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在校园

第41章


  长且宽大的玻璃投射进白色的日光,照亮了整个教堂。那一束束漂浮在空气中的绒絮,宛如天使的翅膀,带来上帝的恩赐。
  没错,场景是白天。
  苏文逸观察着玛丽安娜的侧影。她看到全身白衣的修女玛丽安娜认真地演奏,长长的睫毛染上了太阳的些许光辉,侧脸恬静,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很温暖,仿佛她早已不存在于罪恶的人间,她是上帝虔诚的追随者。
  不知怎的,站在一旁的苏文逸越发觉得自己丑恶。与那个阳光下的玛丽安娜相比,她恨不得用一块黑布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永远不要见到任何人……尤其是,亚伯。
  白昼的光芒刺得她睁不开双眼。
  “玛丽安娜……”
  她听到了令她无比厌恶的声音,低沉的,将她的梦想划得支离破碎的,该隐的声音。
  管风琴前的玛丽安娜没有回应该隐。
  该隐身穿黑色披风,整个人像是巨大的阴影,只剩下额前的红宝石折射着彩虹般的光芒,熠熠生辉。
  好恨他,刻骨铭心的恨,持续了千年。
  苏文逸忽然转身,直面该隐,怒视着他深红色的眼瞳。
  她听到自己坚决的声音:“该隐,不要再来了。我们,永远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教堂前,一道在阳光下拉长的身影,该隐显得很是沧桑,双瞳中闪烁着复杂的神情。
   
 21、the final chapter ... 
 
 
  他苦笑道:“尽管如此,我果然还是,难以……”
  他从披风中拿出一颗水晶球——缠绕着血红色的魔法,里面混浊不堪。
  惑晶球。
  血族十三圣器之一。
  会使血族或人或动物产生幻觉,不能抗拒的魔法器物。
  两千年前,她就是败给了惑晶球的魔法。直到该隐的尖牙咬破她的喉咙,喂给她自己的血液,完成了初拥,她才清醒地认识到,她眼前陪伴她的,不是深爱的亚伯,而是罪恶的该隐。
  自那时起,上帝就不再认同她的爱。她的灵魂也被分为了两个。
  管风琴前的那个,是象征着圣洁的光之灵魂。
  而自己,是背负着血族命运的暗之灵魂。
  一旦永久地苏醒,她就会成为血族,在黑暗和绝望中度过她无尽的生涯。
  
  萦绕在教堂中的迷雾逐渐消失,眼前的事物再一次变得真切。她微微转动脑袋,看到了梵卓城大厅中黑压压的观众,看到了伊诺柯惊恐的表情,看到了年轻的梵卓坐立不安的神情。
  她看到了,背对着她的该隐,长长的披风垂落在地上,他在说:“很快,诸位就能看见我真正的王后了。”
  苏文逸的思维此时此刻无比地清晰,她明白了千年间发生的一切。
  
  她的灵魂在不同人身体中沉睡了千年,直到与光之灵魂相遇,她不得不睁开自己的双眼去面对崭新的生活。
  21世纪,现代化大都市,她以婴儿的视角观察着这个新奇的世界,那时,如同所有新生婴儿一样,她的记忆是空白的。
  光之灵魂的存在封印了她千年前的记忆。
  她以苏文逸的身份度过了十六年美好的时光。
  无忧无虑。
  直到她接触到黑暗中血族的世界,仿佛命运在捉弄她一般,她的记忆难以遏制地逐渐复苏。
  
  这一刻,她成为了玛丽安娜。
  
  带着千年前的记忆,和,十六年的回忆。
  
  钢琴的声音戛然而止。
  
  苏文逸高昂着头,站起身,钢琴凳在地面上蹭出难听的摩擦声。
  她遇上了该隐那惊讶的目光。
  “玛丽安娜?你清醒了。”
  “是的。伟大的洛兰德陛下,或者说……”苏文逸露出一抹邪邪的笑容,走到该隐的身前,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密党帝王该隐。”
  “玛丽安娜?”
  她感到全身充满了力量,那些魔法咒语自然而然地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之中。
  
  在全场观众的注视下,她几乎瞬间移动到了梵卓城的城门,食指顶着那层看不见的魔法护壁,弹指之间,护壁消失。
  护壁外,城门早已打开。
  外面聚集着成千上万的嗜血魔党,梵卓城内一阵慌乱。
  她听见梵卓在高呼:“大家,冷静!魔党不会伤害我们。”
  苏文逸依然笑着,对领头的两名血族打招呼:“好久不见,勒森巴,吉密魑。”
  两名血族相互对视,点头,说道:“玛丽安娜王后。莉莉斯陛下呢?”
  
