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纷乱的刀枪击鸣、风声鹤唳之中,隐隐又有把熟悉温暖的声音传来……
是谁?是谁……让我如此迷恋,让我如此安心?是谁……是谁……
李舒用尽所有力气凝定心神去聆听这柔软的声音——他……他在说……他在说:
「你都忘了罢。」
李舒浑身如遭电击,一阵奇异的感觉从头顶传到脚尖,身心都为之撼动。
忘了!?
怎么可以!
我……我都记起来了……
你是……
我是……
李舒仿佛耗尽了全身的气力,颓然地垂头,没了半点生气。身体看起来没比身上的布料重多少,血淋淋、破破烂烂地挂在墙上,死寂犹如一幅壁画。
顾泷这才收了鞭子,不带一点感情地说:「去看他还有没有气。」
史书载:「十二王爷漱甍,以国哀除释,大赦天下。」
也就是说,从那天起,顾漱已经死了。
眼睛酸涩,但还是强行撑开眼皮,看到的是紫金的纱帐,又缓缓睲目,头枕着滚枕,纤瘦的身体陷在柔软的床铺里,是说不出的惬意。
「醒了?」耳边是那醇厚的嗓音。
李舒不用去看也知道那是谁,却还是重新闭上眼,不去理他。
叶箬知他赌气,也不勉强他,只帮他掖了掖被子,道:「你要是不想见我,我就先出去,你好好休息。」
李舒闭目不言。
叶箬淡然叹气,轻轻撩了一下李舒的额发,便站了起身,走到门边,唤道:「绿绮,你好生伏侍他吃药用饭,要是我回来发现你有一点照顾不周……」
绿绮忙接口道:「绿绮怎么敢怠慢贵客。」
「明白就好。」说完,叶箬便走了。
李舒知道刚刚的对话是说给自己听的。然则李舒若不让绿绮伺候着吃药用饭,绿绮就会受罚。叶箬算着李舒心地仁厚,不愿看着无辜的人受累,因此才来了这么一着。
「公子,请用饭。」绿绮端着米粥来,说,「公子现在不适合吃太油腻,这米糙粥淡,但还是有些好处的。」
李舒偏过脸,道:「我不饿。」
绿绮顿时红了眼圈,道:「公子莫为难奴婢!待主人回来知道公子没吃饭,奴婢可有罪受了。」
李舒淡然说:「你受你的罪,与我何干。」
李舒觉得身上痛得好像骨肉都被拆开过好几次似的,他一片赤诚,到头来受那么多罪,又该算到谁的头上?换着以前,他或许会可怜这个侍女,但现在,他可怜自己都来不及了,还理会得谁。
李舒总算明白,人人都得受罪的。无论该不该受都好。
绿绮见李舒不为所动,便哭道:「那你不如给我一刀子痛快!公子根本不懂主人的手段!」
「我怎么不懂?」李舒冷笑。
绿绮哭得满眼发红,又瞥了李舒一眼,抬起了梨花带雨的清秀脸颊,一下子摔碎了青釉小碗,弄得满地黏糊糊的粥和一块块的碎片。
绿绮蹲身捡了一块起来,朝脉门上就是一割,鲜红的血顿时冒了出来,在皓白纤细的手腕上,那道血痕分外惊心。
李舒倒不想绿绮会来这么一着,便愣了愣,回过神来后便悠悠道:「神医,你还要玩到什么时候?」
话音刚落,叶箬便从门外走了进来,朝绿绮挥挥手,绿绮便封穴止血,领了伤药退下。锦瑟便走了进来,洗扫一下脏掉了的地面,才款款告退。
叶箬在床边坐下,扶起了李舒靠着软枕坐好,道:「我让人再盛一碗来。」
「我不饿。」李舒道。
「躺了这么多天,胃口不好是难免的,但为了身子,好歹沾点米水。」叶箬温言道。
锦瑟很快就端进来另外一碗碧粳粥,叶箬接过,拿瓷匙拌了一下。
弄了这么一串事情,李舒也懒得拗,便说:「我自己吃行了。」
叶箬皱眉,道:「你的手能拿碗吗?」
李舒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多处扎着白花花的纱布,手腕处稍稍用力就一阵刺痛,想必是动不了的。这时他脑中才回想起地牢里那一顿鞭子,背脊不免起了一阵鸡皮疙瘩。那样的毒刑,常人都难承受,更何况是养尊处优且体弱多病的李舒?
锦瑟说道:「公子刚被主人带回来那阵子,已是出气多入气少,不是主人几天不合眼地照料,公子就……唉,总之公子算是从鬼门关外走了一遭呢。」
李舒道:「那我该谢你主人的陷害,给我一次游走鬼门关的经历吗?」
李舒这么跟锦瑟说着的同时,眼光却是瞟向了叶箬,见叶箬还是神色自如,反倒是锦瑟垂头不语。
叶箬回头对锦瑟说:「你也累了,去歇歇吧,顺便看看绿绮怎么样。」
「是。」锦瑟点了头告退,出去时顺手掩门。
房间只剩下两个人,叶箬也不觉得尴尬,起了一勺兰苕绿的粥水,轻轻吹凉了,移到李舒唇畔。李舒别过头,不肯受那粥水,说:「刚刚我说你陷害我。」
叶箬微笑,道:「我听到了。」
李舒又道:「你不打算解释吗?」
叶箬问:「那皇帝冤枉你害他时,你有解释吗?」
李舒笑笑,说:「这怎么同?我觉得他不可理喻,你也觉得我无理取闹了?」
「你要是不任性,怎么不吃东西?」叶箬也笑了。
李舒一怔,道:「那我吃了粥,你就跟我说清楚吗?」
叶箬道:「那是当然。本就没什么好瞒的。」
叶箬一勺勺地把粥吹凉,送进李舒的口中,粥熬得很绵,入口后立马化出一阵玉田绿畦稻香,润了喉,也甜了舌。
一碗粥很快见了底,叶箬将青釉碗往柜头一放,拿出了一方绢布递与李舒拭嘴,又冲茶让李舒漱口,体贴侍奉跟贴身的侍从无异。
用过粥后,李舒道:「你可以告诉我了吧?」
「你是怎么想的?」叶箬重泡了壶茶。
李舒道:「难道不是你陷我于不义?」
「何为『不义』?」叶箬淡淡道,「君王无情,那皇帝对你从无恩义,莫说你并无心害他,你纵是有意加害,也不是不义。」
李舒叹气,道:「所以说,确是你有意让我和他割袍断义了?」
「我还是那句,你和他本来就无『义』,又何来的『断义』?」
李舒只淡然一笑,说:「那么说,是你存心让他觉得我不仁,也让我知道他不义,是这样吗?」
「差不多。」
「我确实是前朝遗孤李舒?」
叶箬道:「你的小名叫舒,学名是涣,字漫之。」
「我是李涣?李漫之?」李舒大骇道。
李舒对『李涣』『李漫之』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在顾氏江山初建之时,不少前朝余党打着旧朝『太子涣』之名意图反扑,李舒本人也有份打压处死不少的『太子涣』,怎知到头来『太子涣』是自己?
「当初是我救了你养父的一命,把你送给了顾家的人,骗他们说你只是某个王爷的孩子,叫做李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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