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色无声留春住

48 毒花也留情


沚湄只觉睡得很不踏实,浑身火热一片,感觉身上有个东西压着,胸口闷得慌,跟鬼压床似地。
    迷迷糊糊的醒来,感觉腰上有双手把自己搂得铁紧,意识到十四的味道,才没有尖叫非礼。丫的,都这样了还来占便宜,男人真是感性的动物,沚湄狠狠地掐了他的背,方才解气。混蛋混蛋,真是混蛋。看着这怎么都掐不醒的人,真想踢他两脚。
    沚湄没好气的掰开腰上的铁手,跨过十四下床,兀自给自己倒了杯凉开水喝,神智清醒不少。恨恨的看了看床上的人,真想把他灭了!可是,她敢吗?
    然而这一次沚湄弄错了。说来还跟十四没什么关系。
    看了看天,都大晌午了,沚湄把自己收拾妥帖,也顾不得肚子的饿,尽自来到儿子的房间,见香冷在一旁看着,放下心来。摸摸儿子的小脸,心得踏实许多。
    “冷儿,你怎么跟爷一道回来了?蕊寒呢?”
    “福晋,寒妹妹不会骑马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想赶也赶不来,只好后头慢慢赶来。当时柱子把小阿哥的病跟爷讲了,爷二话没说就打马王京离赶。还是奴婢跟寒妹妹说,让她把这事儿禀告德妃娘娘,让娘娘帮衬些才了事。奴婢就追了也一道回来了。到了完颜府才知道福晋已经接走了小阿哥,又去了贝子府上,也没见着福晋,这才想起福晋可能来了这儿。本来奴婢是想自个儿来的,拗不过爷,只好引了爷过来。”二人坐在弘明床边,细细的说着这几天的事儿。
    “对了,福晋,你昨儿说的压寨夫人是怎么回事儿?爷指不定还会问你呢!”香冷想起这茬,福晋怕是有麻烦了。
    “什么?该死!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我发酒疯的时候就来了。”香冷一听福晋这话,冷汗直掉,最近发现,福晋越来越暴躁了。也是,平白的大家姑娘,去了这么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地儿,是人都得抓狂。
    沚湄想起十四那小子,气不打一处来。都怪他,那么招人干嘛?生在皇家不止,还找的英俊挺拔,举止有度(除了对着自己),学识不凡,武艺一流。还别说,这十四最近身子壮实许多,想起了八块腹肌,沚湄一阵脸红。她不知道,就是自己洞房花烛夜的一通话,让十四天天早起练武,那精瘦的身子跟充气似地,飙涨了起来,当然,涨的不是气,是肌肉。就这么一年多的时间,十四不止壮了,还高了,也更加霸气了。说来还是沚湄无形中养成了一个将军。
    儿子的病,不是十四的对头做得,就是十四的爱慕者做的。不管是谁,都怪那该死的十四。为什么?为什么太平盛世也不太平?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是吗?还让不让人活啊!(咳……,沚湄想得够多的。)
    “丫头丫头,你起来了呀,哎呀,你说你这主人家,把客人撂着就不管了,你怎么待客的?”老中医听说沚湄起来了,就跑来拉话,顺便告辞。
    “老头,你待怎样?想喝酒给你喝,还想怎么样?”
    “丫头,在你眼里老头儿我就是酒鬼?”老中医很不自在。
    “那个,没……,您老你是神医吗?”沚湄觉得这老头今儿怪怪的。
    “得了,别说了,我知道。”
    “老头,虽说喜欢喝酒没什么不好,可是啊,也得防着酒精肝,胃溃疡什么的,您老啊,每日二两即可。一个大夫,也自个儿弄出一身病来,那可就让人笑话了。”
    “我说丫头,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唠叨了?敢情是有了娃娃,这人也……”老中医好笑的看着沚湄,自己没儿没女。这沚湄总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喜欢。
    十四来就看着这么一副和谐的情景,心里一阵咯噔。为什么?为什么湄儿跟谁都可以要好,跟一个没见过几面的老头都能打成一片,跟娜娜更是情敌(瞧这小十四,自我感觉太良好了),却一见如故,怎么就离得他远远地呢?明明就在身边,却常常觉得她如同在千里之外,半点都亲近不起来。为什么?为什么可以和丫头闹做一堆,可以和外人和颜悦色,到了他这儿就成了相敬如宾呢?以往她人讨好自己,献媚自己,觉得很自在,很自得,现在却觉得厌恶,恶心。这些是什么时候变了呢?
