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伴星如昨

药物的副作用让他的身体超出负荷，总是昏昏沉沉。
  
  这几日，他早明白引魂教主有意借此折磨他，才会用这种效果强烈的春1药让他浑身无力。对此，黎昕倒没觉得有什么屈辱，无关情感，就当多做几次检查了。他只觉得沈天的这种孩子赌气一般的行为很无聊，想要早点将事情了结。
  
  恍恍惚惚朝外看去，只看到一个人影，熟悉却又陌生，怎么都看不真切。那人明明有着萧跃的相貌，却身着萧跃从未穿过的华丽锦袍。
  
  “跃……”我梦见你了么？
  
  黎昕难耐地扭动腰肢，发出痛苦的低吟。
  
  “你出去！”
  
  此情此景，萧跃哪里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握紧拳头，眼神复杂地望着床上的人，冷冷地命令刃。
  
  刃没多说什么，顺从地放开手，冲萧跃低头施礼，退出去又锁好门。
  
  “主上……”
  
  只剩下两个人时，萧跃却有了犹豫。一步步挪向前，二人初次亲热的画面不断在脑海里重现：自己的为难，主上的痛苦；自己的压抑，主上的急躁；自己的恐惧，和主上的怒火。
  
  原来，沈天早就知道了，才会用这种方法对待主上。
  
  萧跃踟蹰，脑中全是最初酸涩的记忆，不久前真正的欢愉……却好像只是梦幻。
  
  “嗯呃——”
  
  黎昕难耐地嘶吼唤醒了他，萧跃忽然想到主上这事不能拖延，极快地脱下引魂教主给他准备的衣服，赤身覆上那具扭动的躯体。
  
  毕竟有过几次经验，萧跃努力压下杂念后，动作甚至称得上娴熟。
  
  ……
  
  等身下的人再度平静，萧跃吁了口气，翻身下床。用刃取来的温水将二人收拾干净后，萧跃又躺回床上，小心翼翼地侧拥住黎昕。
  
  他知道，主上一时不会醒来。
  
  他不知道，主上心里会作何反应。
  
  上次主上中这种药物时，他为人纾解后，跪地等死。不过这次，他可以大胆地将那人抱在怀里。
  
  若能拥有这人，其实不错。
  
  沈天的话在他心里一闪而过，萧跃忽然惊醒。怎么敢妄图将主上是为己有！萧跃，你是主上的情人，更是主上的侍卫！引魂教不是你的家，别忘了你来的目的。
  
  他用手轻抚过黎昕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试图用内力将淤血化去。他忘不了进来时那一幕，他骄傲的主上，竟一次次被那些家伙亵渎。萧跃颤抖着吻上黎昕没有血色的唇，蜻蜓点水般，轻轻碰触。
  
  睡梦中的主上，想个无害的孩子。萧跃对那张俊美而虚弱的脸十分留恋，逐渐凑过去用鼻尖在那人脸上摩挲。
  
  “别闹，嗯。”充满宠溺的轻叹，却令萧跃僵住了身子。
  
  他从未想过，这声音，会从自己主上口中发出。
  
  黎昕正梦见萧跃一改往日的沉闷，不断朝他撒娇，心驰神往时忽的感到周遭变得极为寒冷，就这么醒了过来。
  
  睁眼，有一瞬间的迷茫，随即想起了自己处境。他收起酣睡时满足的笑容，冷冷盯着还与他凑得极尽的萧跃的脸。
  
  ***
  
  “凛哥，饭都凉了。”少妇打扮的女子挺着肚子挪出房间，温柔地看向在院里吹风的男人。
  
  萧凛将手臂搭上惜雨肩膀，艰难的露出个笑容，“不是叫你先吃，你身子弱，饿着了不好。”
  
  说着，他小心地将惜雨扶回房里。
  
  “主上吉人自有天相，凛哥你如此担忧，宝宝会心疼的。”坐到椅上，惜雨熟练地为萧凛盛饭。
  
  萧凛摇摇头，没有说什么。他向来沉默寡言，更不会将天泉宫的机密告诉惜雨。想到什么，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身边的女子，温柔道：“主上神通广大，用不着我们担心。我是在想，宝宝出生后若长相随你多好，也是个小美人。”
  
  “凛哥，”惜雨脸微红，“是男是女还不知道，若……”
  
  “若是男孩，一定迷倒万千少女；若为女子，定让众多少年失神。”萧凛打断了她的话，露出个微笑，朝惜雨碗里夹了点菜，“多吃点，今日这xx味道不错。”
  
  惜雨眉头微皱，随即舒缓开来，嗔怪道：“凛哥真坏，有身子的人不能吃xx的。”
  
  “是么？”萧跃一愣，将已经夹到惜雨碗里的菜夹回来吃下，道，“看我，什么都不懂。那么多忌讳，你可要自己当心。”
  
