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不及倾城笑

2 妖孽与道士


好吧这章男主男配一起出场,要猜猜不?╮(╯_╰)╭
    带着CET6的伤痕路过……传人进去通报后,三人由下人们带到厅堂候着。燕十四默然而立,小宋含羞带怯,小容在旁偷乐,顺道打量了一下李县令这间厅堂,揣摩着若能倒手卖了能赚多少。
    见是未来的少夫人来见自家少爷,守门的下人早乐翻了,争着进去通报。没过多久,县令便带着两个年轻人出现在三人面前。
    李县令颇为客气,一见三人便迎了上来,吩咐端茶倒水,分外殷勤。
    两个年轻人反倒不急,慢了几步才近身。其中一个稍矮的是李县令长子,也就是与容轻朝订了亲的李家公子,长得俊秀不说,还携了一身书卷气,含羞带怯地瞥了她们一眼,揖了揖便站在父亲身后不再说话。
    不过,另一个有些特别。
    那人随着李公子悠悠过来,步子不疾不徐,也不似李家父子那副长相。小容无意扫了他一眼,忽然觉得身上发寒,不禁捂紧了衣裳。
    那男子长得偏阴柔些,一双眼睛仿佛染着三月桃花,却又多了分妖邪,有如春寒胜景,几分凛冽几分醉人。面容瘦削,棱角分明,薄唇微抿,长得煞是好看。只不过一身平常贵族的打扮,一时也猜不出身份。他见到呆愣的二人,似是若有所思,唇角稍斜,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很奇怪地,小容望着他,怯怯地退了一步。
    “李兄,这位是……”男子没有看她们,而是先看向了燕十四。
    燕十四很不给面子,轻哼一声扭过头去。
    老李小李都很尴尬,未等自己父亲说话,李公子已忙不迭将燕十四拉过,赔笑道:“这位是小……燕家公子,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小容疑惑地看着他这副害怕的模样,同时瞥见他使劲掐了燕十四一下。
    仿佛那一下是暗号,燕十四的脸色刷地变了,连忙敛了那副桀骜不驯的表情,少见地行了礼,态度甚为恭敬。
    容轻朝更加疑惑,那种不安也愈发强烈。
    远远看去,那人目光如春水,却凛冽冰凉。
    ……是谁?
    男子淡然颔首,算是回礼,随即将视线转到她们身上,忽在唇角抹开一缕笑意,问道:“这二位是……”
    “这……”李公子惊疑不定,再度赔笑着将两人一同拉过,也不知指哪个好,只得道:“这,这,这其中一人乃……乃李某未婚妻。”
    “其中一人?”男子挑眉,“可是叫容轻朝?”
    李公子愣了愣,点头。小容默默地往小宋身后躲,无意中攥住小宋衣袖,发觉小宋在抖。
    “小……朝?”话到嘴边急忙刹车,小容庆幸自己舌头快,同时悻悻地看了男子一眼。
    男子没有多说,目光渐渐在小宋身上锁定,而小宋也抖得愈发厉害。
    厅堂内陷入死寂,小容垂下眼,看着男子的锦靴,心剧烈地跳着。
    这种恐惧的感觉……为什么面对这人会有这种恐惧?
    此地不宜久留。
    打定了想法后,小容强打笑容,抬头朝李公子温柔笑道:“李公子,我把小朝给你送来了!”
    李公子没有回答,微不可见地点头。小容偷睨他一眼,发觉他衣袖在抖。
    “……何事?”李公子似乎回过神来,讪讪地看向小宋。
    小宋在心上人的目光下平定了点,她哆嗦着自包裹中拿出簪子递了上去,低声道:“这是……这是阿朝给,给公子的……希望,望公子……”
    其后的事不言而明,李公子如释重负,笑得很是温柔地接过,道了声“多谢”。
    小宋的脸红得像红富士,小容却没那心情。
    她分明看到,那男子在小宋掏出簪子时,眼神骇人地亮了亮,但在看清楚后很快熄灭下去,让她想起了某些惊人的巧合。
    不安渐渐在心里弥漫,小容脸色有些惨白。
    “那么,这位呢?”男子视线落向小容。
    小容这会儿舌头一点都不打结,说话没经大脑,飞快答道:“民女是宋大娘家的花姑娘!”
