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桃花逐水流

75、雾里看花


语彤慵懒地蜷在文翰的怀里,轻轻触摸着身上的伤痕,这些都是他在战场上骄傲的印记,她心疼道:“我以为你是不会受伤的。”
    文翰轻抚她的秀发,“这世上哪会有不受伤的人呢。”
    “咦,这一道伤痕,你还没有跟我说过它的故事。”语彤道。
    文翰常常会跟她讲起在战场上发生的一切,细细告诉她每一道伤痕的由来,和它所带来的荣耀。唯独没有说过左肩上那道伤痕。
    “你上次说了要告诉我的。”她撒娇道。
    文翰深情地看着她,“可以不说吗?”
    “唔,你现在拒绝我的事情可是越来越多了。”语彤失望地道。
    “……好吧,我告诉你。这是我最痛的一道伤,它没有给我带来什么荣耀,它只给我带来最伤心的经历。”
    “那到底是什么经历嘛,你这样的回答根本就不是回答。”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忽然道:“这是我自己刺伤的。”
    “啊!”语彤瞪大了眼睛,心疼道:“你为什么这么傻呢?”
    “因为那一次,我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让很多无辜的人为我而死了,当时我真的很伤心,所以,就狠狠给了自己一剑,让这个伤口时时提醒我,再也不要犯错。”
    “噢……”语彤怜惜地勾着他的脖子,“不要再责怪自己了。都过去了,你能这样去承担和面对,实在令我倾佩。”
    文翰百感交集地吻住她,两人又缠绵了许久,才牵着手来到书房。文翰写字,语彤便在一旁拿着纸张,折叠起来。
    “你在折些什么呢?”文翰写好一篇明日要奏的贴子,边看边问道。
    “应该是……一只纸鹤吧。最近真的很奇怪,我觉得我好像,想起了很多东西。”
    文翰惊得差点拿不住笔,沉不住气道:“那你都想起什么了?”
    语彤摇头,“不是很清晰的某件事,倒像是某种本能,比如会哼起一些歌曲,那旋律怪怪的;比如又会做一些奇怪的小手工,好像是从小就会的一样。”她叠得飞快,片刻,一只栩栩如生的纸鹤便在手中呈现出来。
    文翰看得饶有兴味,“你教我试试?”
    语彤笑盈盈地道:“看你有没有慧根了!”
    采宁在门外禀报,语彤请的一位神医到了。
    “是什么人?”文翰皱眉道,他从未见过语彤有单独认识的人。
    语彤的脸红了红,“是我请的大夫,给我看病的……”
    “看什么病?”文翰紧张的追问。
    “就是……就是……为什么没有……那个了。”她难为情道,脸上红晕愈发深了些。
    文翰明白了她的心思,笑着轻轻拥住她道:“傻瓜,这些事急不来的。”
    语彤娇嗔道:“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过去看看。”说罢红着脸跑开了。
    文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脸上笑意慢慢冻结了起来。他叫来随从。
    “去查一下这位神医的底细。”
    顾谨锋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她确实有一种非常独到特别的气质,她那种美不是摄人心魄的,却是能慢慢渗入人心的韵味,说不出的雅致,说不出的飘逸。难怪少卿会视她如生命般眷恋不舍。几句话交谈下来,他更肯定了她就是那种让人细细了解后便再也忘不了的女人。
    “夫人,其实你只是身虚血亏,只要加以时日调理,得一男半女,应该不是难事。”
    “是么?可是我已精心调理数月了,为何还是没有任何改观?”
    顾谨锋又仔细为她施了针,有些奇怪地皱了皱眉。看她的脸色红润,气色颇佳,按理说脉像应该是稳稳有序的,但他却探到她的脉像混沌杂乱,似是心律不齐一样。
    “夫人,小人斗胆问一句,夫人从前是否患过大病?而且,至今也未痊愈,还落下些病根?”
    语彤思忖片刻,也许自己的失忆还当真对它有影响也说不定,当下便简单解释道:“确有此事,我曾中过毒,解毒之后便有一段记忆到现在也没有想起来。如果勉强回忆,便会头痛欲裂,不知此事,是否也有关联?”
    顾谨锋恍然大悟。笑道:“原来如此。看来便正是此因,八九不离十了。夫人,您的毒气在肺脏中解散后,并未完全消除,而是上升浸入脑中,影响了记忆,而且,正所谓淤血不除,脉胳不清,这喜脉么,自然也被阻滞住了。”
    语彤听得似懂非懂,反正只要是可以治好就行了。便道:“那到底能不能医好?”
    “能,当然能,不过小人还有一问。不知将军以前有没有想过给夫人清除脑中的淤毒?”其实他刚才就在想,这脑中余毒未除的事情,许文翰不可能就这样放之任之,语彤既然说影响了她的记忆,那么看来许文翰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为她清除余毒,以此来让她死心塌地跟随在他左右。
    语彤想想道:“曾经有过,不过大夫说这余毒不好清除,可能两三月,最多一年半载,就会自己排清了。”
    “那到现在夫人等了多久了?还有没有看过大夫?”
    “到现在也有大半年了,没有再看过其他大夫。”
    顾谨锋点点头,事情到现在基本上水落石出了,下一步只看这计划该怎么走,才能既让语彤配合,又避过许文翰的火眼金睛。
    当下便道:“小人已将全盘治疗的方案想出,不过需要夫人的积极配合。”
    “哦?如何配合?”
    “其实想要让喜脉畅通并不是太难,只需先清除脑中余毒就行。但将军一直都未向夫人提及医治,看来将军是另有安排,不知夫人是否可以自行作主?”
    “我当然可以作主,这是我自己的病情。”语彤道。
    “不过,若是将军知道夫人擅自主张,恐怕……”顾谨锋故意面露难色。
    “先生不必惶恐,我自然会给将军解释,只说先生是为我疏通喜脉即可。”对于文翰迟迟未给她治疗记忆之事,她并非没有猜测,只不过想到若是他有苦衷,也不需勉强,不如自行解决。
    “多谢夫人的信任,那小人就先为夫人治疗脑中余毒了,还望夫人也不要对他人提起,以免旁生枝节。”
    语彤道:“我明白先生的意思,我本意也是如此。”
    顾谨锋由衷赞道:“夫人冰雪聪明,小人佩服之至。”
    语彤笑笑,“那就请先生开药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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