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你不知道的

第46章


他问。
  “还能有谁?就外头那个女人。”
  “你认得她?”苏南的眉一皱,脸色微微一变。
  杜贝贝看着他,嗤地一笑,仿佛觉得这事荒唐至极。“你竟然不知道她是谁?她就这样一天到晚跟在你身边?”
  苏南顿了两秒,出口的声音已冷冰冰的,“你在说什么?她到底是谁?”
  “吴锡真是你的好兄弟,把你瞒得密不透风。”
  “你到底想说什么?”苏南已不耐烦。
  吴锡的办公室里,方圆和吴锡都沉默着,过了半晌,吴锡才说:“他知道了也好,否则你一直这样,也很难熬。怪我多事,把你搞到他身边,我只是想让你……”
  “我懂你的意思,你不要说了。”她打断了吴锡的话。
  吴锡抬起头看着她,“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不能留在这了吧。”她说。
  “苏南也许会亲自问你,你要不要向他解释一下再走。”
  “有什么好解释的?说我内疚,所以才来照顾他,不如不说。”她的话音里,带了自己也没察觉的辛酸。
  “杜贝贝现在不是他的未婚妻,他们的婚约早就解除了。”
  “那也改变不了什么,我对他造成的伤害太大,他也不是那个非我不可的苏南,我和他不可能怎么样了。”
  “唉!”吴锡重重地叹一口气,“明明爱的要死,还这样说。”
  她忍住泪意,“我现在对他不是爱,是内疚。”
  “那是你以为。”吴锡不以为然,“可我看得很清楚,你再爱不上别的男人。”
  “那也不是爱。”她还是说。
  吴锡桌上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他看了下内线电话,对方圆说:“是苏南,他来找我了。”
  “我走了。”她说。
  在暴风雨到来之前,她选择了躲避。
  吴锡一走进苏南的办公室,就看见杜贝贝在会客室的沙发上坐着,她手里夹着一支烟,正在抽,看见他进门,就举着烟对他“Hi”了一声。吴锡问:“贝贝,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昨天,今天我就来看你们了。”
  他笑嘻嘻的,“想我们了,是吧?”
  杜贝贝横他一眼,“少给我套近乎!快进去吧,我把你的谎言都戳穿了,你好好想想怎么解释吧。”
  “吴锡,赶紧进来!”苏南在里面喊。
  他向里间走去,刚进门,苏南就说:“关门!”他回身把门锁上,然后走到苏南办公桌前的椅子里坐了下来。
  苏南望着他,虽然看不清楚,但他还是望着。“贝贝说的是不是真的?”他问。
  “是。”吴锡也很干脆,到了这个时候,隐瞒已没有意义。
  苏南仿佛还是不能相信,“她真是我原来的女朋友?”
  “是。”
  “你那天告诉我的,我六七年前的女朋友也是她吗?”
  “是。”吴锡还是这一个字。
  “但你那天说,六七年前我们就分手了,为什么两年前她还是我女朋友,难道我们没分手?”
  “你们分开了四年,但你回国以后又把她追了回来。”
  苏南停了片刻,“隔了四年,我还去把她追回来,难道我很爱她?”
  “是。”
  “有多爱?”
  “爱到你管不住自己的地步。”
  苏南像是不相信,停了几秒,他才又问:“我爱她,她爱不爱我?”
  吴锡犹豫了一下,“也爱。”
  苏南察觉到了他语气里的迟疑,“贝贝刚才说,我车祸是她造成的,她想要我的命,这又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了。”吴锡叹一口气。
  “那你就慢慢说,一件件说给我听。”
  十分钟以后,办公室里寂静无声,只有桌上一个金属永动钟摆在无声的左右晃动。最终是苏南打破了沉默,“这么说来,是我先抛弃了她,然后又不舍得放手,最后设计得她结不成婚,间接害死了她母亲,是不是这样?”
  吴锡点了点头,想到他看不见,又说了声“是”。
  “所以她才恨我,想要我的命,是这样吧?”
  吴锡无奈的又答一声“是”。
  “我明知道有危险,还赶着去,我真的爱她到那种地步吗?”
  吴锡又说一声“是”。
  “既然她这么恨我,为什么又要来照顾我?”他终于回到现在。
  吴锡没作声。
  他又说:“是不是看见我变成了瞎子,起了同情心,于是忘记了恨。”他顿了一下,“是因为内疚吗?”
  “苏南,”吴锡望着他一脸纠结的表情,“爱恨有时候是很模糊的。”
  “她现在人在哪?”
  “走了。”
  他最后问了一句,“那家馄饨店,我是为她买的吗?”
