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上踏歌行

第56章


  烈颜示意殷天照行至无人处,殷天照看了眼门口的小厮,吩咐下去让他们各搬几个桌椅过来。烈颜把方才所听叙述了一遍,殷天照听后脸色大变。“我从没去江家送过什么书信,这话怎讲?”
  说罢,烈颜和殷天照神色俱是一素,各自思忖半刻,异口同声说道,“去福来客栈!”
  已近午时,街道上的茶楼饭馆已是熙熙攘攘,烈颜和殷天照绕过烦扰的中心,抄小路来到烟花巷中。
  殷天照看了眼烈颜,暖白色的缕金挑线纱裙,系着赤金丝绸穿的玛瑙腰带,垂髫同心髻的发尾搭在肩上,清风拂过,淡淡的一缕清香。左右看了眼巷口的建筑,刚要伸手拦住烈颜,只见烈颜一副毫无顾忌的姿态举步向里走去。
  “掌柜的,有没有见过一个姑娘过来?”烈颜走进福来客栈,见柜台内一位五十岁左右的老者正在算账,一步跨至台前,开口便问。
  掌柜看了眼烈颜,上下打量着,又看了眼才刚进门的殷天照,一副无所谓的姿态捋着胡须说,“您不就是么?”
  烈颜怒目,一巴掌趴在台前桌子上,桌上的算盘顿时弹起。
  “哎呀,我刚打好的账呀!”掌柜从里面出来,跳到烈颜面前,伸手指着烈颜厉声喝道,“小姑娘我看你是太嚣张了,你可知这家店的老板是谁?岂容你这番放肆!”说着就要抓起烈颜的胳膊,“见官去!”
  还未碰到烈颜的衣袖,掌柜的手就被反向扣在身后,殷天照面色不改,将掌柜拖到一旁,冷声说道,“有没有见过一个姑娘进店?”
  掌柜顿时换了一副嘴脸,慢慢跪下去,央求道,“爷息怒,哎呦!”掌柜惨叫一声,“有!有!巳时三刻左右有过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过来,香气扑鼻,直接就上了二楼……”
  “哪个房间!”烈颜上前大声问道。
  “小的不知……哎呀!是真的……客栈大小五十四间客房,除却一楼院内十间大房,院外七间小房、三间粗陋的下房,二楼尚且三十多个房间,那个姑娘气焰胜得很,扔来一个二十两的银锭就上楼了,小的实在不知道她去了哪间啊!”
  殷天照松了手,掌柜一下瘫坐在地,“哎呦”不止。烈颜已经率先登上楼梯,向二楼奔去。
  江如月巳时一刻出门,四下询问了福来客栈的位置,羞涩的遮了脸,坐上马车向烟花巷方向行去。
  走进天子三号房间,一个挺拔的身影背对着她,松绿色的衣衫挂在他身上尤为好看。如月轻轻关好门,缓步向屋内走去。
  听见声响,男子转过身,一脸笑意看向来着,抬手示意如月向他走近。
  如月微低着头,含笑走近,“天照今天怎么喊我出来,如月真是受宠若惊。”语意温柔,听的人心头一酥。
  男子不发一言,一手挽过江如月的腰身,如月顺势栽倒怀里,娇滴滴的一声嗔怒,转而羞红了脸。男子一手托着江如月的腰,一手抬起她的下巴,眼中意味深长,轻轻在唇上印下一吻。
  如月歪过头抿嘴偷笑,“怎的突然转了性格,我都不自然了。”稍稍挣脱开男子有力的怀抱,低眉看向他的胸前,“不过我还是喜欢你这样子。”复又伸手勾住男子的脖颈,晃着身躯拖他至榻前。
  男子一把抱起江如月,轻轻放在软榻上,慢慢俯下身去,凝视着眼前娇羞欲滴的美人。一记绵长的热吻,江如月有些招架不来,急促的喘着,心内的紧张和迫切如一团烈火,灼灼的烧着她柔软的身体。
  床榻微微摇晃,女子轻柔的呻吟响在耳畔,男子慢慢停下,将浸湿的发梢别在耳后,看着两朵微胀的桃花,低头狠狠噙住。
  江如月尽情享受着此刻的快意,细长柔白的双腿夹在上方,两只胳膊奋力抓住身前的肩膀,却又无力的垂下,“天照,轻一点,轻……”又是一声凄婉但又充满期待的叫喊。
  男子抽出,看着身下一片殷红,心满意足地笑了笑。
  “天照,你可知我爱你……不要停,求你,别停下。”
  卷起女子的胴体,男子重新一场翻云覆雨。
  “江大小姐可还消受得了?”见如月如一朵萎靡的花躺在身下,四肢无力的搭在身旁,男子趴在肩头,笑声问道。
  “呵呵,”如月痴痴地笑着,抬起一只手顺着躯体滑向小腹,触碰到另一个人的身体时又顺势向上滑去,“什么?”
