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孤酒冷待花残

第39章


    第二天,女孩在破洞那里守了好久,男孩没有出现,女孩当晚被狠狠打了一顿,几天都走不了路。
    男孩手中握着一把小刀,这小刀几天前杀过兔子,小猫,猴子,上面的血迹没有洗过。
    今天,这把小刀必须要杀死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孩子。
    男孩颤抖着声音说,我下不了手,他是人啊,他是人啊。
    男人悠悠然的说,人又如何?人和动物流出来的血都是红色的。
    男孩闭着眼,不行……不行的……
    男人挑挑眉,那么,如果你不杀死这个人你就会死的话,你又如何选择?
    这……但是……
    想象一下眼前的人是你的鹤姚,如果你不杀死鹤姚你就会死的话,又如何?
    不行……我不会杀死鹤姚的……
    下一秒,男人的手握住男孩的手,小刀就那样干脆利落的割断了小孩子的喉咙。
    男人微笑,你明天如果不能自己动手,你的下场就会比他更惨。
    那时男孩还不知道生不如死是什么感觉。
    女孩蹲在破洞前,看到男孩,鼓起勇气说,好,好久不见。
    男孩一脸疲惫的说,嗯。
    你……你还有被打吗?
    男孩的有一瞬间表露出非常痛苦的表情,然后说,没有了。
    女孩说,这就好了。
    鹤姚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他师傅走过来问,怎么,又在想你的那个依然啊?
    鹤姚说,啊,都过了很久了吧,他现在应该习惯一个人睡觉了吧。
    男孩轻盈的跳过障碍,手起刀落,另一个孩子就那样倒下了。
    男人走过来检查了一下那孩子的死状,很满意。
    男孩送了一口气,准备离开。
    我有叫你走了么。
    男孩站在原地,不敢作声。
    男人拿起男孩沾满血的那只手,陶醉的舔噬着,另一只手轻车熟架的滑入男孩的衣服内。
    女孩终于又等到了男孩。
    女孩还没开口说话,男孩就硬生生地说了一句,你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了。
    然后男孩就走了。
    第二天,女孩在破洞前守了一天。
    当晚,女孩被示众受刑,女孩忍不住哭了出来。
    不久后,围墙刷新,破洞也被填封了。
    终于有一天,男孩成功的杀死了男人。
    男人在临死前大笑着说,你是我今生的杰作,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你将代替我苟活下去。
    男孩咬咬唇,又添了一刀。
    两天后。
    鹤姚对着他的师傅说,师傅,我走了。
    师傅说,哦。
    鹤姚踌躇了一下,就是没挪脚。
    师傅说,你走吧,该说的我昨晚都说过了,总之要记得好好照顾自己,以后的路你就只能一个人走了。
    鹤姚说,师傅,谢谢你。
    等到两个人在相遇的时候,曾经朝夕相对的两个人都有了彼此所不知道的故事。
    即使他们的肉体曾经多么的接近,但是心灵的距离始终还是很远很远。
    再见面的时候,男孩看着鹤姚,暗中松了一口气。
    鹤姚看起来也没有什么改变。
    这就够了。
    后来,叫做依然的男孩死掉了。
    在他前往另一个世界的道路上,他遇到一个人,那个人问他,你对于下一世有什么愿望吗?
    依然想了挺久,最后说,我希望下一生我还能喜欢上同一个人,能再次见到他,并且可以为他做一点事情。
    在那男孩还小的时候,叫做鹤姚的那个人就是他的一切,鹤姚给他带来了名字,带来了快乐,没有了鹤姚他怎么都活不下去。
    多么可爱的想法。
    后来,在首次分别的日子,鹤姚对他说,不怕,以后会再见的。
    那孩子扁扁嘴没有说话,可是他牢牢的记住了那一句会再见。
    如果可以再见,也就足够了吧。
    ——第二卷-酒渐冷END——
    ****
    敬告:能熬过第三卷的人,将来很可能成为避雷界的翘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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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花终残 无名
    ——你做了恶梦吗?
