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宠皇后

第79章


    这样的毒药,却是夜静初自己也没有制出解药来。
    没有太多言语,越景羽已经全身僵硬,面如石灰,他低下头默默看着夜晨泛青的面容,开口,“真的不能解吗?”声音竟枯败如死。
    薛大夫抚着胡子沉思,半晌,问,“庄主,表小姐一直跟你在一起吗?她是怎么中毒的?”
    越景羽顿时一震,荼靡春见效很快,而一段时间里,他一直都跟夜晨在……
    夜晨是把解药藏在嘴里,然后找机会自尽吗?不,不会,夜晨不是这样的人。
    唯一的可能,她把药涂在自己身上,想要杀他,而他沾染了之后,又因为接吻而送进了她嘴里。
    他忽然明白了她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越景羽……跟我同归于尽吧……
    她真的恨他到那个地步吗?说着不在乎她的恨,可是此刻,他仿佛被几把刀刺上心头一样,那么的痛不可言。
    “庄主?”薛大夫疑惑地问。
    越景羽缓缓抬头,目光颓然不堪,“我的血,能解毒吗?”
    薛大夫一惊,他差点忘了,越景羽七岁的时候,老庄主给了他一颗天下至宝的丹药,服下之后任何毒药都奈他不何——这也正是夜晨出事而他安好的原因——只是……
    “可是……”薛大夫犹豫着,最少要八杯血才能完全解毒,这样很伤身体啊!
    “你只需要回答能不能。”越景羽面无表情地命令。
    “可以解毒。”他犹犹豫豫地回答。
    “这样解毒对夜晨有遗害吗?”他见他犹豫,担心有什么后顾之忧。
    “对表小姐没有,可是对您……”
    “具体怎么做?一次喝多少血?总共喝几次?多长时间一次?”
    知道越景羽这次是铁了心了,薛大夫也不再多说,便细细地把解毒之事交代清楚。
    “好了,你下去吧。”他冷淡地挥手,下床拿了一只中等容量的杯子,又拿过自己的佩剑,割开自己的手腕,面不改色地灌了一杯,随便地包扎伤口之后,便端着碗到床边。
    
正文 戏水(上)
    
