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心

第44章


颜颜和她的母亲一样,都是给有钱有势的人做情妇出身,她却终于修成正果,终身无法如愿的母亲面对着这一切,会不会顾影自怜,情难以堪?
  两个男人再度在后视镜里对视了一眼,然后很默契地由章沐霖开口:“小妹,其实母亲的心灵总是比我们想象的要博大。你实现了你妈妈未能实现的梦想,她只会高兴,你的幸福也会让她幸福的。”
  颜颜又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道:“我已经很多年没跟她联系过了,不知道……”
  林觉远接过了她迟疑的话头:“这个包在你老公我的身上!只要她愿意,我保证她准时出现在咱们的婚礼上!”
  第 43 章
  几天之后,林觉远和颜颜的婚礼如期举行。
  请柬上所列的时间未到,双方的至亲好友中已经有不少人陆陆续续来了,有些是热心快肠想帮忙的,也有些是想提前来看新郎新娘的,因为一对新人提前两个小时妆扮好后,摄影师会随他们在附近游逛拍照。
  这些提早来的人中,有一个是欧阳蔚琪。
  乍一见到她,颜颜还有些尴尬,她倒大大方方地嘟着嘴瞪向林觉远:“觉远哥哥,你让我给你帮了那么大的忙,该你给我谢礼,我可不给你们红包哦!”
  她一双妙目又委委屈屈地飞向颜颜:“哼,颜颜姐,扮觉远哥哥的女朋友好辛苦,你不在的时候他懒得跟我演戏,你在的时候他又怕伤到你而不愿跟我演戏,结果都是我一个人在演独角戏。据说有一枚戒指,可我到现在都没见着呢,估计这会儿在伴郎那儿呢吧?总之,我一点儿哪怕是表面的好处都没捞着,我真是太悲惨了!”
  林觉远和颜颜相视而笑,转过来哄她:“好好好,你最劳苦功高了,一会儿大家送来的礼物,看你嫂子最不喜欢哪一件就直接给你了哈!”
  欧阳蔚琪顿时惨叫:“哇,不是吧?也太小气了吧?!”
  章沐霖正在这时走过来,笑着加入他们的谈话:“怎么了?谁小气了?”
  欧阳蔚琪回头一看,整个人顿时定住了。
  章沐霖眼中也闪过一抹讶色,随后转为温和的笑意,对她欠了欠身,伸出手来:“章沐霖,新娘子的哥哥。小姐,幸会!”
  颜颜悄悄对林觉远吐了吐舌头:“觉远,我怕还真是被这小丫头克上了,她这辈子转来转去,身份好像都要比我高呢!”
  林觉远笑着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没关系,夫人的身份永远比我高就是了!”
  正说话间,伴郎拿着林觉远的手机过来,看脸色似有些闪烁不定,欲言又止。
  林觉远便接了手机,踱到一边去。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透着股虚张声势的跋扈:“林觉远,你牛啊你!我不让你干什么你就偏干什么哈?信不信一会儿我也在你婚礼现场突然出现?”
  林觉远笑出声来:“颜颜在我的婚礼现场出现,我的婚就再也结不成,那是因为她是女主角;你在我的婚礼现场出现,除了当个跳梁小丑娱乐大众,还能有什么别的结果,嗯?温小姐?”
  温迪咬牙切齿:“你们别得意得太早!”
  林觉远仍是淡笑:“不会不会,温小姐,与你斗其乐无穷,你请便。”
  温迪沉默了一会儿,倒幽幽叹了口气:“我告诉你林觉远,我不是输给你,更不是输给章颜颜,我是输给了陆尧,这小子真是、他真是……”
  林觉远替她措辞:“他真是爱颜颜。温迪,陆尧是真的很爱颜颜,你千算万算,独独算漏了这一条。”
  温迪彻底无语。良久,就在林觉远以为她再也不会说话,正准备挂电话时,她又开了口:“罢了,这样也好,我还是谢谢你们吧。颜颜这样的女孩子太可怕,有她还单身的一天,我们其他女人的日子都不好过,还得多谢你这么快把她娶了,放了我一条生路。”
  林觉远哈哈一笑:“说得没错。温迪,祝你幸福!”
