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孤酒冷待花残

第40章


因为“依然”希望能为“鹤姚”做“鹤姚”想做的事情。
    “依然”他所希望的不过如此。
    一直都是如此。
    准备好后,往着骚乱的地方找,很快就能找到小依的踪迹。
    在我发现他的时候,他衣衫褴褛头发零乱一脸的血,正双眼通红的用刀割开一个士兵的喉咙,并且一再确认般的重复切割的动作。一看到我的身影他就大叫着不顾一切般的冲过来,我身体条件反射般的出脚,灵活的使出“依然”学过的招数,轻而易举的把小依踢开。漂亮得夸张的抛物线,我又新奇又熟悉的看着自己收回的脚,比明媚而忧伤还矛盾。
    小依闷哼了一声从水洼里爬起,用充满仇恨的瞪视着我,雨慢慢的洗去他脸上的血迹和污垢,但是他毫无感觉。
    我第一次被他这般注视着,他第一次对我充满怀疑和憎恨。
    感觉好奇怪。
    明明是曾经非常非常接近的两个人。
    我开口说话,尽是“依然”清冷的语调,“我不是来捉你的,也不是来杀你的。”
    小依一动不动,继续瞪视我,像只小老虎。也对,这么说一句就信的人应该往幼儿园找,而且幼儿园的娃娃们还十有八九说“妈妈说不要跟陌生人说话~”
    “相信我,如果我是来害你的,大可以告知其他士兵你在这里啊。”
    瞪视持续着,我心里泛起了些许怜惜,他是经过了多少磨难的日子才会变得这么不信任他人的?不过归根到底,都是因为我已经不是“鹤姚”吧。我已经没有被他信任的权利了。
    心窝底酸酸的,还挺难受。
    “跟我走,这是你最后的机会,留在这里也是等死,跟我走也许你还会有存活的机会。”
    我伸出手,就像他以前向我伸出手一样的动作,而且我坚信以依然的外表这动作做起来绝对不会像怪叔叔。
    小依迟疑着,终于与我交谈,“你……是谁?”
    “我是……鹤姚的朋友,受了他委托来保护你的。”
    “既然这样为什么现在才来?”
    我挑眉,这小鬼真的是警惕非常啊,“现在不是说故事的时候吧?那些士兵快搜到来这里了。”
    最后他终于肯跟我走了。
    不过他始终没有握上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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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花终残 峭壁
    带着小依砍倒几个人突破包围,看到刀锋几乎划过小依的皮肤就一手搂过他的腰,结果就保持这姿势到达那种典型只会看钱做事的黑店,他一确认形势安全,就冷冷地甩开我的手,并且露出一副厌恶的表情。
    有点想狠狠K他脑袋几下的冲动,却又忽然想起自己已经不是那个可以随意吃他豆腐的人了。
    他甩开我的手之后才发现自己手掌上尽是新鲜的血,他还有点点良心的犹豫着问,“……你没事吧。”
    我隔着面罩无用功微笑道,“没所谓,你先去洗洗身子,我叫人送了热水上来。”等他入了内屋后才检查自己的伤势。
    我不是不在乎这个身体,只是我完全不知道受伤了。
    这个身体没有感觉,在被人用刀割中的时候也没有痛感,不感冷热痛痒,甚至连心跳都微乎即微,就像是一个普通的玩偶一样。熙漾说这是灵魂不牢固的表现,或许过一段日子就好点的了。我掀开衣服检查伤口,发觉貌似血小板都不工作了,只好涂了点药再用绷带裹了一层又一层,人工止血。
    真的仅仅是一个身体而不是人。
    如此般折腾了一会,小依洗好穿着一套新麻布衣出来。没有了脸上的污垢脸看起来特别苍白消瘦,但是目光炯炯有神的紧盯着我毫不放松。
    完了,又有一点想狠狠K他几下然后再啵他一嘴巴的冲动。
    我尽力无视他小老虎一样的敌视,“要来吃点东西么,这里有馒头和卤肉。”然后自己随手倒了点酒慢慢的喝,忽然清晰地意识到劳累后喝酒是“依然”的习惯。
    小依细嚼慢咽地吃着,似乎是认为我没有下毒的必要,也倒了一杯酒喝下去,噗的一声都喷了出来,然后猛烈的咳嗽着说,“这不是酒是醋啊!你没有感觉吗!”
