蟾光如有意

50 成功


傅碧浅和慧灵两人回到行宫时一切正常,两人稍稍放下心来,但是傅碧浅心里却还是有些忐忑,万一宋行之没有通知何去,或者又是通知后他们不相信呢?
    她走的这一步如此惊险,成了便救萧墨远出火海,输了便是万劫不复。
    一连几天她都在这样的折磨中度过,三日之后南宫溪月和萧安远终于达成共识:边界依旧定在沧溟雪山,并定下休战协议,在十年之内不会开战。
    南宫溪月不日即将启程回到幽隐,傅碧浅有些不想离开,她想和宋行之再谈谈,但是因为上次已经是兵行险招,若是这次被发现,以前所做的努力就都付之东流了。
    启程的第三天,南宫溪月收到了一封密信,上面说萧墨远两日前已经被救走。
    晚上他去找傅碧浅时见她正在看书,浅淡的样子让人不愿打扰,但是他又明白真相就在他眼前,倒是傅碧浅见了他先出声。
    “将军来了,有什么事吗?”
    南宫溪月走近几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也冷了声音:“我问你,是不是你将萧墨远关押地址透露了出去?”
    傅碧浅只愣了一瞬,可是这一瞬刺眼极了。南宫溪月忽然就想将她的笑容撕开,眼中渐渐冷冰,声音更冷:
    “萧墨远被救走了,但是我还有一个喜讯要告诉你,回到幽隐之后,我会立刻和你拜堂成亲,由你师父彦英作为主婚人,希望你这段时间安分点。”说罢摔门而出。
    她要逃走,慧灵是不可能再帮她了,一来她肯定被南宫溪月怀疑了,二来萧墨远已经救走她也没有理由再帮她了。想来想去也没有一个可行的法子,索性先不想了,蒙上被决定装死。
    傅碧浅正愁着,忽然传来了一个消息:雁溪大水,去路被堵。于是一行人都滞留在乾江南面,总算给她一点喘息的时间。
    南宫溪月从那以后就没有再见她,就连慧灵也没再出现,想来是南宫溪月的命令。
    连着半个月的大雨将原来的木桥冲毁了,水势又急根本就不可能划船过江,南宫溪月虽然急也不得其法,又想到国中有南宫浩坐镇,应该没什么大事,于是也只能安下心来,想起傅碧浅便又要气。
    南宫溪月想起来萧墨远在地牢里对他说的话:傅碧浅这个人一开始就要坦诚以对,否则她会牢牢的记在心里,看起来她很多事情都不争不抢,那多半是她不在乎,一旦伤了她便很难再被她信任。
    当时他便觉一股怒火升腾而上,大抵是应为他知道他说的都是正确的,但更多的却是因为他骗了她,萧墨远也骗了她,待遇却是不一样的,一个地下一个天上,他不能细想各中原因,只能将怒气发在萧墨远身上。
    傅碧浅正无聊,便听到开门声,进来之人竟然是绿纱,脸色并不好,像是谁欠了她钱似的。
    “将军请你游江。”
    傅碧浅抬头看看窗外,外面正下着小雨,景物都变得朦朦胧胧,又看看绿纱已经湿透了的裙角十分不想理,于是继续低头看书。
    “傅碧浅将军在望江楼等你,你不要这样不识好歹!”绿纱一把挥开她手中的书,脸上露出几丝凶狠来。
    “我一向不识好歹,你生什么气?”傅碧浅站起身,抚了抚衣裙,豁然抬眼问道:“又或者你一遇到你家将军的事情就开始不同?”
