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海浮生

18 章十五


章十五
    是夜,阴冷的大牢里静得只有老鼠偶尔钻过枯草堆的悉索声。
    秦攸靠坐在墙边,直直地盯着外面一盏昏黄的油灯,偶尔有火苗从灯芯出溅出,把静静燃烧的火焰搅乱。
    突然似是起了一阵风,才一晃眼,秦攸眼前就出现两个身影。
    “就是你们呀。”秦攸勾起嘴角,起身,拍了拍衣衫上的枯草,走上前去。
    “你都已经牺牲至此了,我们再不露面,岂不是太对不起你了?”来人的语气天真无邪,带着些许笑意。
    “我是将死之人,不过是想在死前知道我的对手究竟是何人罢了。”秦攸看着那少年模样的人,不禁眯起了眼,而在少年边上的男人却是一言不发。
    “那么,你有什么想知道呢?我全部都会告诉你哦~”少年笑得眯了眼。
    “你是从什么时候起盯上我的?是十年前云菇第一次……不,那次也必定是你们搞的破坏……我们那时派去监视昀之的村长病死应该也与你们脱不了干系……一定是更早之前……”秦攸一个人自言自语地说着,直到后来,秦攸竟有些凄惨地笑开了:“一想到从一开始就被你们掌控,我就不甘心呵,所以我不惜作此下策,也要知道你们究竟是什么身份……”
    “绝对比你想的,还要早哦。”少年走到火光下,昏暗的火光将少年精致的五官衬得有些阴沉:“而且,你们派去的那个村长,早在刚救起夏笙的那一刻,就被我们换掉了,至于他后来病死……”
    “所以你们那时就在官道上劫了云菇,分散我的注意?”
    “呵,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你当时为云菇的事忙的焦头烂额,我们劫云菇,不过是想让你们再壮大一些,好在日后,斩草除根罢了。”少年的头微微仰起,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向他:“何况,夏妃的夙愿,也不过就是让自己的弟弟,好好活着。”
    “夏妃……夏妃……果然她也留了一手么……呵呵,我早该想到的,以她如此聪慧敏锐的心思,怎会在那种情况下带着皇子自尽……”秦攸苦笑着:“该不会,让昀之遇见那司徒浩,然后司徒浩把昀之带回京城,也在你们的计划之内吧?”
    “以司徒的性格,”少年背着手转过身:“一旦看上的东西,就会留在身边。何况,想让他重伤后出现在那个小村子里,并非难事。”
    “你究竟……是谁……”秦攸吃惊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发现自己的心思与他相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你到最后不惜堵上你的荣耀,不惜毁了十年来的心血,也想知道的事……我怎么会,轻易告诉你呢?”少年猛地转身,对他笑得天真无邪,一手却缓缓抽出挂在一旁男子腰间的剑。
    金属摩擦发出的声响在夜里听着,格外冷清,就如从牢狱那狭窄的铁窗照进来的月光。
    “什么人?!”就在这时,大牢门口传来一声大喝,仔细一看,竟是秦子洛。
    “嗯?秦将军来了呀?”少年笑得更甜了:“那么,屋上吹风的两位,是不是也可以下来了呢?”
    话音刚落,一旁的屋顶突地传来一阵巨响,屋瓦哐啷哐啷地往下掉,尘土四处飞散。
    紧接着落下两个身影——司徒和夏笙。
    就见司徒默默地走到少年身旁,作了一揖,艰难地道了声:“……老大。”
    那少年,正是阎允。
    “既然正主都到了,那我和牧牧就先回去吃宵夜啦~啊,浩浩,完了之后记得带昀昀回家哦,我给你们准备了惊喜~”阎允笑着勾上韩牧,韩牧就这么若无其事地抱着他走出了大牢。
    目送两人离去的三人面面相觑。
    “正主?”秦子洛指着自己:“我算吗?我也走好了。”说着转身欲走。
    “不,你也算正主,他说的没错。”秦攸幽幽地开口,深吸一口气:“只是我没想到,他竟连这种事都知道。”
    “秦大哥……”夏笙缓缓地开口,许是在上面吹了冷风,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秦子洛,你有想过,为何我们都姓秦么?”
    “呃……巧合?”
