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蛊

第39章


  月娘的脸不知是因为饮酒的关系还是别的,又开始粉红,更显出她的娇美。她微微启口,吃了这一箸菜。
  两人大致吃喝了一会儿。
  方无舛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反正就跟喝水似的,除了比水辣一些,别的感觉也不太明显。可月娘的小脸儿已经由桃花朵朵转成了红霞满天。两人之间的距离也被酒越拉越近,如今月娘已经是斜靠在方无舛的胸前。
  方无舛用指尖轻轻去碰她红红的脸。指尖的触感是有些热热的,却非常柔嫩。
  
  “好软啊……”方无舛在月娘脸上轻轻一按,“热热的呢,真可爱。”
  月娘抬手抓住了方无舛的手。
  指尖互相轻碰,到握住,不过一瞬。
  月娘缓缓抬眼,直直盯住方无舛。那眼眸里送出的讯息,一如她的小脸儿一般火热,也如她的小脸儿一样让人心旌荡漾,
  方无舛怎会不解风情。
  她读懂了月娘传递给她的讯息。
  只是她还是移开了眼,叹了口气说:“月娘,如果没有她,我也许……不,我一定,不会拒绝你。”
  
  说完,方无舛别开眼眉不敢去看月娘。她想,那双期待的眸子里,一定会蓄满忧伤。
  可空气中还是慢慢盈满了一种微妙的味道。微妙到,让方无舛能预料,却抗拒不了。
  
  月娘的吻很娴熟,很摄人。
  她懂得怎么去抓住你的闪躲,怎么去勾起你的欲念。
  她让你无法思考,她让你由拒绝变成索要。
  
  “月娘喜欢大人你啊……”
  月娘这么呢喃着。
  方无舛心尖微颤,已是不自觉地拥紧了她。
  有多少人折服在她的红罗帐内,又有几人是她真心的给予?
  方无舛一心软,便随着她到了床边。
  
  月娘笑得很甜,她是真的开心。方无舛能感觉到。
  原来你喜欢的人对你的一点回应,是可以在心里产生这么多的欣喜,多到,满溢。
  
  月娘伸手去解方无舛的衣带,手指触到方无舛的胸前。方无舛蓦地一凛,抬手就抓住了月娘的手。
  月娘抬眼,满是疑问。
  “我们,还是先和个琴吧?”方无舛在心里为自己差点做下的错事懊悔不已,手紧紧抓住月娘的手。
  月娘盯了她一会儿,淡淡笑了,依然是泛着甜:“好,大人说什么都好。”
  说罢她翩然坐到琴架前,等着方无舛。
  方无舛轻出一口气,也坐到桌前,摆好了霹雳琴,沉了沉心,心中心法一转,指尖情绪已到,轻落弦上,已和霹雳琴相连。
  抬眼跟月娘一对眼:“月娘可会《月出》?”
  月娘点头:“那曲子不好弹,姑且一试。”
  方无舛对她一笑,指尖便有音符流出。月娘凝神听了一小段,神色已是严肃,连连点头。
  半阙之后情绪上升时月娘拨弦和入,跟了一段非花非雾,空山鸟静月未出。
  方无舛明显觉得霹雳琴有压过月娘那琴的欲望,虽然它本身已是占了上风。可是自己指尖的感觉,仍是从未有过的强烈和饱满,一如斗志。
  方无舛非常欣喜,以月娘为主调,自己去加一段批拂。
  这段批拂刚到一半,就闻听一声脆响,月娘低呼一声。再看她指尖那琴,却是一根弦生生劲断。
  
  
作者有话要说:4场球,猜中1场。真是衰。
当故事越来越接近谜底,却越是难以下笔。
我是在写故事里别人的将来,还是埋葬生活中谁的过去?
有一些感慨,我便写一些出来。
今后未知的某章会配乐?我会出镜?
睡了。
晚安,托雷斯。
                  爱殇
  月娘的指尖悬停在琴弦之上,愣了好半天,方才抬起眼来瞧向方无舛。
  方无舛指下却是不停,直到把一曲《月出》奏完。
  月娘的眼里有惊讶,却是情意流转,在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为方无舛的精彩琴艺击起掌来。
  方无舛的姿势保持在弹下最后一个音时的样子,好一会儿才垂下手去,望向月娘。
  四目相对,却是无言。
  终于还是月娘打破了这一刻的沉寂:“原来,大人也弹得一手好琴。”
  她的眼神有些飘忽,又是定定的盯着方无舛,前尘往事,恍然擦肩。似乎是鼓起勇气般用指尖去触碰自己的琴上断去的弦,月娘垂眼轻声道:“这把琴,跟了月娘五年,今天却怎么断了弦……”
  方无舛心里隐隐知道症结,自然是有些过意不去地盯着自己的霹雳琴。其实月娘那边弦断时方无舛感觉到霹雳琴的一股豪气,直直透过指尖而来,才将一曲柔情似水的《月出》,弹出了豪情万丈之骨。
  然而月娘的心里,却理解成了别的意思。
  她低眉喃喃道:“不能再失去大人你了……”
  似乎是说给方无舛听的,可更像自言自语。
  空气再次变得微醺,气氛中隐含着一种蓄势待发的柔情。
  