    “傅碧浅,没有人教过你不能太妄为吗?”绿纱的脸色又冷了几分,但傅碧浅并不理她,从衣柜里挑出一件做工十分精细的纱裙在身上比了比,随后走到屏风后换了衣服,又选了一支碧玉簪别在发间,再出来时衣带飘飘,带了些平日没有的妩媚。
    “带路吧。”
    南宫溪月远远的看见傅碧浅走来,他站在二楼,外面烟雨蒙蒙,她撑着一把竹骨伞不急不缓的缓步而来,不多久便听到软底鞋踏在木质楼梯上的声音,门没有关,她直接上了观景台与他并肩站着。
    “再有几日乾江的水便会退下去,那时我会带你回幽隐,有一场盛大的婚礼等着我们。”
    傅碧浅不反驳,静静地听他说,表情很柔和,仿佛是默认了他的话,女子紧了紧身上的衣衫,下雨本来就冷,加上她穿得又单薄,风一吹忍不住瑟瑟发抖,南宫溪月伸手环住她的肩膀,傅碧浅顺从的靠过去。
    两人说了会儿不相干的话,便有人来报告情况,傅碧浅还不想回去便单独在观景台上站了一会儿,她不经意的往楼下望了望,绿纱正抬头望着她,面容模糊,傅碧浅不在意的笑笑,转身找南宫溪月去了。
    傅碧浅和南宫溪月和好,有时会到附近的镇上走走,晚上一起吃饭,几乎形影不离,然而京都传来加急快信,摩罗一族已经攻陷北方十三城,若是再不阻止恐怕便要南下攻占京都了,他不得不立刻渡江北上抵抗。
    水势已经小了些,坐船勉强能渡过,傅碧浅被留下来和剩余的人一起等水完全退了再走。
    事实上南宫溪月考虑的事情是幽隐的皇宫里也不安全,南宫浩倒还是其次,单是彦英的行动就令他无比担心。
    南宫溪月走后,天气渐渐放晴,傅碧浅的心情好了很多,时常到镇上转,几乎将小镇的美食和美酒都尝遍了,最常去的地方是望江楼,绿纱的厌恶已经不屑于隐藏。
    有时南宫溪月会送信过来,傅碧浅也不避着绿纱就当面打开,看信,写回信,然后发呆。
    望江楼来了新小二,为人机灵,远远的看见两个年轻女子走过来,进了包厢,他急忙跟进去将原本就很干净的桌椅又擦了一遍。
    “两位姑娘吃点什么?本店新菜是不是要品尝一下?”
    绿纱懒得理他,傅碧浅看了看小二腰间挂的浅绿色什物眼神一闪,见绿纱依旧望着窗外才稍稍放心。
    “还是照着先前的来吧,过两天再换吧。”
    “好的,姑娘请稍后。”
    小二出了包厢,一会儿菜便上来了,傅碧浅心情很好吃了不少,之后两人又在她的坚持下在街上逛了逛,傅碧浅知道她们的周围隐在暗处的人不在少数,也懒得管。
    “绿纱,你跟南宫溪月多久了?”
    “ 从七岁开始到现在。”
    傅碧浅从摊子上拿起一个木簪在头上比了比,又道:“若是我嫁给了他,是不是也算你的半个主子。”
    傅碧浅这话说得颇有些刁钻,她从未说过这样的话,骤然听到让绿纱有些无法反应,但是随后她便觉得怒火中烧,她追随世子多年,每一次都是用命在赌,而傅碧浅不过是一个完全不能理解他的女人罢了。
    战争已经停止,傅碧浅的身份也失去了利用价值,对于他稳定朝中的局势没有丝毫的帮助,但绿纱知道在都城准备的仪式是极为正式隆重的。
    她强压下心中的不平,但是实在有些困难。还好傅碧浅没有再问下去,但是一路上绿纱再也不能心平气和地对待傅碧浅。
    接下来几天傅碧浅已经和以前一样到处走,因为南宫溪月只说要看紧她,尽量不要限制她的行动,所以绿纱无奈也只能由着她。
    但是让绿纱越发无法忍受的,却是傅碧浅越来越不知收敛的言行,有时会和她一起讨论南宫溪月,多半是自己在说,一副十分亲近的样子,绿纱觉得自己迟早会被她逼疯,与其这样还不如早做打算,很多时候都是因为在开始没有狠下心肠才让以后寸步难行。
    而她从来不是狠不下心肠的人,从小她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现在有一个人挡住了她的路,那个人就要死,但是不能让人知道她死在她的手里,也就是说她动手的时候不能有人在场,乾江的水就要退下去了,要动手一定趁早,否则机会便难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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