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眸，定君心

吉雅回到府中，情绪有些低落。看得莲夫人和欧阳青都有些担心。
    “雅儿，是不是心情不好？”
    “我没事儿呀，干娘。”
    “雅儿，现在年关将至，金铺的生意也是越来越好，你也不用每天都在金铺呆着了。这段时间，你就陪着我和青儿出去看看，也顺便买些年货。”
    “是呀，雅，娘说得对。这几个月，你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好吧，不过，干娘，今天我想一个人出去散散心。”
    欧阳青刚要开口，被莲夫人拉住。
    “也好，不过不要走得太远。早点儿回来。”
    “知道了，干娘。”
    欧阳青看着吉雅出了府门。“娘，你刚才为什么要拉住我？”
    “青儿，你也能看得出，雅儿今天心情不好，就让她一个人静一静。”
    “可是，娘，我担心她。”
    “担心什么，她一个大男人，会出什么事情？”说完，莲夫人便回了房。
    吉雅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入冬后的街上有些冷清。她不知道可以去哪里，漫无目的地走着。她心里很烦，很乱。她也想家，可是现在家里一个亲人也没有。在这里，虽然莲夫人和欧阳青对她很好，可是她心里还是有些介意，毕竟自己跟她们没有任何关系。她也能看出欧阳青喜欢自己，可是自己的身份，欧阳青能接受吗？就算她能接受，那么莲夫人呢？莲夫人一直希望家里能有一个男人支撑，如果她知道自己的女儿身，那会有什么后果？她不敢去想。万一她们接受不了，自己不是又一无所有了。她的心里真地很苦闷。“父亲，女儿好想你！你知道吗？”吉雅的眼眶不由得湿了。
    她擦擦眼睛，才发现自己到了听雨楼。“怎么会来到这里呢？”吉雅暗暗摇了摇头。不过也刚好找凝眸聊聊天。她迈步走进听雨楼，没见到胡妈妈，便直接上了楼，来到凝眸房门口。抬手敲敲门。
    “谁呀？”熟悉的清冷嗓音响起，在这一刻，吉雅竟然觉得心里异常温暖。
    “是我。”
    “进来吧。”
    吉雅推开门，走了进去，看到凝眸正躺在床上。
    “凝眸，你怎么了？”吉雅第一反应就是凝眸生病了，她快步走到床边，拉住凝眸露在被子外面的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没有呀，没有发烧。”
    “噗哧”看到吉雅着急的样子，凝眸忍不住笑了出来。
    “凝眸，你笑什么？你到底怎么了？”
    “我笑你，怎么那么傻？我躺在床上就是病了吗？”
    “那你为什么躺在床上？”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呀？这里是哪儿？现在是什么时候？”
    “这里是听雨楼呀，现在应该是辰时吧。”
    “呵呵，是呀，你也知道。青楼里的人会起这么早吗？倒是你，怎么这么一大早就来找我。我还在睡着呢，就被你叫醒。”
    “啊，我还真是没有想到。”吉雅的脸不由地红了，她急忙想站起来，却被凝眸拉住。
    “好了，你就坐在床边跟我说话吧。我还不想起，大冬天，很冷的。”
    “哦。”吉雅傻傻得应了一声。
    “说说为什么你会这么早来找我？”
    “没事儿，就是心里有些烦。想找你聊聊天。”
    “哦？家里不是有欧阳小姐吗？而且你不是喜欢她吗？她不能陪你聊？”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她？”
    “哼，我就是知道。”
    “唉，喜欢又如何呢？不会有结果的。”吉雅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是怕她不肯接受你的身份？”凝眸漫不经心地问道。
    这句话却让吉雅瞪大了眼睛，仿佛见了鬼似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不用那样看着我，我早就知道了。”
    “你，你怎么会知道？”吉雅不可思议地问她。
    “你别忘了我是在青楼里混的。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第一眼见你已经怀疑了，第二次就确定了。”
    “哦，那天你坐到我腿上是为了确定我是不是女人？”