    男子怔了怔,微笑不语,仿佛春花落尽。小容却悔得要咬掉自己舌头,在他这一笑下觉得漫天飞雪扑面而来,恨不得立刻插翅飞走。
    关键时刻,燕十四英雄救美,顶着男子逼人的目光道:“李大人,既有贵客在场,小侄便不叨扰了,告辞。”
    小容感激地看着燕十四,燕十四却脸色铁青,一手拉起一个,头也不回,飞快地自三人视线中逃离。不知为何,小容却觉得如芒在背,仿佛那神秘男子的视线一直追在身后。
    离开李府,三人默契地一路狂奔过大街,停在一处巷子里,几乎是同时松了口气。
    光天化日之下,燕十四很没形象地扒拉着一旁的墙壁,大口大口地喘气,嚷嚷道:“你们谁招惹了那男人?!”
    小容劫后余生,果断地朝他翻了白眼:“我没这桃花运!”
    燕十四一愣,看向小宋,小宋脸色很差地摇摇头。
    “怪了。”燕十四挠头,“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小容的好奇盖过了害怕,“那男人是谁啊?”
    “是谁你管不着。”燕十四将白眼翻回给她,却悄悄地将手攥紧。小容看在眼里,也不点破,淡然道:“我怎么管不着?”
    燕十四奇怪地瞟她一眼:“那男人分明是冲着我家娘子来的,你难道没看出来?!”
    容轻朝被彻底地恶心到了。她默默将小宋拉到自己身边,正色道:“她是我家娘子。”
    燕十四被更加彻底地恶心到了。
    小容很是得意。
    “算了算了。”燕十四大手一挥,神色似有匆忙,“今天就放了你,快些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容轻朝二话不说,拉起小宋准备走,临了忽然转身对燕十四道:“上次托你的事你还记得不?”
    她很会利用关系,借着自己对他追求小宋可能有帮助,对燕十四大加讹诈一番,让他帮忙寻找神医。
    “当然记得。”燕十四得意的很,又有些为难,“只是现今神医难找,要不你再等等,我再托人去打听打听?”
    等你打听来,人家帅哥神医都有男朋友了。
    这回答虽在情理之中,小容还是有些丧气,点点头,拉着小宋回去了。
    目送她们离开,燕十四笑容渐渐沉下去,他心悸地看了看手心,将李公子塞给自己的纸团再打开看看,心不安地跳了起来。
    那个男人,为什么……为什么会在这里?
    二人自镇上离开时天色已不早了,经过这么一闹,小宋去见李公子的羞涩已荡然无存,相反,她使劲拉着容轻朝,像是被吓坏了。
    “别怕别怕。”小容安慰地拍拍她,自己却没好多少。两个姑娘瑟缩着肩膀,在山道上寸步难行。
    清明时那些白幡还新得很,很是兴奋地在两旁招摇。小容没出息地发抖,与小宋扒拉在一起。
    “小朝,你……你觉得今天那……”
    没等小宋问完,小容已忘乎所以地开了口:“啊,你说那李家公子啊?人长得不错,有前途有文化,是个人才!”
    小宋满面郁闷,“我说那个!另一个!”
    容轻朝这才发觉自己因为太过紧张而没注意她的话,不由尴尬起来。她不好意思地傻笑一番,“那个啊,我倒觉得……很冷。”
    “很冷?”
    “嗯。”小容点头,“看着让人不舒服,很难受。”
    这种感觉难以形容,仿佛春日胜景下掩藏的寒意,冰冷彻骨。
    那男人究竟是谁?