  月娘缓缓起身,万种风情,在身姿,在眼眉。
  方无舛看着她步步向自己走近,只觉得口干舌燥,甚至有一丝危险。于是她在月娘近到眼前时突地站了起来,心扑通扑通乱跳。
  月娘微微笑着,妩媚无边,妖冶无限。
  红酥手搭上方无舛的肩头,月娘的声音中透着一丝难察的沙哑:“今夜,大人留下来吧……”
  那一丝沙哑,在方无舛的耳朵里产生了不该有的幻觉,却也让方无舛渴望听到更多。
  于是方无舛问:“为何要我留下来?”
  她却不知道这样一句自己无意识下问出的话,在月娘听来,就是一种挑逗,和一种可能。
  月娘在方无舛肩头轻轻一捏,更凑近了方无舛,哑着声音道:“因为,喜欢大人。”
  这哑哑的声音更让方无舛陷入幻觉之中无法抽脱:“喜欢我?”
  “嗯,喜欢……”
  方无舛一把搂紧了月娘:“素儿,你若喜欢我,就不要离开我……”
  月娘在她怀中重重一颤,话音里带出一片苦涩:“我,不离开你。”
  方无舛呢喃着素儿的名字,月娘在她怀中垂泪不已。
  
  “我知你会回来的,不管以哪种方式。”
  听到这句,方无舛正在解月娘亵衣的手忽然一抖,便再也没有继续。她缩去床的角落,抱着膝盖望着月娘。忽然说:“月娘,我不是赵妫宁。”
  月娘眼神迷离,此刻似乎也没听到方无舛的话,只是愣愣地对方无舛说:“过了夜再走吧。”
  方无舛忽然觉得一丝寒意从脊背往上冒。她趴去在月娘旁边,轻轻推了推她:“月娘?”
  月娘转脸对着她笑:“怎么?”
  方无舛吐了口气,心想自己又乱想了,然后对月娘说:“我,还是先回去了。”
  月娘闻言转开眼去,淡淡地“哦”了一声说:“她等着你吧?”
  方无舛心里忽然不悦起来,一边起身整理衣服一边说:“我先走了。”然后就往桌子上放了些银子,抱了琴盒离开了“花戏凤”。
  她没有回头。
  
  此后的好几日除了自己在别院中休息兼偶尔习琴之外,方无舛哪儿都没去。晚间也没再去“花戏凤”了。她心里莫名的难受,她怕见到月娘。
  说不出来的感觉,总觉得自己再见她一次,便是对她对己的再一次折磨。
  月娘是恍惚间把自己当做了赵妫宁,可自己又何尝不是一而再地把月娘想做了素儿?
  因为有了情感上的东西,所以事情便不再那么简单。
  方无舛忽然羡慕起那些单纯来寻欢作乐的人来。如果只是寻欢作乐,如果没有动情,那么对双方来讲,才都不会受伤吧。
  可是月娘她,心里该有多苦呢?
  她曾经动情,为了一个不可能的人。可是得不到回应的情动之后再要忘情,又由于自己的身份而不得不继续服侍他人,再又被一个有几许相似的人提醒这旧日的伤痕,之中伤心痛楚,有谁堪知?
  所以青楼女子的命运,以色事人之后,终是雨打浮萍。
  
  这几日素儿没曾出现过,日子如流水一般平淡过。方无舛心里不快是有的,更多的却是暗自卯的一股劲儿,为今后终有的一搏。
  这天中午方无舛照例午休,倒在床榻上不一会儿便迷糊起来。有人轻手轻脚掀帘进来,又轻轻探手去够方无舛身边的那把“见月”。够着了“见月”,正要离开的这手却被方无舛一把捉了个结实。
  方无舛缓缓睁开眼,眼里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这人。
  
  终于见她,却说不出话。
  素儿一挣,方无舛松脱了手去。素儿拿了“见月”便要转身离去。
  方无舛还是没能压住自己齿边的那一句:“素儿!”
  轻呼出声,两人俱是一愣。
  素儿提着“见月”没有回头,脚却也没再向外走。
  方无舛翻身下床,站在素儿身后,盯着她单薄的背影。
  近在咫尺,她近在咫尺。
  终于还是走近了她,从身后环住她的腰,靠在她肩头,静静感受她的体温,她的气息。
  素儿轻轻闭眼,却没有躲闪,任由方无舛将自己抱紧。
  过了好一会儿,素儿咬牙开口,声音中满是寒冷:“已是过往,快放手吧。”
  方无舛虚弱地松开了双臂,素儿头也不回,大步离去。
  待到房门掩上一声响,方无舛才把自己挪回床边,一屁股坐下时,发现自己浑身乏力,嘴唇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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