  “我说,江大小姐可还想要?”声音比刚才大了许多,也清楚了许多。
  江如月突然睁大双眼,急忙推开压在胸前的躯体,声色惊慌的看着眼前人——俊朗的脸庞,刀刻一般的眉眼,薄薄的双唇始终含着笑。正是殷天照的美好模样,可声音……
  “不知江老爷新接手的几处房产置办的可妥当?华家米铺和王记钱庄可是收租的大户,而无酒阁和来旺商铺地处西街偏僻之处,赖账不交租可是常事,江大小姐回去可要好好提醒一下江老爷。”
  如月顿时受惊,撑起上身忙向后退去,“你是……”
  “大小姐不必惊慌,此时你已经是我的人了,难不成您真把我当成那个薄情寡义的殷天照了不成?换做是他,怎么能让你这么尽兴?哈哈哈哈!”男子大声笑道,全然不顾泪水滂沱的如月作何反应。
  如月抽出身体退至床榻边缘,头脑一片混沌,不停地摇着。瞥见床榻一侧的梳妆台的锦盒中有一把银剪,心中只想一死了事,跳下床榻赤身下地,抓起盒中剪刀便向喉间刺去。
  男子见如月跳下床榻,心惊怕她做出傻事,也急忙拽过衣衫跑来。如月已是筋疲力尽,受到刺激浑身更是抖个不停,手中的剪刀被人一把夺过,狠狠甩向门口。
  “江如月,如今我在朝中职位不低,在京城也算有个脸面,跟着我并不吃亏。江家当初趁火打劫,揽了扬州的生意不说,竞夺去我家五处房产,好在江老爷也是个明白商人。可他不应该如此羞辱我,当众只给我三百两银子,区区三百两就要买走五处房产,我的颜面何在!”男子扳过如月的肩,仔细看着□的身段,嘴角掀起一记邪恶的笑容。
  如月急忙双手护住,蜷缩于地。男子用力拽起如月,掰开护在胸前的双手别在她的身后,“不要再做遮掩了,刚才不是已经看透了么?”
  如月嚎啕大哭,凄惨,哀怨。可此时整个人已被男子控制,除了落泪,别无他法,“求求你……放了我……”
  “求我?刚才不是还求我别停下么!”
  “砰”的一声,男子突然停下动作,慌忙抽出身体,惊愕的看向门外,一男一女站在门口,周身充满杀气!手中的如月颓然滑下,瘫倒在地。
  烈颜看清屋内男子的模样,不禁大惊,怎会有两个殷天照!看着屋内衣衫不整的殷天照,烈颜呆在原地。只觉耳畔一阵狂风,一记白影掠至屋内,当空一掌劈下,屋内的男子顿时翻倒榻上,捂着胸口,大口的鲜血喷在帷帘上。
  烈颜这才惊醒,看见赤身裸体的如月瘫倒在地,慌忙解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她身上。如月看见烈颜和殷天照,眼中的泪掉得更急,身体缩成一团,趴在冰凉的地上大哭,竟是无声无息。
  殷天照看着卧在榻上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男子,方要再次下手,就听“轰隆”一声床榻剧烈晃动,只是一瞬,男子一并榻上的凌乱衣被一同消失,眼前只剩一块光洁的铁板。
  床榻上按有机关,男子急于逃生按下机关,床板翻转,他才有机可乘,逃到别处。殷天照上前敲着铁板,当中并没有空隙,四下查探,也没有发现开启机关的方法。殷天照起身,挥手打在木架上,木架破碎,帷帐“哗啦”一声倒下,床榻掀起一阵尘土。
  “那人……?”烈颜实在不明白为何会有两个殷天照,她紧紧盯着眼前白玉一般的男子。
  “人皮面具。”
  听到如月的啜泣,殷天照转过身,眼中尽是哀婉。抬步出屋,片刻后回来,手拿一床锦被。将如月包在其中,俯身将她抱起,向外走去。
  烈颜环顾四周,捡起门口的剪刀回到屋内,想到如月自尽的情景不禁打了个寒战,床榻上只剩几个木架和一张帷帘,目光躲到之处只有凄惨之感。
  床脚的一块闪光的东西抓住了烈颜的心,俯身拾起,握着手中的胭脂红,双拳慢慢握紧,指节微微泛白,关节处筋骨“吱嘎”响起。
  一早是尚书府的三公子送信,头午大小姐装扮完毕出门应约去找殷三公子,刚过晌午就见殷三公子抱着大小姐从马车内出来。江如月已经哭得声色全无,苍白着脸任人如何询问也不出一声。管家急忙派人赶往扬州请江老爷回来,整个江宅都在一片慌乱之中。
  若怜见状也是哭得神志不清,看见烈颜进来,急忙抓着烈颜的手问清事情来龙去脉。
  烈颜把在客栈见到的一切一字不落的说给若怜听,只觉若怜握着自己的手越来越紧,指甲嵌进皮肤,烈颜吃痛一抖,若怜才慌忙松了手。看见烈颜的双手已经被抓的青白,手背上又被自己弄破,腥红的血顺着指尖流下,若怜也忘了绢布应该放在何处,在房间里只是一阵乱翻。
  烈颜随手在衣裙上扯下一块布,简单包扎一下,走上前拉过若怜,正色问道,“你可还记得这块玉?”
  若怜看着烈颜手心里的胭脂红,大脑如同被锣鼓狠狠打了一阵,木然向后退去。
  “当日秦詹强行给我我没要,是你拿走的,你还记得?”烈颜调整好平静的语气,慢慢开口问道。
  若怜怔怔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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