  “嗯，小雨记得。”惜雨心里一痛，强打笑颜，“凛哥事务繁忙，小雨不愿让这些琐碎小事分了你的心。”
  
  萧凛又朝她笑笑，埋头吃饭，不再多言。
  
  匆匆用过午膳，萧凛去了议事厅。听闻主上失踪，天机阁主许风华已经从京城返回忘忧，主持大局。论心智、论资历，天泉宫二号人物，许风华当之无愧。再复杂的状况，他都能处理地游刃有余。
  
  等萧凛离开，惜雨靠在榻上抚摸着肚子，眼神飘向不知名的角落。
作者有话要说：嗷呜~~~好糗的黎小攻啊！！！ 
86 细谈
       86.细谈
  
  等萧凛离开，惜雨靠在榻上抚摸着肚子，眼神飘向不知名的角落。
  
  丝毫没有温度的目光，刺痛了萧跃的眼睛。
  
  忽然想到什么，萧跃立即翻下床，后知后觉地跪地请罪，“属下失职，令主上受到委屈。请……主上责罚。”
  
  看到这人一如最初那般恭敬，黎昕刹那间有些迷茫。但他没说什么，翻个身面朝里躺好，不理会跪伏的人。
  
  没得到命令的萧跃安静跪着，一动不动。虽然看着平静，他其实已经心急如焚，好不容易才见到主上，不能将时间浪费在这里。主上要罚，自己事后多承担点便是。或许连萧跃自己也没意识到，他对主上的畏惧已经淡了许多许多。从前是未天泉宫主威严所慑，如今更多的却是为这个男人心痛。
  
  想到时间紧迫，他不再犹豫，直起身子，视线正好落在躺着的人身上，“主上怎会来此？”
  
  纵使身心俱疲，黎昕又哪会真正睡着。萧跃会发问，倒是真的出了他的意料，他冷哼声，道：“本座为何来此，跃堂主还不清楚？”
  
  本座……自他们有了关系后，黎昕从未在萧跃面前如此自称过。
  
  疏离的口气令萧跃心里一痛，想到这事因自己而起，他低头不语，却将着地的膝盖朝前挪了几分。
  
  果然，没有反驳。萧跃，我被俘前看见的那个裹在黑衣里的人，真的是你么？
  
  “引魂少主亲临，未曾远迎，请恕铭瑄失礼。”
  
  “主上，您……”萧跃惊得睁大双眼。
  
  “呵呵，我都知道了，还被你拐来，真是蠢得可以，对么？”黎昕无所谓地摆弄着手腕上的锁链，欣赏着哗啦啦的响声。
  
  “属下没有，属下不知，属下……属下”萧跃的脸应该是惨白的，他没想到主上会怀疑自己——不，不是怀疑，是已经盖棺定论。
  
  “够了！”
  
  心中蔓延的痛楚，让黎昕有点气急败坏。萧跃出现前，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这么失态。无论是慕容铭瑄还是他黎昕，都不该在人前显露出脆弱的模样。
  
  闻言，萧跃不敢在动，却不想低下头，他只好小心地凝视着床上那人。
  
  凄楚的目光让黎昕不耐烦，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你凭什么装可怜！他也想到萧跃只是被自己糟糕的心情迁怒，却懒得解释什么，更懒得表现出自己的关心。
  
  “请主上少安毋躁，属下会尽快送您回去。”得不到回应，萧跃只好心情忐忑的试图安慰明显在生气的男人。误会……便误会吧，眼下实在不是解释什么的时候。
  
  “嗯。”
  
  还好，这次黎昕很快应了，虽然声音有点不情愿。二人相处的这种情形有些尴尬，说完正事后，便又回到死寂般的沉默。
  
  “主上，早就清楚属下身世？”终究躲不开，萧跃无意识的跪直了身体，干脆地问。
  
  不，今天才确定。
  
  黎昕想这么说，却开不了口。他的确在很久前就收到萧跃身世复杂的消息，却一直没确定，说起来……正好是他出征前那段时间。再三犹豫后，黎昕决定给萧跃解除“醉梦”的禁制。
  
  他曾经无数次嘲笑过自己这种矛盾的性格：不愿轻易交出爱情，一旦交出一点便要求绝对的纯净，容不得期中夹杂一丝杂质。黎昕不愿意爱人因为解药而留在自己身边，与其委曲求全，不如好聚好散。
  
  他本以为萧跃同影十四类似，是焰国多年前埋下的棋子，直到今天看见萧跃的衣着排场，才明白自己错了。当初特意没带萧跃同行，正是想给他个选择的机会。当萧跃风尘仆仆赶来军营时，黎昕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满足。谁知道，还是高兴早了。
  
  他们俩，该做的都做了，或许，就该分开了。
  
  既然一切源于公事，聚了散了，也没什么好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