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心计:后宫风云

第87章


诗薰的紧张样,倒是激起了太后的兴趣。她转过身,端详了一番风信颤抖的身体,问道:“风信,你知道冲撞哀家是何罪过吗?”风信摇头道:“奴婢不知。但奴婢就是死也要说出一件事情。”
 
 
“何事?”蓦然,太后一惊,她心道,这丫头难道是来告发何诗薰的丑事?如此一来,倒是可以再多找两个罪名,将她赐死。想着,太后又朝诗薰望了一眼。她面色苍白,摊放在地上的手稍稍握拳。 
风信道:“太后,奴婢听闻后宫内赏罚分明,有功则赏,有罪则罚,是这样吗?” 
太后以为风信怕被受罚,忙道:“你说吧。哀家今日赦你无罪。” 
这时,风信才叹了口气,道:“奴婢愚钝,自小读书不多,国家大事更是不懂,但奴婢知道,人活着要食粮,没了粮,就要大乱。一年多前,山西没粮,差点酿成大祸。后来,皇上采纳了大臣将灾民内迁的意见,才平息了内乱。”听后,太后淡淡一笑,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还知道这些。可这件事与赏罚又有何关系?”说话的时候,太后再次朝诗薰望去,只见她的面色稍稍好转了一点,握拳的手也平坦开来。 
风信再道:“其实这个将山西灾民内迁的方法是美人先想出来。她将此方法告诉了老爷,再让老爷暗传给杨大人。美人一心为了大唐,一心为了皇上,奴婢恳请太后、皇上从轻发落。”说着,风信将头低触地面。 
第二六一章凤求凰兮(7)

泪早已布满了诗薰的脸面,她默默闭上双眼。
原来她一直暗中助朕!此时,李晔心底里的感激油然而生。他没等气愤的太后开口,忙道:“何美人救大唐于危急,本应有赏,但今日在后宫暗通杨业,罪孽深重,现一赏一罚就此抵消。”
“皇儿!”太后不满道:“山西运米这件事已过去一年半,那个难民内迁的方子到底是不是何美人想出来的,根本无从考究,皇儿怎么能就凭风信的片面之词,对何美人从轻发落呢?”
“奴婢…”风信正想补充再说时,李晔向她做了个手势,暗示她不必多言。他道:“那母后手中的梅花簪以及烧焦的纸片,不也是王芳仪的片面之词吗?谁能肯定这簪子就一定是何美人的,这烧焦的纸片是出自何美人的房中?”
太后的脸色顿然发青。眼前的李晔可是她怀胎十月含辛茹苦生出,又是她一手调教长大,他怎么能为了一个危险的女子,和她如此说话?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为了他的江山。心怦怦直跳,胸一阵疼闷,突然,喉咙口一口怨气如火山口的岩浆,碰地一声,喷发出来。“娘娘身体要紧!”一旁伺候着的葵舞,忙拿着丝帕置于太后的嘴边,又拍拍她的后背,让她可以喘过一口气。
“血!太后吐血了!”当葵舞从太后口边拿下那块丝帕时,不禁呆掉。一滩红红的血迹印在了雪白的丝帕上。
“母后!”李晔忙伸手去扶太后,但太后却手一甩,冷冷道:“皇儿,何美人的事,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说着,她转过身,在葵舞的搀扶下,离开了桃树林。
李晔望着太后蹒跚的身影,心不得而平。一年半前,他的母亲要亲自喂芯蕊鸠酒,一年半后,他的母亲还要将何诗薰置于死地…最终,他拂袖一甩,扬长而去。
诗薰抬头望着李晔痛苦而无处宣泄的背影,也是心泛歉意。若不是她,他和太后之间就不会分道扬镳;若不是她,太后也许永远也不会知道那块玉的故事;若不是她,梅园也许就不会被毁,莫家也不会就此而亡;若不是她…无数个若,却再也无法回头。
 
 
待李晔渐渐远去后,诗薰也缓缓起身。路过王芳仪和杨业时,她狠狠地揪了他们一眼。“美人!”风信紧跟在诗薰的身后,她见诗薰对自己不理不睬,心里有点着急,于是,就快走了两步,冲到诗薰的跟前,下跪道:“美人,你可以骂我,打我,但不要不理我。风信在这个后宫中,只有美人一个亲人。”见风信的卑微之样,诗薰先是顿了顿,而后一言不发地绕开她,向翠云阁而去。 
八 
诗薰走后,杨业抹了一把泪,但正欲离开桃花林时,却一口被王芳仪叫住。她道:“杨大人就这么走了?”边说着,王芳仪边从地上拾起烧焦的纸片,走到杨业的跟前。 
初夏的暖风徐徐而来,吹得人舒适清爽,但杨业似乎没有那番快感。他的双眼红肿,在对视上王芳仪后,又忽得垂目而下。他稍稍哽咽道:“娘娘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在下?”王芳仪稍稍摆弄了一下衣衫,缓缓走到杨业的身边,但不言片语,只将那支梅花簪和烧毁的纸片沉沉地往杨业手中一放,过后便转身离开。 
“娘娘,这是…”杨业拽着梅花簪和烧毁的纸片,正想开口问话,却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心道,是不是王芳仪从他的眼神中看出来什么,这是一个警告?正想着,晴朗的月空下,飘来了王芳仪喃喃而道的诗歌。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茫然。 
第二六二章气走忠仆(1)