    ——你一定是做了恶梦吧……
    ——不要紧,当你醒来的时候,我一定会在你身边……
    天不断的下着雨,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睡醒睁开眼,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他揉揉眼睛,一拐一拐的在大街上走着,听到马蹄声,迅速躲进小巷子里。结果发现那不过是运粮食的破马车,他疲软的跌坐在幽暗的角落里。
    我会死吗?死在这种地方?
    他自嘲的笑了笑。现在可不是……撒娇的时候。
    唯一会叫自己做小依的人已经死了。就像那个女人说的那样,那个最重要的人为了让他实现他的野心,已经死掉了。
    一听到这句话,就像是被人强硬从梦中扯出一般,痛苦不堪的面对噩梦般的现实。
    人果然不可以太贪心么?
    因为我太过贪心,所以现在才会什么都没有么。没有王位,没有天下,更加没有了……那个人。
    脸上滑过苦涩的液体,真糟糕啊,明明说过不会再哭不会再软弱的,然后就会在一起的。他吃吃的干笑着,冻得青白的拳头猛的捶上肮脏的石壁,一下又一下,空洞的声音。
    除了自己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数日前,自己在残余的部下保护下,又一次承受了王叔的追杀,血缘关系这东西在王位之下犹如无物。
    一次又一次的追杀,无数人用他们的性命护住了自己这个所谓的王,他们的血重复的溅上自己的双手。那个叫做翠花的女人在指明道路,并且将一把刀交到自己手上之后,也一去不回头。
    终于,到了只剩下自己的地步。
    什么都做过了,以往的礼仪道德教育在生存面前只像笑话。与野狗争吃残羹剩饭,与乞丐打斗争夺栖息地,用刀去抢夺无辜之人的财物,昔日的帝王完全沦为最下贱的亡命之徒。
    一切都不过为了活着,让凭借那个人牺牲而来的性命存活下去,怀着最渺茫的希望,去夺回自己的王位。
    这样有意义吗?他不敢想。
    目前他唯一能做的不过是去寻找新的充饥物。
    手上握着一个发霉的馒头,若在数个月之前,他一定会认为这不是人吃的东西,但现在他只是从容的塞进嘴巴里麻木的嚼着。这是他从另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孩手上夺来的,这些日子已经将他的傲气磨灭得一干二净。不单是他,这种国家动荡的时代,富者更富,贫者毫无生机,不想死就只能去欺压比自己弱小的存在。
    他紧张的看着街角,发现又有几个士兵在搜索自己的踪影,只好一口咽下馒头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离开,但还是被发现了。士兵吹起哨子,唤来更多的人,他疯狂的奔跑着,这个街区被迅速封锁着,无路可逃,只能躲藏进一个巷尾,紧握小刀,准备在士兵找到这里的时候尽所有力量拼死一搏。
    ———俺—素—转—为—第—1—人—称—的—分—割—线———
    我醒来已经是七天之后。
    在能动弹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已经是泪流满面。
    熙漾一见到我醒来,就提着包袱要走了,说是因为仪式发出的波动过大惊动了周遭的人,他又要开始跑路。
    临走前,熙漾抱着个包袱小心翼翼的问我,“你……没事吧?还想去救你家小孩么?”
    我犹豫了片刻,然后点点头,用力得像是在捣麻薯。
    我明白他询问的意思。
    我已经不是纯粹的“鹤姚”了,“鹤姚”已经彻底死去了。
    所谓的穿越后得到别人的记忆还能保持本性的情节都是瞎扯的。一个人之所以是那么的一个人,是因为在成长过程中他得到了属于自己的记忆和经历,那些记忆做就了这个人的生活和思想方式。而在得到“依然”所有的记忆后,我居然对接下来应该做的事情感到迷惑。
    “依然”的价值观,“依然”对周遭的看法,“依然”的行事准则,无一不在影响着我本身。
    但我始终还是选择了去救助秦羲皇,那个曾经被我叫作小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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