    小宋点点头,再抬眼看去已快到村子了,不由松了口气。两人又这样随便扯了几句,对所知的各家适龄男青年品头论足一番,总算是过了那一段瘆人的地方。
    天光暗沉,暮色渐浓。苍山远影,归鸟入林,鸣叫悠远悦耳。村子里各家的饭菜香味随风飘来,将二人腹内馋虫勾起。暮色下灯火星星点点,显得十分平和。
    小容有些嫉妒,侧过身去,悄悄地抹了眼泪。
    “小朝,我先回去了,娘亲肯定等急了。”见到心上人的余韵突然在此刻回荡,小宋特别高兴,没有注意到小容的反常。
    “嗯。”小容笑了笑,将帮她拿的东西递给她。小宋转身,抱着东西蹦蹦跳跳地走了。
    容轻朝在原地呆愣了片刻,撇撇嘴,转身上山去。
    在她身后,几道黑影幽幽浮现,又再度消失在黑暗中。
    回到尼姑庵,老尼姑肚子饿得咕咕叫,早等得不耐烦了。见小容回来便扑了上去,八爪鱼一般缠着让她快些做饭。小容又累又饿,拿老尼姑没办法,只得下厨做饭。
    只顾着帮小宋买东西,连给添些菜换口味的事也抛在了脑后,自己种的那些还没长成。不过好在中午还剩了些菜,小容就着这些打发了老尼姑,自己因为太累,加餐的愿望也泡汤了,只得打算明天缠着小宋再去市集一趟,买些新鲜的回来。
    忙乎了半天,天已完全黑了。小容解了围裙,拖着疲惫的身子坐在院子里,仰头看黑如泼墨的夜空。
    这里的天空很纯粹,没有光线和废气的污染。小容仰着头看了一阵,脖子酸了,眼睛也被漫天星辰闪花,便低下头,握起拳头在后颈捶了一阵。
    这一低头不要紧,要紧的是,她看着院子里随夜风飘舞的衣物,发觉有件事还没完成。
    容轻朝呆呆地看着黑洞洞的林子,心里似有千万个小人在尖叫,顿时傻在当场。
    老尼姑偏就不早不晚地出来,见这副场景,也想起了什么,朝容轻朝大声叫道:“还有衣服呢?!”
    小容很没骨气地抖了抖。
    她居然把这事忘了个干净……居然把这事忘了个干净!
    容轻朝看着黑漆漆的林子,牙齿开始打颤。
    “那个,”小容谄媚地笑着,“我能不能明天……”
    “不行!让畜生糟蹋了怎办!”老尼姑很是节俭,把衣物看得比小容的生命安全还重。
    小容瘪瘪嘴,不情不愿地回房加了衣服,抄起根腕粗的木棍,胆战心惊地拎了灯笼往林子里去。
    谁让自个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而且老尼姑小气得连条狗也不愿养,说是养狗就要杀生来喂养。只是她某日撞见老尼姑拿她抓的野兔放火上烤,她再向老尼姑提起养狗,老尼姑自知理亏,就换成念一句佛号,什么都不答,小容也就死了这条心。
    这里的民风还算淳朴,外面应该……也还太平,基本没有流民,应该没有劫色的……吧?
    小容这样安慰自己,手里的木棍却越抓越紧。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小容总觉得周围有人看着,喉咙滚出一声哽咽,险些哭出来。
    晚上山里风大,手里灯笼不安地摇晃,飘忽的光线将周围照得很是诡异。小容冷得牙齿打颤,又累又怕,连打几个喷嚏,心里委屈得很。
    好在平日里山路走得多,小容心里念着几个荤笑话,不知不觉中笑得飘飘然,将不安抛在脑后,没过多久便到了洗衣的地方。
    灯光有些弱,小容使劲眯眼看了看,伸手将灯笼往前晃了晃,发觉原本好好地堆在溪边的衣服不知为何散了满地,好像还印了几个野兽的爪印……
    怒火顿时冲掉怯意,容轻朝简直炸了。
    这简直是那个什么什么落平阳被那个什么什么欺啊这是?!
