亮整个庄园，乔森依然在半昏迷里挣扎。窗外传来一阵骚动，有欢呼也有惊叹。他轻轻抽出被压麻的胳膊，拨开窗帘，看到猎人们争先恐后地向场院的大屏幕聚集。他看了眼熟睡的凯瑟琳，蹑手蹑脚地出门。不知是什么新闻引得大家如此激动？
  大屏幕上显现一片废墟，随后镜头跳跃到室内，市长正在发表声明。或许是怕其他人遭到报复，他反复强调此次对E城最强大吸血鬼家族的轰炸行动是由圣艾夫斯庄园领导，和其他部门无关。
  众人低声议论：为什么这么重大的行动提前一点预兆都没有？
  乔森的心一直下沉，他似乎找到昨夜心情不安的缘由。他没再犹豫，驾车前往市内。
  “贾汀？”乔森下车后第一眼就看见背靠树席地而坐的猎人。
  “嗨，乔森。”贾汀声音慵懒，木然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低头，直视蓝天下的废墟。
  “你怎么在这儿？究竟发生了什么？”
  “战争。”
  “谁赢了？”
  “还不能确定。”
  “杰伊死了？”
  “没有。”
  “那…维多利亚呢？”
  “长着一对尖耳的家伙带走了她…”
  “安斯艾尔？”
  “的尸体。对不起，我没有一次性把话说完。”
  “什么？！你是说维多利亚她…”
  “死了。利奥的‘光之谕’分解成许多细针…杀了很多吸血鬼…那场景太壮观了，我从来没见过…他把最后一根针留给了维多利亚，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刺进了她的眉心。我觉得利奥这么做不像个男子汉…他还让我拿汽油烧了她，不过精灵来了…”
  “够了！”乔森打断贾汀喋喋不休让他几近崩溃的叙述，他双手用力抓着头发，表情异常痛苦。这倒引起处于麻木状态贾汀的注意，他站起来，靠近乔森。而乔森突然像一头公牛，撞开他强壮的身躯，开车绝尘而去，贾汀从后视镜里瞥见乔森挂满着泪痕的脸。
  乔森在德维特家门口巧遇刚送完口信的卡洛儿，两人一起回到住地。乔森边进门边急切地呼唤着维多利亚的名字，卡洛儿指出方向，他奔跑着，用身体撞开门。
  安斯艾尔背对着门，跪在地毯上。
  他没有回头，依旧握着维多利亚的手凝望她安静的脸庞，望着镶嵌在她眉心处鲜红的花瓣。
  “哦，上帝！”乔森快步上前，坐在床边，手指轻触她冰冷的脸颊。
  “你能救她吗？”乔森突然转身抓着安斯艾尔的肩膀，两行热泪滚滚而下，仿佛精灵是万能的救世主。
  “我会尽最大努力。”
  “只要能救活她，我可以牺牲一切，包括生命。”乔森坚定决绝地说道。
  卡洛儿把一切看在眼里，曾经要把维多利亚千刀万剐的猎人如今泪流满面地要为她献出生命，究竟是怎么回事？
  “很高兴，真正的你终于回来了，乔森。维多利亚应该已嘱咐过你一些事情。我知道你现在痛苦万分，不愿回到凯瑟琳身边…但是，请你再忍一忍。相信我。
  如果需要献出生命，我也不会犹豫。回去吧，在不容乐观的情况下，我们必须保持冷静。”安斯艾尔神色哀伤。
  乔森在爱人依然如花朵般娇艳的唇上印下一个吻，含泪离开。
  卡洛儿心底暗惊，不止一人肯为维多利亚献出生命，连精灵…
  安斯艾尔不是因为她才堕天的么？为什么当她千辛万苦来到他身边，却发现他深情的目光转移了方向？卡洛儿倍感凄凉，她突然发觉自己不过是一个平凡的人类，永远无法走进安斯艾尔真实的世界。
  乔森回到废墟前，贾汀尚未离开。
  “见到她了？”贾汀的目光中流露着关切之情，乔森点点头。
  “天快黑了，你不打算回去吗？”乔森望着渐落的太阳说。
  “回去？去哪？庄园？”贾汀叹息着，格外伤感。乔森疑惑地皱眉，自从盖文出事后，贾汀的情绪格外低落。乔森还记得贾汀那晚在议事厅说的话…但贾汀并不是喜欢钻牛角尖的人，不至于扩大盖文事件对他的影响…或者，他又遭遇了别的事？
  “乔森，我还要执行任务。你回去吧。虽然很难，但我相信你比我、比任何人都坚强，你能做到。”
  “贾汀，你…”
  “不要问，乔森。我们心里明白就够了。祝你好运。”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不，如果我不曾撞到你，如果你不曾失忆…呵，如果…”贾汀自嘲地笑笑，眼中闪着晶亮的光：“乔森，我不是不想回庄园…只是，我已找不到我的信仰，我必须…先找到它。”