    “世上哪来什么巧合?”秦攸自嘲地笑道:“你本和我是同宗的表兄弟,只因你小时贪玩误入了禁地,发现秦家用活人做药的秘密。本来秦家男子在弱冠时为继承家业,都是知道这件事的,只是当初你年少气盛,大闹了一场,家里怕秘密被外人所知,就把你扔下了山去。”
    “可是我被路过的安阳王军队救活,军医看我脖子里的玉上有个秦字,就给我起名叫秦子洛……”秦子洛缓缓接了下去,有些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眼。
    “对。”秦攸的视线落在夏笙和司徒交握的手上:“昀之,你也有了牵绊呀……”
    “秦大哥,你为什么要……”夏笙红了眼圈。
    “可是,已经晚了……”秦攸自顾自地说下去:“我知道以你的脾气,是绝不会让自己拖累别人的,所以我对司徒下了茯芫,你不会为自己妥协,但你却能为司徒妥协……”
    司徒闻言,皱紧了眉头。
    夏笙睁大双眼,有些语无伦次:“你,妥协……你要我妥协什么?!”
    “茯芫的毒,只有把你夏家的家传宝玉入药,才能解……”
    “你们一开始的目的,就是那块什么玉?”司徒恶声恶气地说道。
    “是啊,因为有了那玉,再配上我们秦家的药,那些东西就能完美了……”秦攸似是进入了自己的幻想,眼神开始有些迷茫。
    “可是……我们夏家,并没有什么家传宝玉……”夏笙说着,嘴唇有些微微地颤抖。
    “不可能!夏伯伯那时一直说,说你夏家……”说着说着,秦攸似是意识到了什么,惊恐地瞪大双眼。
    记忆里,夏相这样一个和蔼的人,那时一直会笑吟吟地说:“稀世珍宝我家确实没有,但却有一传家宝玉。”
    “你还不明白么?我爹当年口口声声说的宝玉,就是我姐姐啊……我那时还小,尚能懂得,为何你和伯父却将它想的如此复杂?”夏笙的嘴角勾起惨笑。
    “不,不会的……”秦攸的表情变得有些狰狞。
    原来当时夏相有意撮合两家亲事,怎料秦家野心本就极大,已经与林淮勾结,又联想到几十年前在江南一带有一个以玉为伴的族群,相传那一族能找出天下极致的美玉。那些玉石中最出名的就是相传有神力“血灵”。后来不知为何整族灭亡。那族族人多姓夏,又偶见夏莲佩戴了一块红玉便以为夏家是那族的后裔……于是秦家就想到以那玉石为引,使他们的秘药完美无缺。
    何况当时夏家极为昌盛,林淮与秦家连结欲取天下,势必要将夏家这根眼中钉除去。
    夏笙的眼中透出悲悯,不知是在悲悯秦攸,还是他自己。
    竟然就是为了这样一个可笑的理由。
    就是为了这样一个误会,酿成了这么一出可笑的悲剧。
    可是夏笙也明白,就算没有那些误会,秦家也必定会走向这样的结局。夏家不过是一个契机,而这样的契机,又何止一个呢?
    这世上的悲剧太多,又有谁能看得真切。
    秦攸瘫倒在地,几近崩溃,一时间一阵沉默。
    许久之后,秦攸似是想通了什么,缓缓地勾起嘴角,一如初见般美好:“原来我们都不过是别人棋盘上的棋子……是啊,合该如此的,我们太贪心,所以才什么都没有……可是你们呢?你们也不过是……”说着,他看向一直沉默的秦子洛:“你不过是秦家的一个叛徒,你以为皇帝不知道你的身份吗?你猜那端坐于大殿之上的人,待你又是,几分真切?”
    小剧场:
    这几天一入夜,司徒就一直独自跑去树上喝酒吹风。有一天夏笙实在忍不住,就跟了出去。
    夏小笙:司徒,你是不是不开心?
    司徒(灌下一坛子竹叶青):笙笙,你觉不觉得最近我们出场越来越少?只有在这破剧场风光一下?我们才是主角啊!
    夏小笙:……那也没办法,剧情需要嘛。
    司徒(再灌):剧情剧情!风头都被老大和秦攸抢光了!
    夏小笙:……
    司徒(再灌):而且啊,由于作者起了秦攸的名字后突然发现秦子洛也姓秦,搞到后来不得不加戏份把故事拓开,可是竟然不涨工资……有没有搞错啊,侵犯人权啊混蛋!我~!@#¥%……&*
    夏小笙:……司,司徒,你喝醉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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