    “嗯，还算你不太笨。”
    “怎么好像什么都瞒不过你似的？”吉雅有些委屈地说道。
    “怎么被我揭穿了身份就变成了小媳妇了？”凝眸抬起玉手捏捏吉雅的脸。
    “我才没有。”吉雅拉开她的手，摁到她的身上，让她动不了。“对了，凝眸，我是个女人，喜欢的也是女人，你会不会看不起我？会不会觉得我恶心？”
    “不会呀。虽然你喜欢女人，可是你还是你呀，又不会因为这个变成另外一个人。”
    “对呀，虽然我喜欢的人是女人，可是我还是我。我的本身并没有变呀。”听到凝眸的话，吉雅的心里亮了一下，可瞬间又黯了下来。话是如此说，可是当今世上又有几个人能接受自己呢？
    “凝眸，我再问你，如果我喜欢的是你，你也喜欢我，在知道我是女人后，还会喜欢我吗？”
    “我哪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你想一下。”
    “你说得是如果，感情的事哪能是如果就能想出来的？笨蛋！”凝眸伸出另一只手狠狠地在吉雅头上敲了一下。
    “是呀，感情的事哪是如果能行的呢？”吉雅怔然地想着，全然顾不上头上挨了一下。
    凝眸看着发呆的吉雅，也不再出声。吉雅的手仍然按着凝眸的一只手，只是那手变得冰凉。凝眸轻轻的抽出手，再把吉雅的手拉进被子里暖着。等到吉雅清醒过来时，才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在被子里。
    “你呀，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穿厚点儿。也不知道欧阳家的小姐是怎么对你的。要不要上来暖一下？”
    “这样不好吧？”吉雅有些迟疑。
    “有什么不好的，我已经知道你是女儿身了。”
    “可是我毕竟喜欢女人呀。”
    “怎么？难不成你还能把我吃了？”
    “那倒不是。”
    “不是就上来吧。再坐下去你会着凉的。”
    吉雅脱了鞋子，躺到凝眸的身边，身体却是硬直不敢动。凝眸帮她盖好被子，玉臂搂住了吉雅的腰，吉雅大气都不敢喘。可这些天她实在是累了，再加上巴托来的这两天她每晚陪他喝到深夜，此时，凝眸的温暖传给了她，她渐渐支持不住，沉沉地睡了过去。睡梦中的吉雅可是没有醒着时的矜持，她本能地向着热源靠去，原本搂着她的凝眸却是被她抱在了怀里。凝眸看她睡得香甜，也任由她抱着，慢慢也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是吉雅来到京城后睡得最踏实最温暖的一觉，直到下午她才醒来。睁开眼睛，身边的凝眸早已经起了。她转头寻找，看到凝眸正坐在桌旁喝茶。听到响声，凝眸也转过身。
    “你醒了？”
    “是呀，现在是什么时候？”
    “我就快要出场了。”
    “什么？”吉雅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
    “我看你还真是够累的了。我听说你设计的首饰大卖，你以后可以不用这么累了。”
    “是呀，干娘也说年前不要我天天呆在铺子里了。”
    “那你就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我快要下去了，你要回去吗？”
    “我还是回去吧。我出来一天了。我怕干娘着急。”
    “是怕你的青儿妹妹着急吧？”凝眸扬扬嘴角挖苦她道。
    “不是。”吉雅本能地否认道。
    “好了，快穿好衣服回去吧。”
    吉雅穿戴好，跟凝眸道了声别就离开了听雨楼向欧阳府赶去。果然不出所料，回到欧阳府，莲夫人和欧阳青正等得焦急。一看到她的身影出现在院里，欧阳青立刻冲了上去拉住她。
    “雅，你去了哪里？怎么一天都不回来。我和娘担心死了。”
    “呵呵，我这不是没事儿吗？”
    欧阳青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干娘，让你们担心了。”
    “好了，雅儿，回来就好。吃饭吧。”莲夫人细心地看到吉雅的脸色比起早上好了很多，心里有些疑惑，却也没有多想。带着她们吃饭去了。
    吃完饭，吉雅把莲夫人和欧阳青送回房，就回到自己房间，她已经好久没回房睡了。躺在床上，吉雅的心情平静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