    “奴婢给爷请安,爷吉祥!”香冷见十四走近,是礼节也是提醒,声音适中的给十四请安道,免得吵醒了小阿哥不是?
    “切身给爷请安,爷吉祥!”想起老头,昨儿十四怕是见到自己出格的一面,大大方方的介绍道:“爷,这位是九芝堂的大夫,切身请来给明明瞧病的。傅大夫,这是我家爷。您叫他十四爷就好!”这么叫应该不会有所冒犯吧。
    “傅大夫有礼,小儿多亏大夫的妙手回春。来日一定登门拜访!以表谢意。”十四也磊落大方的行李,看起来到是汉人的礼节。
    怪,怪,今儿这十四真是怪,他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济世救人乃我辈医者的本分,十四爷不必客气,老朽愧不敢当。”得,大家都客气上了。
    “傅大夫是尽本分,可对于小儿来说是存亡大计,傅大夫不必谦虚。小儿尚在修养中,不便多饶,傅大夫随在下去凉亭喝上几杯如何?”十四得体的说道。
    什么?又喝?沚湄瞪大了眼睛,真不知道这十四载搞什么鬼。他哪里知道,十四时听到她劝老中医少喝点酒,劝他多在意身体,受刺激了。天知道,她咳从来都没劝过自己,任凭自己喝个人事不省也从来都不管,却对一个外人这么上心。
    老中医高深莫测的看了沚湄一眼,说道:“老朽就好这杯中之物,如此请了。”这院子昨天他逛过,今天没事又逛了几遭,比这十四爷不知熟多少倍,跟十四并排走着,很明显,他把握着方向。
    沚湄恨恨的看着这一老一少,是我的酒好不好,你们说喝就喝,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没法子,只好吩咐香冷,让她叫吴嫂备酒菜。
    把儿子托付给连翘,吴嫂,奶娘等人。留十四和老头在那里喝酒。沚湄跟香冷二人坐车回了完颜府。有老中医在那里看着,沚湄很放心。
    一进门就见梅姨慌慌张张的迎来,“我的小祖宗,你可回来了,夫人都不知哭成什么样儿了。直说对不住您,也对不住小阿哥,又不知道您把小阿哥带到哪里去了。整个人顿时没了主意。您啊,要带走小阿哥也跟夫人说一声才是。”
    “梅姨,是我不好。昨儿见额娘和嫂子昏昏欲睡的,就叫人把她们安置回屋歇息了。梅姨当时又不在,只是跟竹青说了一声,让她告诉你们,小阿哥我带去看病了。本也想着今儿就回来,只是不知道额娘会这么不安。是沚湄的不是。”
    “小姐,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可折杀奴婢了。瞧奴婢这嘴,奴婢也不是怪你,奴婢……”
    “好了梅姨,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咱别在这儿说话,赶紧去看看额娘吧。不知她急成什么劲儿了。”
    “瞧奴婢糊涂的,小姐快请。”
    “呜呜呜呜,湄湄,额娘对不起你,额娘没有看好明明,额娘……”完颜夫人痛哭流涕,没想到自己老来照顾一个娃娃都照顾不好,伤心透顶,一为孙儿的病,二为自己的无能。
    “好了额娘,明明已经没事儿了。湄湄找了位老中医,把明明的病瞧好了。额娘不必担心。明明好好的呢!只是现下明明在调养身子,不便带回来。湄湄也是怕额娘担心,回来额娘说一声。”
    “真的?太好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看看,夫人,我说不必担心,小姐一定有法子的,您看我说对了不是?”梅姨在一旁说笑着,想缓解一下氛围。
    “就是,额娘,明明没事,过几天我带你去看他可好?”
    “真的?我们现在就去,明明在哪儿?”完颜夫人想亲眼证实,她知道,女儿有时候估计自己的感受,不一定说了实话,没亲眼看到,她于心不安。
    “真的没事,我是他额娘,要是有事儿,我还不得哭死?额娘,明明好好的,真的没事。您这些日子照顾明明也够累的了,先歇一歇,过些日子我带您去看明明,那个时候明明也养好病了,才能跟你逗趣不是?”
    “可是,可是太医都说……,湄湄你真的没骗我?”