  乔森仰天长叹。他的信仰呢？用生命守护维多利亚？事实是——他无法保护她更无法救她。乔森能做的只是按照维多利亚的心愿留在凯瑟琳身边，他有时奇怪，当他可以不顾一切地回到维多利亚身边时，她为何还要一再迁就凯瑟琳和利奥，维多利亚的宽容和善良真是让凡人难以企及。
  他走过去拥抱贾汀。
  “照顾好自己，兄弟。”
  夜幕降临，余热渐消。地下室里熟睡的婴儿率先打破寂静，清脆响亮的啼哭声把吸血鬼们带出半梦半醒的朦胧。他们和婴儿一样饥肠辘辘，所以，当弗兰克抱着小东西从密室里出来时，大家都直勾勾用变色的眼睛盯着他。弗兰克汗毛倒竖，挪着身体靠近杰伊。
  “弗兰克，这个孩子目前需要母乳喂养，你出去给他找个干净的奶源。哈瑞特，你跟着他去，保护他们的安全，顺便喂饱自己。”哈瑞特带着弗兰克和婴儿离开。
  杰伊目光凛冽，在黑暗中环视疲惫的家族成员。
  “杰伊，我们等着你的命令。”贝芙异常愤怒。杰伊没有说话，穿越通道，回到地面。剩下的吸血鬼也跟着他走出地下室。几个吸血鬼率先感觉到附近仍有猎人的气息，杰伊飞快地闪进树林，掐住贾汀的脖子把他抵在树上。
  “告诉我维多利亚在哪儿，或许可以救自己一命。”
  “我…不能呼吸…”
  杰伊拿走贾汀的“光之谕”，松开手。
  “她和…一个长着尖耳的人走了。
  安斯艾尔？
  杰伊轻皱眉头，把“光之谕”扔给贾汀。他侧过脸对身后的吸血鬼说，喂饱自己但放过这个猎人。贝芙大为不解，这实在不像杰伊的作风。正当她准备提出疑问时，杰伊已经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第十七乐章 暮色降临（中）
更新时间2010-2-25 9:35:30  字数：3383
 （欧云湖畔）
  德维特家族全部聚集在安斯艾尔的新居，还没等精灵解释维多利亚的状况，一阵风就把刚关好的门再度撞开。当然，那不是纯粹的风。
  杰伊看到本杰明，心头掠过不详的预感。他快步穿越众人，推开精灵身后的房门。
  杰伊的目光从维多利亚的脚踝向上移动，最后停留在眉心。不需多问，他已明白发生了什么。德维特家族的成员随后而至，被眼前的一幕震惊。
  “这是怎么回事？”本杰明打破寂静，发出压抑的声音。
  “本杰明，我会尽最大的努力…但是…”安斯艾尔神情哀伤。
  杰伊坐到床边，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的眉心，然后扶起她紧紧搂在怀里，嘴唇贴在她的耳边，幅度微小地开合了几下。他应该是说了什么，但没有人听到具体内容。
  杰伊轻吻她的眉心，把她放下，脸色沉郁地对安斯艾尔说：“好好照顾我的妻子，我会回来接她。”然后，旋风般地离去。
  德维特家族的全体成员围到维多利亚身边，等候精灵给予他们清晰的解释。
  “利奥分解了他的‘光之谕’，最后一根银针刺进了维多利亚的脑中。如果她是纯正的血族，会迅速干枯。但她是混血儿…我想，她不会就这么…”精灵没再往下说。
  “告诉我，安斯艾尔…有多大可能？”本杰明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他也不愿接受维多利亚永远长眠的事实。
  “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一瞬间，熟悉力量的幻灭…我不相信维多利亚会死，她只是进入沉睡。但是…或许只有奇迹般的强大力量才能唤醒她。我需要好好想一想。德维特先生，本杰明，方才我感应到杰伊复杂的情绪，绝望、悲伤、愤恨…战争一触即发,你们可以继续隐居，但我想，你们不会袖手旁观。”
  “你说的对，我们不会。”琳达坚定地说。
  “祝你们好运。”安斯艾尔站起来拥抱本杰明。他们告别精灵，回到幽暗的夜幕中。
  卡洛儿在精灵身边席地而坐,歪着头靠在他肩上。
  “卡洛儿，对不起。这段时间不能陪你了。”精灵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