  宾客云集之中,颜颜原以为无人出席的家人团队里一下子有了哥哥、妈妈、以及哥哥的母亲——她第一次正式见到、将她唤作大姨的和蔼女人。颜颜从来以为这样的场面一定是一场超乎想象的灾难,却不料两个女人一团和气。
  这或许是因为她们曾经争夺的那个男人已不在身边,或许是因为到底是颜颜的母亲那么努力地救了她父亲一命,不管是什么原因,她们俩当真融洽好似姐妹。
  颜颜这才知道曾经的自己毕竟是太年轻,太极端,也未免失之狭隘。这世间许多事并非那么绝对,那么分明,若当事人其心自安,所谓常理也好,人伦也罢,都不必那么执著其中。
  忙忙碌碌一天下来,礼成宴罢,颜颜终于被正式接入了林家大宅,成为了这么多年里一直无人出任的林少奶奶。
  洞房就是林觉远的居室,宽宽敞敞几进套间,里面是卧室,外面有专门的会客厅和书房,浴室更是必不可少,可见他这个单传少爷地位何等金贵,当初小小年纪就如此奢侈,等于是专门在大宅里给他辟出了一套公寓,偏他还不肯买账,从美国回来后就搬了出去,白白将这偌大一套居室空置着。
  林老太太不免感激颜颜:“多亏了你,否则他怕是真要等我们都过身了才肯考虑搬回来。”
  本来当然也是为了就近陪伴照顾体衰的林老先生,但也的确是颜颜懂事,自从那日宣布将是他们俩结婚之后,她就主动对林觉远说她愿意和公婆同住,洞房也设在这里就好,不必重新装修了。
  她伏在林觉远耳边悄悄说:“这是你长大的地方,我想生活在纯纯粹粹你的气息里,我想好好想象一下,认识我之前的那个毛头小伙子是什么样子,我很贪心的,想拚命补课,把你之前那二十几年也据为己有!”
  林觉远宠溺地点点她的鼻尖:“不用补课,我本来就是你的,不光之前那二十几年,我前好几辈子都是你的!”
  又是这样的情话,只是这回他只是提到前世,不曾溯及来生,听起来就像是说真的一样。
  颜颜不禁心里一动,追问道:“你真的前好几辈子都是我的吗?那你告诉我,咱们前面那好几辈子都是什么样子的?”
  林觉远笑而不答,只是深深看她。
  颜颜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此时的他们俩,仍然是那样的位置关系——她躺在左边,林觉远躺在右边。
  她便搁下刚才那个问题,转问这个看起来更现实的:“觉远,你为什么总是在我的右边呢?”
  她看了看他略微不解的眼神,解释道:“我是说,你好像总是要我待在你的左边,无论是坐着还是躺着,就算是在路上走着的时候,如果咱们不是走在右行道上你为了把我护在内侧,也一定会要我走在左边。”
  林觉远恍然一笑,用左手执起她的右手,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你们女孩子不是都希望被牵在左边吗?因为我爱你的心在左边啊。”
  他低头用唇封堵住她感动得张口欲言的小嘴,在她的舌齿间含混地说:“虽然其实我全身上下每一个部位、每一个器官、每一个细胞都爱你,爱你、爱你、爱你……”
  他们俩十指交扣,他将她的双手压在枕边,温柔地律动,动作渐深渐快,细磨重碾,深入浅出,一下一下地将她送向云端。
  她很快就淹没在昏天黑地的激喘里,脑子里如同漫天礼花绽放,完全失去了思想的闲暇,更无法顾及他尚未回答的那个关于前世的问题。
  本来她每次尽兴之后都会立即睡着,他才是相反。而这晚在第一次激情过后,她本也已经迷糊过去,他却在小憩后又发动了第二轮翻覆。
  再度停下之后,她反而清醒过来,久久了无睡意。
  两个人在黑暗中静静躺了一会儿,他忽然问:“宝贝儿,是不是没睡着?”
  她“嗯”了一声,偎向他展开的怀抱:“我认床呢。”
  他嗤地笑了一下,佯作不悦:“这是你老公的床,你自己的床,你认什么?”
  见她娇嗲地“唔唔”两声越发将自己埋进他怀里,他柔情激荡,抱紧她低声轻哄:“乖,快睡,明天早上飞东京的飞机,日航上的东西可都是你最爱吃的哦,别到时候睡得像小猪一样,就什么都吃不着了。”
  她仰头撒娇:“那你哄我睡着,你讲故事,听着听着我就睡着了。”
  “你想听什么故事?”他问。
  “你讲什么故事我就想听什么故事。”她柔顺而乖巧。
  他轻抚着她的发,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他动了动,调整他俩的位置,轻轻噬啃在她娇嫩而敏感的耳珠上:“那好,我给你讲个故事。这个故事有点长,也许你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好吗?”
  “嗯。”她的眼睛在黑暗中熠熠有光,像是星星也贪羡他俩的幸福,偷偷探到了屋里来。
  他贴在她耳边,悄声说:“从前,有一个小女孩,她叫林西子;有一个小男孩,他叫俞乐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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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晨,颜颜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春日慵懒的阳光已经在窗帘上鼓起明晃晃的亮橙。
  她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抬头去找林觉远的目光。
  几乎是与此同时,林觉远也醒了过来,第一时间便是低头看她,像是有所感应,更像是还不习惯这么稳妥而长远的幸福,害怕一觉醒来,怀里那个人又已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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