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河畔槐花开

第九十七章 最后的较量(二)


秦少宽见秦少奎塌气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脸难堪地问:“兄长,如今县长死了,保安队也走了,警察局里的警察死的死散的散,也没几个人了,今后我们该咋办?”
    秦少奎瞪了他一眼说:“咋办?有的是办法。县长死了,还会来新的,警察走了还可以去招募,活人还能叫尿憋死。”说罢,又对韩一非说:“去,带两个人到宾馆查查,见到白牡丹和紫芍药就给我抓回来,这两个女人,不除掉,将来也是个祸害。”
    韩一飞正愁得没个借口出去,好容易有个机会,很爽快地答应了。出了大门,见有几个懒懒散散的汉子不住地看着他,一时想不起是些甚人,就小心地带着两个警察去了宾馆。
    每到一处,韩一非就叫两个警察在外面等着,自己一个人进去查看。这样,查遍了所有的大小宾馆,连白牡丹和紫芍药的影子也没有。两个警察也是不得已才跟出来,见查不出个所以然,就瞅着韩一飞看。韩一非读懂了两人的眼神,借坡卸驴,说自己还有点私事,叫他们先回去。两人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自然高高兴兴地走了。
    两个警察走远后,韩一非朝背后的墙角喊了声:“几位兄弟,不用藏了,出了吧!”
    一直跟在韩一非后面的几个汉子从墙角里走出来,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韩一非抱拳笑着说:“几位好汉,情问是哪个山头的,报个名号,兄弟我好招呼你们。”
    一人皱眉问:“敢问这位长官,你可是警察局里的韩副官?”韩一非说:“正是在下,不知几位好汉有何指教?”
    几个汉子相互看看,其中一人说:“韩副官,指教不敢,能否借一步说话?”
    韩一非说:“好啊,请好汉指引!”
    几个汉子把韩一非带到一个僻静处,说:“韩副官,我们弟兄几个是房世杰从赫赫岩山带下来的,过去常听我们头说起你,晓得你是自己人。”
    韩一非高兴地说:“遇上你们几个兄弟,我就不用回前门里了,快说,房世杰去哪搭了?”
    一人说:“夜来黑间四五更时上了王老婆山寨,到如今也没回来。”
    韩一非说:“你们尽快找到房世杰,告诉他,老婆山寨叫秦少奎剿灭了,可儿跳崖死了。如今,保安队的陈大奇刚把人马要回去,警察局里没几个人了,要想杀秦少奎,正是机会,错过了这几天,等局里再招募了人马,杀他就难了。”
    几个汉子一听,觉得这一消息非常重要,又怕房世杰回了客栈,所以不敢再耽搁,就别了韩一非,向客栈去了。
    没想到,几人在半道上就碰见了房世杰。
    弟兄们带回来的消息正是房世杰想要的,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回了客栈,太阳就快落山了。这几个汉子一整天没吃饭,肚子早已嚷叫起来。房世杰叫来掌柜,鸡鸭鱼肉点了一大堆,又要了一坛北方烧,跟弟兄们美美的享受了一顿。酒饱饭足之后,几个弟兄带着一丝酒醉,纷纷请求攻打警察局,为赫赫岩山死难的弟兄报仇。
    仇一定要报,而且就在后天。
    房世杰和这几个弟兄开始谋划着后天的行动,他们各抒己见,竭尽全力地预测着那天可能出现的情况,力争做到胸有成竹,有备无患。商议一番后,房世杰最后一锤定音敲定了作战方案,此时,夜已深了,街上传来了“梆梆梆”的打更声。
    弟兄们都睡去了,房世杰独睡一室,转转反侧,思绪万千。明天,明天,过了明天,也许一切都将结束,到那时,自己也许死了,那样也好,可以去找小翠了,那是一个叫自己好揪心的爱啊!也许倒下的是秦少奎,而不是自己,到那时,自己将何去何从?死了两个镇长,又来了一个镇长,可白狐镇的天依旧如此,现在县长死了,也许没几天又会来一个,可又能怎样?大哥,二哥,柳儿,小翠,可儿,光棍丸子,双应,薛不刃,还有那么多弟兄都死了,换来的仅仅是一抔抔黄土堆,而像他们一样的穷人却永远摆脱不了被人欺压的局面。革命,像紫芍药这样的革命到底革得是甚命?难道就是杀一个镇长或者县长吗?于事何补?啊!我该问谁去?这个充满着死人气息的白狐镇和湫水县城,还能枯木逢春焕发新芽吗?
    第二天一早,房世杰几个人前前后后出了客栈,陆陆续续出去办置明天需用的东西。
    秦少奎自从王老婆山寨下来后,情绪一直很低落。虽说王老婆山寨的土匪叫他彻底剿灭了,可他就是高兴不起来。县长死了,警察局也快成了空壳局了,到底自己还能在这个位子上做多久?他自己也说不清。不说陈大奇会把县长的死讯上报省里,省里会安排一个甚样子的县长下来,单就是县长和婆姨的死,就让他心有余悸,无法安下心来。能有谁?除了房家的老三房世杰外,还会有谁跟自己过不去?然而,房世杰神龙见首不见尾,真猜不见他甚时会突然找上们来杀他个措手不及。但是,在新县长下来之前,自己只能等待,只有在等待中守住自己的阵地,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有资本谈论将来,否则,一切都是徒劳。
    当一个人开始担忧自己生命长久的同时,其实死亡离他已经不远了。
    秦少奎在办公桌上架了一挺机枪,枪口直对着门口,除了上茅房外,一天里的时间几乎都坐在机枪后面的椅子上,他试图用这种方式守护自己岌岌可危的生命。
    秦手宽惶惶不可终日,整日愁眉苦脸,好像世纪末日就要来临。如今家没了,大哥也是朝不保夕,已经处于自身难保的境况。他们兄弟两之间原本就是貌合神离,没有一点骨肉之亲,没有一点真情可言,有的仅仅是各自的利业,当大难来临之时,谁又会顾及谁?他心知肚明,作为一个背叛组织的人,就算房世杰不来找自己索命,组织上总有一天会找自己算账。
    等待,等待是个漫长的过程,是一个折磨人的过程,无论是等待生的涅槃,还是等待死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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