    身体被谁扶起,她不适地挣扎,却使不出丝毫的力气。
    她是在天上吗?不,不,她这么脏的人不配入天,那是在地域吗?不,地狱不会有这么真实的温暖触感。
    “晨儿!”惊喜若狂的呼喊。
    她缓缓地掀睫,一次看过帐顶、床柱,最后落到眼前人的脸上。
    那是一张俊朗非凡却也异常苍白的脸。
    那是一张让她恨得刻骨铭心的脸。
    那是她已经不愿意再面对的脸。
    为什么她没有死去呢?
    她宁愿她已经死去。
    “晨儿……晨儿……”越景羽抱紧她,在她耳边一遍遍唤她的名字,身子无法克制地微微战抖。
    她无悲无喜,毫无反应。
    半晌,越景羽平息下来,终于不再抖了,松开她,端了一碗盛着红色液体的碗过来,舀了一勺,送到她唇边,柔声哄着,“来,把它喝下去,你就会好了。”
    血腥味扑面而来。
    她定定看着那殷红的液体,半晌,如干枯的樱花瓣般的唇终于张开,“这是什么?”
    “解药,最后一次了,来,喝下去。”他轻轻碰了碰她的唇。
    她微微偏过脸,避开汤匙。
    “晨儿,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喝下去啊,乖……”他柔声哄着,语调有些悲伤。
    还是没有反应。
    “你想想景扬,你就甘心这样死了吗?”他越加温柔地悲伤下去。
    她依旧无动于衷,就好像真的随着那场惊心动魄的死亡而逝去了一样。
    连景扬都无法撼动她吗?
    越景羽垂了垂眼,轻轻掰过她的脸,强行挤开她的唇瓣,将血喂进,可是她根本没有吞咽的动作,血都沿着嘴角溢了出来。
    他抿紧了唇,捏住她的下巴,迫她张嘴,手上的动作却慢慢带了惊慌。
    他半强制半温柔地将解药喂了下去,到黄昏的时候终于解除了她身上所有的毒素。他解了她的毒,却解不开她的心。
    接下来几日,夜晨只是默默地在窗边坐着,不吃不喝不动,也不说话,甚至连眼神都没有波动过。即便越景羽强制性地将粥灌进她嘴里,她也不吞不闹,死去了一般。
    越景羽终于尝到了束手无策的滋味。
    秋意越来越深,树枝上的黄叶开始飘落,舞出安静的姿态,阳光明媚却不强烈,静静照着门口白衣出众的男人。
    “兮儿,记得待会叫娘亲。”他抱着小小的胖胖的孩子柔声说着,眼里有父亲的温情。
    明兮扭着胖胖的身子想要探索地面的世界,“爹爹……下……”
    他轻轻弯腰,将明兮放在地面。
    明兮在原地蹒跚了几下,抬头四处看着,待发现房里有一个人的时候,便摇摇晃晃地往那里走,一不小心被自己绊倒,便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继续走,走到她身边,拉她的裙摆,用力拉,想要爬*的怀抱,趴上窗台,看看她在看什么好看的东西。
    只是拉了半晌都没有人理会,他用力了半天都没有爬上去,便用哭声发泄自己的不满。
    婴孩的哭声传入脑海,夜晨缓缓转头,看见抱着自己腿哭的伤心的明兮,愣了愣。
    她有多久没有见到自己的孩子了,没有看着他一点点长大,学会走路说话?
    心头的悲凉更甚,她伸手摸他的头。
    他急急伸手,含糊不清地说着,“抱……”
    她伸手,将他抱到自己腿上,低低呢喃,“你长大了……”
    小小孩子却不理会她的感慨,扭着身子要挣开她的束缚,想往窗台上爬。
    夜晨扶着他,任他爬上窗台好奇地看着外面的世界。
    一直在旁边默默看着的越景羽这才走上前,在夜晨对面站定伸手抱回明兮,坐下,低下头为明兮整着衣服,轻轻地说了一句话,“明天就去景扬那里吧。”
    明兮不满自己被强行拉回,又哭了起来,挣开双手向好说话的夜晨,“抱抱……娘亲……”
    夜晨愣住,似是没有听清他含糊地言语。
    而他继续哭着,“娘亲……抱抱……”
    夜晨抱过他,紧紧搂在怀里,眼泪一滴滴落在他的头顶。
    越景羽默默看着她,伸手试要为她拭泪,可快到她脸颊的时候还是放弃了,萧索地收回手,走了出去。
    这一日,罕见的起了大风,猎猎的西风从树梢吹过,扫下大片落叶四处翻卷,昨夜下了雨,地面还有些潮,太阳却很明媚。
    越景羽从马车上下来,白衣在风里翻飞,接着下来的是夜晨,一抬头,便看见景扬在午后温暖的阳光里负手而立,衣袂翻卷,身形更显秀颀。
    表情威仪庄重,却少了几分纯净的笑意。
    他瘦了,真的瘦了好多,下巴更尖,使他的连看起来更加清弱。
    秦风和秦邵谊,陶慕侃几人站在他身后,都是严整以待的姿势。
    而他们旁边站的,竟然是姿势僵硬的宫宁悦,似乎被点了穴。
    上次景扬抓了越景羽的母亲季芙和夫人宫宁悦,而越景羽也抓了景扬的两位皇妹,之后不是交换人质了么,怎么宫宁悦还在?
    如此看来,越景羽不过是为了换回宫宁悦才放自己走的?亏她竟以为他良心发现。
    “皇帝陛下竟这么早到,在下真是惭愧。”越景羽妖魅地笑了笑,语气里全无尊敬。
    “好说,”景扬扯了扯嘴角,笑意却未达眼底,“宫庄主这么晚到,想必事务繁忙,朕也不耽搁了,请放人,我也好将尊夫人完璧归赵。”
    “陛下倒是爽快,如此,我也不多留了,同时放人比较公平。”越景羽笑着转身,看向夜晨的时候笑容便沉寂下来。他默默看着夜晨,那样深邃的眼眸包含了太多东西,让夜晨有刹那的迷惘。
    “你……”他动了动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微微笑了笑,“去吧。”
    她从未见过越景羽这样的笑容,温柔得好像整个春天都在自己身边,说不出来的惬意,惬意中却又带着一份牵挂一份伤感一份无奈。
    终她一生,夜晨都没有看到他手腕间那道深深的伤口。
    而当时的夜晨默默看了看他,又抬头看向景扬,陶慕侃已经解了宫宁悦的穴道,低低在她耳边柔声说了什么,宫宁悦便看着越景羽,慢慢往这边走。表情几分憔悴几分哀怨几分酸楚。
    夜晨也低头走去,心里却悲戚。
    上次那样逼他离开,接着是自己成婚、逃离、被抓,再见面,她该怎么面对他呢?
    宫宁悦与她错身而过,一切都尽然有序,没有意外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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