  “就在这里。”
  
  大厅内又是一阵惊呼,很少有血族知道女王莉莉斯被监禁在城内。
  
  莉莉斯一身深紫色的长裙,裙摆很窄,几乎是贴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她完美的弧线。莉莉斯的嘴唇也染成了紫红色,指甲是绛紫色,黑色的卷发如波浪般漂浮在身前身后,性感冷艳。
  她头戴勒森巴王冠,肩上缠着吉密魑黑龙,愕然出现在众密党的身前。
  城门外的魔党纷纷鞠躬示敬。
  她冲苏文逸笑笑,声音略微沙哑:“不愧是你啊……竟然连我门前的护壁也一同解除了。那既然是玛丽安娜王后,我们就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苏文逸点点头,确实,她们在公元二世纪有过几面之缘。
  她又挑衅地看着该隐,轻轻地发出一声“洛”,然后说道,“哎呀哎呀,错了,这位不是大名鼎鼎的该隐陛下吗?”
  在一片片万分吃惊的目光的注视下,该隐没有理会莉莉斯,而是大步径直走向苏文逸,拽着她的手腕,就把她往梵卓城里面拖。
  “该隐!你干什么,你清醒点!”
  “我很清醒!”
  苏文逸怔住。不管是千年前还是十六年间,她第一次看到该隐动怒。
  “玛丽安娜,你非常聪明,聪明极了,我的血液带给你的力量很好使吧,瞬间就把我的魔法护壁破坏了。哈哈,不过你见识过始祖该隐的力量吗?你见识过吗?”
  苏文逸被该隐往前拖着,没有一点挣扎的余地。
  “你现在就见识到了!”
  
  城门外传来了魔党的嘶吼,城内城外顿时混乱一片。
  “啊啊啊!”
  “勒森巴?吉密魑?!”
  “不是说护壁已经消失了吗?”
  “好烫,好烫!啊啊!”
  苏文逸禁不住回头一看,远处,勒森巴和吉密魑痛苦地躺在地上,不断抽搐,脸上和手上好像被灼烧得很严重。另外一些魔党身上着起了黑色的火焰,他们在无法扑灭的热炎中翻滚。
  
  “哈哈!我的王后,你看到了吗?你可以瞬间摧毁护壁,我又可以瞬间罩上一个更强大的!”
  苏文逸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疯狂的该隐。
  “血族的力量会逐年递增,你沉睡了千年,拥有的是千年前我的力量,然而,现在,我,不再是那个时候的我,你,却像千年前一样幼稚!冲动!”
  
  苏文逸随着该隐的脚步,几乎到了城堡的尽头。那时,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如今她却适应了这黑暗,将那里看得清清楚楚。
  是一个御座,镶满各种宝石的大理石御座,上面很悠闲地坐着个人,浅褐色的双眸,轻蔑的笑。
  “齐轩……?”
  那御座上的人慢悠悠站起身,从黑暗中走出,一脸玩世不恭的神情。
  “呀……玛丽安娜王后,你的演奏很精彩,我从序曲开始,就坐在这张贵宾椅上听,听啊听,就这么结束了,没有结尾。真感动呢,你居然还叫我‘齐轩’。”
  苏文逸皱眉:“有什么不对么?两年来我不都这样叫你么?还是说你想让我叫你……”
  “住嘴!”
  苏文逸惊讶地止住了声音。
  “你知道么,玛丽安娜,我有一种被骗了的感觉。我救的人是苏文逸,而不是……”
  
  “够了!”
  这一声是该隐发出的,他紧紧地攥着苏文逸的手,似乎已经不能忍耐他的弟弟。
  
  城内城外静悄悄的,每一双眼睛都在极力注视着城堡深处,竖着耳朵听那三人的对话。
  在这一刻,所有血族都恍然大悟。那个洛兰德陛下就是他们等待已久的始祖该隐,而他的弟弟就是亚伯。
  
  齐轩倏地抽出银质十字架,化为一把大剑,剑锋直直抵在该隐的脖子上。
  该隐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个笑容。
  齐轩猛然挥剑,却被洛兰德圣杖轻易挡住。
  该隐拉着苏文逸的手,步步逼近齐轩。
  “亚伯,我们永远会抢夺一件宝物,而你,永远会丧命于我的手下!”
  该隐缓缓举起了梵卓圣杖。
  转瞬间,一道深红色的魔法瞬间扑向齐轩。
  
  苏文逸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只感觉齐轩抵挡不住这道魔法。
  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用大力挣脱了该隐的舒服,竟然用双手去抵挡该隐的全力一击……!
  
  天旋地转。
  魔法击穿她身体的时候,她没有感到一点疼痛,只是浑身无力,双脚再也没有支撑的力量,她软软地倒在冰冷的地上。
  就如她第一次与血族相遇,她倒在了血泊中。汩汩的血流浸湿了她红色的衣衫,眼前模糊一片。
  她觉得自己要死了。
  再也见不到明天的世界。
  眼中只有黑色,一团团的黑色。
  一双有力的双臂拥住她,她的上方笼罩着血色的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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