    我一愣,这酒瓶里的液体都被我灌了大半去了,罢了罢了,醋酸对身体有益,“可能是店家拿错了吧。”
    小依对我的态度成功从“值得怀疑”升级至“这人有问题”,但他也没有细究,放下酒杯盯着我开始盘问,“你是谁。”
    “说过了,容鹤姚的朋友。”
    “他根本不是姓容的,你骗我?”
    “这是公用的谓称,请不要在这种细节上细究。”
    他瞪视我,“脱下你的面罩。”
    我开始不耐烦,但还是把面罩摘下来,“请注意你的措词,我不是你的下属,你那些帝王架子还是最好给我放一边去,我也不是必须取得你信任再来救你,我随时都可以把你往大街上一扔让七王爷的人来捉你走,少用那种语气跟我说话。”
    依然的声音说出这么长这么连贯而且这么大爷们的句子,实在是一件神奇的事情。
    小依的气势没有萎缩,紧紧地盯着我的脸,仿佛那满腔热血的红军在打量我这奸狡的日本鬼子。这皮肤上的伤疤都被熙漾消除了,这具身体的年龄也停留在依然死去的时刻,应该没有那么容易被人认出是过了保质期的死人身体。
    “你不过比我年长那么一两年,据我所知鹤姚进入皇宫后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你是何来的朋友?”
    我不爽到了临界点,本来“鹤姚”的耐性就不好,况且“依然”习惯亮刀子多于说话,“你现在怀疑我又有什么用?你都已经跟我来到这里了,而且我随时都可以杀死你。”
    小依抿紧了嘴唇,估计他这几年也很少这样子吃瘪了。
    咬牙切齿,我一看到他这样提防我拳头就痒。
    “你……早就知道了鹤姚从哪里来的吧。”
    小依还是把唇抿成一条直线,点点头。
    有些许吃惊,那么以前撒过的谎他都看穿了?“那么西王也知道了?既然如此,为什么——”
    “不要把话题兜远。”这欠揍的死小孩。
    “……我和他一样,是组织出来的人,不过他有恩于我,帮助我逃脱,所以他委托我做事我都会答应。他生前,”我注意到小依握紧了拳头,“就拜托过我,如果他死去,就代替他保护你。我之前一直都在国外隐居,所以今日才赶到。”
    扯谎的能力没有受到“依然”的影响,而且类似又有了提升的迹象,出口成章心不跳脸不红。
    熙漾说过,不能说,否则,他可能会为了保命而亲手消灭我。
    就像人鱼公主一样,做一个什么都不能说只能旁观的白烂好人,龙套似的用完即弃变成泡沫,而王子公主幸福快乐生活下去,HAPPYENDING。
    就算我说了又会如何?小依根本不可能相信一个才认识了不到半天的人。
    最重要的是,人死不能复生。
    坐在这里的自己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他……很早以前就已经做好这种打算了吗。”回过神,发现小依的眼圈已经红了,“在那么多年前就已经……”
    我略略扭过头,假装看不到。实际上以我的智商哪会有这么长远的计划。
    小依顺了顺呼吸,“那么,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
    我看着他坚强的神态,一字一句地说,“我会实现你的愿望,无论你是打算重新夺回皇位,还是决定归隐山田。”
    “那么……我要抢回王位。”小依对上我的双眼,“我一定要夺回他为我牺牲而来的王位。”
    为他牺牲?我啥时也变得如此圣母了?“你的意思是,鹤姚一直都期待着你登上王位?他是为了你的王位而死?”
    他有点惊讶地看着我。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你又知道些什么?”怀疑二字重新亮在了小依漂亮的眼珠子里,“你怎么知道他的想法?他跟你不是很久没有联络了吗?”
    我有点怔。刚刚看到他那样的表情都差点忘了,我对他而言已经是个陌生人。“我……我只是想,他是这样想的。”
    小依观察了我一阵,说,“那么,如何称呼你?”
    名字么。我现在算是谁呢,不肯乖乖投胎去没有户口的死灵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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