这日一晚上,风信跪在诗薰紧闭的房门前一夜未眠。而诗薰虽躺在床上,却也是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房中的火苗在微风的吹拂下,四处乱窜,而她的心,正如这风中的火苗,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向这片大地时,她也始终无法平静下这颗悬着的心。
“美人!风信知道错了!”诗薰才打**门,迷糊中靠着房门睡着的风信,头猛地向前一冲,随后,忽地一醒,一把抱住诗薰的脚,哭诉起来。诗薰顿了顿,心似软了点,冷冷道:“你擦干泪,跟我进来。”这时,风信整了整衣裳,抹了抹双眼,抖了抖麻木的双腿,跟着诗薰进了屋子。但,她正要关上房门时,却被诗薰冷骂了一句:“门就开着吧。现在连太后和皇上都知道你不是哑巴,还能再装给谁看。”于是,风信暗暗叹了口气,将房门开得笔直。
进屋,风信扑通一声,拜跪道:“美人,风信昨日开口说话是因为…”风信急切地欲给予解释,但话才刚到嘴边,却被诗薰抢言问道:“风信,你是不是喜欢杨业?”“我…”顿然,风信面红耳赤。她的心一下子明明白白地呈现在诗薰的眼前。见着,诗薰默默无奈地闭了下双眼。现在她终于明白那些书函去了哪里?那支梅花簪又是怎么回事?仔细想想,她送风信的那支梅花簪,似乎一次也没见风信戴过。她又道:“你是因为杨业,才私自烧毁我让你送去的书函?”“我…”风信将头低下,再次问而不答。这时,诗薰无助地摇了摇头。少女情怀,她也曾经有过,就像多年前,她初见莫玄凌的那一刻,他的一颦一笑如飞驰而过的金龙牵动着她的心。但…突然,诗薰又面色一沉,怒道:“在你的心中,是不是杨业比诗薰更重要,你为了杨业,不惜背叛诗薰?”
 
 
“不,我没有!”这一次,风信急切地将头一抬,反驳道。 
“那你为什么这么做?”诗薰眉角一翘,又问。 
风信道:“风信之所以烧毁书函,是怕美人做出伤害杨大人的事。但风信万万没有想到,此举居然害了美人。一切都是风信的错,风信甘愿受罚。”说着,风信再次将头低下,等待诗薰的责罚。 
诗薰淡淡地叹了口气,随后从椅子上站起,走到风信的身边。她一把扶起风信,又从衣袖中拿出一块丝帕,帮着擦拭起风信面上的泪痕。风信的眼中,充满着愧疚,但就在诗薰抚摸她脸面的瞬间,她眼中又丝丝透着一点欣慰。诗薰沉沉地闭目道:“你我主仆一场,这块丝帕就算分别礼吧。”蓦然,风信眼中的欣慰飘然而飞,取而代之的是惊讶、恐惧和不安。风信速速下跪道:“风信知错了,请美人不要赶风信走。从今往后,风信一定事事都听美人的。”但诗薰似并不动情,她道:“杨业是杨复恭的养子,如今你心系杨业,诗薰又怎么能再信任你。待一会儿,你就去佛院吧。那里清净,你也可以好好思过。”说完,诗薰将丝帕往风信手中一放,就转过了身,向窗口走去。 
第二六三章气走忠仆(2)

“美人!风信可以答应美人,再也不动真情,请美人留下风信。”风信一路跪着爬向诗薰的脚边,她抱着诗薰的脚求救,但诗薰似中了邪一般,都没低头望一眼风信,直接冷冷道:“诗薰心意已绝,你走吧!”
在风信的眼中,这是诗薰第一次动怒。她没有想到,诗薰的怒气居然如此之大,哪怕是凉风中跪拜一夜,也无法打动她坚定的心。在兴元的时候,诗薰的脸上永远是天真灿烂的笑,但自从进宫后,那种笑一日一日地减少,直到…“还不走吗?”诗薰又催促了一遍。这时,风信无奈地站起身子,弯腰行了个礼,道:“美人,那风信走了。你要珍重。”
泪哗啦哗啦地在诗薰的眼中流下。待她听到风信出门的脚步声时,她才缓缓转过身,望向风信一瘸一瘸的身影。昨晚上,风信跪了一夜,腿脚都抽了筋,而今早,她还冷眼冷语伤了风信的心。可她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诗薰再次默默地闭上双眼,任由眼泪顺着鼻梁,流向嘴唇,再流向下巴,最后一滴一滴地落入书上、台上。她心道,风信,不是诗薰心狠要赶你走,而是诗薰不想你卷入后宫的纷争。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