  “是。”吴锡给了他回答,“你花了很多心思,才派人找到了那对卖馄饨的夫妇,他们已经回了苏州老家,是你亲自去把他们请回来的。那家店的租金,一年只有一万,在那个地段,现在只相当于是一个月的租金。你是专门为了她买的。”
  苏南再没有说话。
  方圆回家就睡觉了,她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的,没想到却睡得很好。可是白天睡觉的结果,就是导致晚上睡不着。半夜她爬起来做清洁,去阳台上拿拖把,白晃晃的一丸月,照的夜空格外透亮,星星犹如被一个艺术大师镶嵌在墨蓝色的背景墙里,看着不像真的。她对着夜空看了半天,鼻尖却没来由地酸楚起来,耳畔传来午夜的虫鸣,风吹过枝头,窸窸窣窣的响。她想起母亲,又不能不想苏南。
  回到屋里她拖地,又蹲在卫生间把每块瓷砖都擦得蹭亮。
  第二天是周末,她一直睡到中午,孔灰带着女儿来找她。她把小丫头往她手里一塞,自己脱了外套就躺在了床上。
  “吴锡个王八蛋,自从让他上了我的床,我就没睡过一天安生觉。”孔灰在她面前,一贯是口无遮拦的,也不管方圆是什么表情,她扯过被子,自顾自地说:“我要睡一会儿,你帮我看着蒜瓣。”
  吴锡的女儿小名叫蒜瓣,原因是孔灰生她之前做了一个胎梦,在梦里,她见到自己生了一枚白生生的蒜瓣,可怜的小姑娘,就得了这个名字。
  方圆抱着蒜瓣,孔灰转过身真的就睡觉去了。方圆无语的看着她,再看看手里白嫩的小姑娘,她伸出手指逗了她一下,小丫头露出甜甜地笑容,可或许这就是朋友。
  其实孔灰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找她了,今天却突然跑来,方圆知道不是无缘无故的,她肯定是听到吴锡说了什么。
  她带着蒜瓣在客厅玩了一两个小时,孔灰睡了一觉,等她睡醒了爬起来,两个人就带着孩子去了趟超市,她买了菜,准备晚上招待孔灰一顿。
  回到小区,刚走近公寓楼,孔灰就“咦”了一声。方圆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见楼下停着一辆车,孔灰对手里的女儿说道:“你爹真烦人,你妈只有离开地球才能躲开他。”
  两人上到楼上,果然看见吴锡在门口站着。
  进屋以后孔灰在客厅照看孩子,吴锡照例又到厨房来帮她的忙。
  她洗菜,吴锡切,切到一半停了下来,“方圆。”她抬起头看吴锡,她早就知道他有话要说。
  “苏南让我带个话,他说想和你谈一谈,要是你愿意的话,他让你礼拜一去找他;要是你不愿意,他也不勉强,说以后他不会再烦你。”
  逃避总不是办法,即使变成路人,也该有个了结,就当是给自己一个交代。吴锡是这样劝她的。
  礼拜一,她走进了苏南的办公室。上午十点,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往常的这个时候,里间一般有人说话,如果没人说话,那么,苏南肯定是开会去了。
  他大约不在,也许她要等一等。
  她向里间走去。
  门虚掩着,开着两指宽的一条缝,她推开门,满室的明亮像破晓的霞光扑面而来,为了力所能及的看清楚一点,苏南的这间办公室总是亮满了灯,一片耀眼的光芒里,她看见落地窗前的一个身影转过了头来。
  方圆怔在门口,她以为他不在的。
  “是你吗?”苏南说。
  方圆喉咙一哽。他怎么可以这样问,是你吗?好像他一直在等她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姗姗来迟……难产……
42  性荷尔蒙
  苏南的办公室里,方圆忍住了涌上喉间的涩意,回答说:“是我。”
  苏南缓缓地走向她,离着两米远,他站住了。
  “我不记得你了。”他说,“很抱歉,我把什么都忘了。”
  他说道:“我很抱歉原来对你做的那些事,你母亲的去世,更是我无法弥补的,你恨我,是应该的。所以现在我站在这里不记得你,也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你,这都是惩罚。如果这样能缓解你的痛苦,让你不再恨我,我想,原来那个深爱你的苏南他会愿意用这种方式和你交换。只要你能原谅他,我想,无论让他做什么,大概他都是愿意的,所以他才会不顾一切的去见你,所以今天的我才会忘记你。”
  方圆脸上已流下两行眼泪。“对不起,我也很抱歉。”她沙哑着嗓音说。
  她没有举手去抹脸上的泪,苏南看不见她的眼泪,她可以让它肆意地流淌。
  苏南的目光停在她身上,焦点不明的视线,反倒让人感觉他的目光很柔和。
  “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已经原谅我了?”他问道。
  “对不起。”她又说。
  “不用再对我道歉,是我先对不起你,你原谅了我,我也原谅你,以后我们都不要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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