    万分悲愤地将灯笼小心放下,小容卷起袖子,闷着头开始收拾。
    尼姑庵在半山腰处,而这处山溪已快到山脚了。小容站在鹅卵石上捡衣服,站得很不稳当,好几次都险些摔倒。
    等将所有衣服收成一堆,小容忽然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那就是,这么多衣服,如果没有木盆什么的,她要怎么搬回尼姑庵去……
    右手成拳,小容一拳狠狠砸在自己头上,垂头丧气地准备拎灯笼,回尼姑庵一趟拿木盆。
    在转身的那一刻,容轻朝无意扫了灯笼旁边一眼,登时一口气没抽上来,吓得捂着嘴连连后退,跌坐在鹅卵石滩上。
    昏暗的灯火旁,有一只手静静地躺着,阴影延伸入黑暗中去。那只手苍白修长,骨节匀称,无力地半伸展着。
    最可以肯定的是,那绝对是一个人的手。
    容轻朝拼命摇摇头,抱着脑袋晃了晃,再度看去,似是不相信亲眼所见。但事实证明,她没有看错。
    小容确定灯笼旁有人躺着的第一个反应,便是悄悄退向黑暗里,候着周围动静。
    万一碰上什么杀人碎尸案,嫌犯暂时离开碎尸还未遂她就出现,岂不是要白白赔上一条命?
    蹲在黑暗里半天,也不见有人过来,小容胆子渐渐大了,便蹑手蹑脚地溜过去,想看看那人有没有死。
    在她的手刚刚触到灯笼的刹那,那只修长的手忽然动了动,将她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一脚踹了过去。不过也多亏这一脚,那人发出闷哼声,小容总算松了口气。
    原来还活着。
    容轻朝拼命平复呼吸,慢慢将灯笼提起来,往那人脸上照去。她呆呆地看了那人面容一阵,忽然快手快脚地将灯笼挪开,心虚不止。
    一个穿着道袍的年轻人趴在地上,看起来二十一二,却长得有些瘦弱,全身半湿,似是从水里爬上来的,长得很是俊秀,比那李家公子不知好看了多少。他若睁了眼睛笑一笑,定是一副玉树临风之态,倾倒一大片吧?
    可是容轻朝不信他是货真价实的道士。
    长得白皙不说,单凭那双手,那能是一个道士有的吗?
    小容想了想,壮起胆子在他脸上捏了捏,顿时悲愤交加,但很快平衡了。
    这皮肤真是好得没话说,肤色白皙毛孔紧致,绝对的行货,她这副身子自小在山上养大,山清水秀的,都没长成这种质量。
    不过她之所以平衡了,是因为她方才那一脚不偏不倚,正好踹在小道那张小脸中央。
    小容越看越得意,摧残欲瞬间满格,心里也就更加平衡。
    不过,这么个好看的年轻道士,怎么会趴在这个地方?
    容轻朝摸着下巴想了一阵,干脆打算将他连着衣服一起运回去。山里春寒未尽,这道士衣裳半湿,吹了山风铁定要生病的,总不能放这儿等死吧。
    这时候也没法让老尼姑下来帮忙,小容看了看,拣出几件自己的旧衣裳给他穿上,然后把剩下的衣服堆在他身上,将他双手拉起,使劲往尼姑庵拖去,算是把他当了拖车。
    到尼姑庵时,小容已累得气喘吁吁,老尼姑看她这么久没回也担心着,此时见她不仅将衣服拖了回来,居然还拖回来一个年轻人,不禁吓了一跳。
    “小朝朝朝——”老尼姑牙齿打颤,“你上哪打家劫财……不不不,劫色去了?!”
    小容很无语,伸出食指在小道士额头上戳了戳,慢吞吞又别有意味地道:“他把我的衣服弄坏了,难道不要留下赔点什么?”
    老尼姑目光移到小道士穿着的衣服上,眼睛瞪得铜铃大,随即很肯定地点头,大方地将手一挥:“行,你带他进去吧,无论做什么都要让他把衣服赔了!”
    小容默然点头,将小道士拖进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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