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一阵木樨花

102两忘烟水里


    “东篱……东篱……”睡梦中总有人叫她的名字,她不回头,那人还在叫,她怒气冲冲地瞪着他“我叫亚那,不准你这样叫我!”
    “东篱,你醒了,东篱?”蔡宁拍拍她的脸,兴奋地对着身后的人喊“她醒了,醒了!”身后的人猛地站起,快速转身,出去了。她纳闷地看了一眼,传奇也在叹气,“来,东东,先喝点水。”
    “这是在哪里?”她的脑袋还昏昏沉沉的,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蓝白杠杠的病号服,简直丑死了!
    “东篱,你有没有不舒服?”蔡宁的手扶住她,关切问道。
    “不舒服?”她依旧迟钝“我怎么了?”手却不自觉地去摸自己的小腹,“很痛,这里很痛,我怎么了?”她问他们,泪水划过脸颊,她惊讶地去擦,仿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哭一样。
    “东篱……”蔡宁抱着她大哭,“你哭吧,哭出来就好了,东篱……”
    “我不哭,我不要哭。”她低着头,掰着自己细长的手指,手背上全是针眼,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也不想知道,只是一直低着头,不愿见人。
    “东篱,你不要难过。那些人一个都没好下场,文聿……”传奇猛然捏住蔡宁的手,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幸好她没有听到,幸好。
    “我累了,想睡觉。”她不理人,自己躺下,背对着传奇和蔡宁,两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你进去吧。”过了一会儿传奇出来,看到文聿在倚在病房门口说道。他摇摇头,闭上眼睛“等晚上吧,晚上我再过来。”
    “不进去就快回家休息,你看看你现在那个鬼样子!”传奇也生气,别人不知道他这五天过的是什么日子,他可是一清二楚。他看着他对着电话那头人的说“对,对着下面打,但是我要活口!”何其的冷漠残忍,不过五天的时间,他为将要出国的严晶晶准备了三百五十克的海洛因作为大礼,亲眼见她在海关被抓才满意;两天前宋佳纯的父亲忽然被双规,坊间传言是欧阳家大公子为报复华少做的好事,可只有他知道,那是欧阳文聿亲自找的人,亲自准备的材料,亲手把他送进的监狱……
    要比狠戾,他并不比欧阳文攀差到那里去。只是没人会以为这是胜利,因为他们失去的太多了,一段感情,一场婚姻,两个还未成形的孩子,还有各自一生的幸福,就算拿这三人的一生来陪,怕是也难解他心中的戾气。
    这天晚上又下大雨,秋尽了,窗外寒气逼人,蔡宁为她关上窗户,掖了掖被角才和传奇出去。病房里空荡荡,静悄悄,半夜时候开始电闪雷鸣,她不知做了什么梦,忽然惊醒,额头上全是汗。床头站了一个人,高大的身躯隐匿在黑暗里,东篱能听的清他的抽泣声,哽在喉咙里,短促压抑。
    她睁大眼睛看着他,两人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才说“你醒了吗?”
    “嗯。”她回答,一口气卡在嗓子眼里。
    黑暗中他递给她一张纸,“你把这个签了,明天让传奇拿给我,以后……以后我们都……自由了。”
    “好。”她侧过头去,望着窗外。雨依旧在下,闪电偶尔映亮天空,他像尊雕塑一样立在床前,“你难道……难道没什么话想对我讲吗?”
    她维持着原来的角度摇摇头。
    “可是我有。”他轻笑,无奈苦涩“我不能原谅你,更不能原谅我自己,所以我放你走。但是你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不*人我也不要和你做朋友,以后我们就是陌生人……”
    她点头,重复着他的话“是陌生人。”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家树在哪里吗,这是地址。”他把纸条放在桌子上,转身,离开,关上门的时候轻轻地说“东篱,再见。”
    再见,再也不见。
    往日意今日痴,他朝两忘烟水里。
    人说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他想了千遍万遍,从未想到他们之间,竟是这样仓促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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