    “额娘,湄湄那么乖得,怎么会骗人?额娘,既然湄湄说没事,您就放心吧。那些太医,光吃饭不干事的主,他们是不求无功但求无过,哪里会好好的给人看病?”二哥大步走进来,张口说道。
    “就是,额娘,二哥说得对,太医啊,只晓得正统的医术,那些个疑难杂症,他们是不可能知道的,都不知道是什么病,怎么可能看的好。这个大哥也是知道的,大哥你说是不是?额娘,您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歇着,等你养好了身体,咱们再去看明明可好?湄湄说话算数。”
    “额娘,您就听湄湄的吧。好好的用些膳,养足了精神再跟湄湄去看明明。”大哥也一旁帮衬。
    “竹青,快把粥端过来。”沚湄接过碗,一勺一勺的喂给额娘。额娘看了看几个儿女,张口吞下。喂完了一小碗鸡丝粥,沚湄方才罢手。老人家长久没好好吃饭,一下子吃多了也不好。
    “额娘,您先歇着。湄湄回去看着明明,您千万别再担心,明明真的没事儿的。”
    出了额娘的屋子,沚湄才跟大哥二哥打听黄花杜鹃。
    “大哥,这黄色的花是怎么回事?它怎么会在这儿?”沚湄看着院子角落里开得妖艳的花,问道。
    “湄湄,你打听着花做什么?”二哥不解。
    “二哥,您就别吊我胃口了,这话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要我自己去查?”
    “多大的事儿?值得你查不查?”二哥对这个妹妹很无奈,“不就是阿玛喽,你也知道,额娘喜欢花,阿玛见到新鲜的花就会弄几盆给额娘。前些日子阿玛去贵州公干,在游山的时候,见这花开得好,就让人挖了,带进府里来的。怎么?你喜欢?要不哥哥派人去那儿给你找几盆?”二哥嬉笑着说道。见湄湄这样儿,就知道明明没什么大碍,所以放心的说笑。
    “什么?怎么会这样?这是真的?”沚湄不确定的看向大哥,大哥点头。额的神呐!!!沚湄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宫心计》看多了,杯弓蛇影了起来。
    “不过湄湄,平时没瞧你喜欢什么花,今儿怎么对这花这么在意?”二哥不明所以的问。
    “二哥,您知道这是什么话吗?”沚湄无奈的看向二哥。
    “我怎么可能知道这花?我又不是花农。就是花农也不知道啊,你瞧,这花哪里见过了?”
    “这叫黄花杜鹃,明明就是因为这么病的。”
    “什么?”两位哥哥惊恐的看向沚湄,然后同时扭头看向那开得妖冶的花,仿佛正张着大嘴,要吞噬自己一样,“你是说这花……”
    “恩,这花的香气有毒,它长在山里,花香有毒,明明就是闻了它,成这样的。还好只是一株,没有造成致命的后果。小娃娃身子弱,就被这花给伤到了。大人闻了那么点花香,倒是无碍,不过,身子很弱的也闻不得。”沚湄无奈的说着,她之所以断定大人闻了它没事,也是见到自己儿子被毒成这样,这一屋子大人都没事儿断定的。
    “什么?湄湄,你是说是阿玛害明明中毒的?”二哥愤怒的问道。
    “我没说,是你说的。”
    “我说的?”二哥不明就里,大哥一旁偷笑。
    “你说这花事那人送给额娘的啊!”沚湄无辜的看向二哥,“这可不是我说的。”
    “我这就找那老头儿去,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二哥急匆匆的就要跑开,被沚湄拉住。
    “我说二哥,你也说了那人是要讨好额娘,他肯定不知道这花有毒,你呀,就别给额娘添乱了,要是额娘知道是那人送的花让明明这样,还指不定闹成什么样子呢!”要说他花心,他也花心,要说痴情,还很痴情。沚湄不知道怎么说那人了。而且,她发现额娘对那人,似乎并没有忘情,她不能让这事恶化现在原本平静的关系。
    大哥明了的看向沚湄,拉住二哥,“就跟额娘说你的一个相好喜欢这花,把它挪走就是,你呀,别添乱的,你觉得额娘还不够伤心吗?”
    “这……”
    “什么这呀,那的,快让人把这花挪走吧。你想让额娘也病了不成?”大哥拉走了二哥,沚湄放心的带着香冷离开。她真没想到,这花居然是……
    沚湄现在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哭笑不得!什么叫自以为是!
    讪讪的离开完颜府,脑子里想到那人找到这花那兴高采烈的样子。想想,她忽然觉得额娘其实挺幸福的。那人并没有喜新厌旧,并没有抛弃糟糠,并没有□□熏天。他只是犯了男人都容易犯得错,招惹了一个女人,得对那人负责而已。而对那女人,除了责任,没有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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