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君·红

第37章


  容颦不解。
  “我怕她长大了觉得还没有你这个干爹漂亮啊!”香云馥拧着柳眉,故作怨怒地直戳容颦胸膛。
  二人大笑。
  香云馥更是前俯后仰,多亏容颦及时扶住。
  忽然,香云馥灿烂的笑容惨然一凝,眼中风云变幻,瞬间浮起无穷哀戚。
  容颦疑惑地向后望去。
  原来是一名少妇自柜前悠悠浏览,身边伴着一位殷勤的男士。
  容颦觉得这一对外国男女有些眼熟,仿佛在杂志上见到过。
  Chapter06 一刹再无然后 (三)
  “我怕她长大了觉得还没有你这个干爹漂亮啊!”香云馥拧着柳眉,故作怨怒地直戳容颦胸膛。
  二人大笑。
  香云馥更是前俯后仰,多亏容颦及时扶住。
  忽然,香云馥灿烂的笑容惨然一凝,眼中风云变幻,瞬间浮起无穷哀戚。
  容颦疑惑地向后望去。
  原来是一名少妇自柜前悠悠浏览,身边伴着一位殷勤的男士。
  容颦觉得这一对外国男女有些眼熟,仿佛在某些八卦报刊上见过数面。
  不过,贵妇都是一样的姿态:矜贵、闲适、挑剔,或许还有些傲慢。
  香云馥在阳光之中微微发抖,手指冰凉,面庞渐退血色,几欲摇摇欲坠。
  “没事。”容颦拍拍香云馥的肩膀,轻声安抚。
  而就在香云馥眸中望见这对男女之时,电光火石间,容颦想了起来。
  此女正是芙罗拉·格兰汀姆,乃欧美报章娱乐版的常客,更重要的是他的丈夫是安德烈·杰诺瓦,欧美社交圈著名的富商,也即他身边的这位男士。
  而这位杰诺瓦可不就是将香云馥伤得几乎万劫不复的负心汉!
  真是狭路相逢!
  如何问候?以沉默?
  不不,好事者已经款款走来,眼中皆是闪亮敌意。
  而珠宝店不过数百平米,二人又不会奇门遁甲,哪里藏身去?唯有沉着迎敌罢了。
  恰好经理亲自出来交还珠宝,眉开眼笑,万分客气,“原来是容先生,珠宝已经办妥,若还需服务,尽管告知我们。”态度十分恭敬熟稔,教人侧目。
  容颦微笑道谢,并已成功看到芙罗拉的惊叹,随之将那纯银的古典式珠宝盒打开。
  里面赫然是一套极其稀贵的镶钻祖母绿首饰:一只戒指、一副耳环、和一条有十数颗祖母绿的项链。
  容颦不着痕迹地挡住来人虎豹一般的视线,柔笑着亲自将那沉重的项链替香云馥扣上,上演这名为“扬眉吐气”的戏码。
  店员立即取来镜子,微笑相望。
  “是否满意?”容颦轻问,眼中满是恰好的柔情。
  香云馥这才回过神来,眼底浮起点点感激之色,口上亦立即答道:“真美。”
  香云馥已在镜中望见芙罗拉眼底摇摇欲坠的不屑,不禁信心大增。
  容颦继续。
  趁着香云馥在镜前顾盼,容颦吩咐将那轻易不可示人的镇店之宝取来。
  盒子打开,已是蓬荜生辉,惹得四围驻足惊叹。
  容颦执意将它系在香云馥颈上,眸中柔情满溢。
  香云馥抚着胸前这枚光华四射的“奇迹之泪”,不禁失声低叹:“简直是世间少有!”
  “愿它已经替你流尽所有眼泪。”容颦轻轻祝愿,随后对经理,用不响却足够清晰的英文道:“替我包起来。”
  香云馥正要拒绝,却见容颦正笑着朝她使眼色。
  原来芙罗拉已难以自制地露出艳羡无比的目光,而安德烈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之后,二人立时双双离去。
  香云馥登时松了一口气,方才那几分钟几乎教她虚脱,好在有容颦在傍。
  容颦笑着望了他们一眼,随即用手臂无比怜爱地拦住香云馥的腰肢,前去付款。
  见容颦理所当然地取出支票簿,香云馥立即阻止,“这么快你便入戏了?”
  “香姐,就当这是我给宝宝的见面礼,若是女仔便做嫁妆,若是男仔让他以后哄女生拍拖用。”容颦笔下不停,划出一串真心实意的零,然后签下大名,交予店员,还不忘开玩笑,“趁着还未跳票,快去兑取。”
  “不不,这太名贵了,”香云馥推辞,眼中十分感激,险些落下泪水,“方才我已经无以为谢,要是再让你破费,我……”
  “破费?宝宝以后是要唤我爹地的,”容颦失笑起来,一双清明无垢的眸子望向香云馥,居然撒娇,“香姐,不要这样小器,说好这宝宝要让我们一起疼,怎可反悔?”
  香云馥绝倒,见那沉甸甸的首饰,只得惴惴收下。
  “不过我编的剧本可真是狗血。”容颦表情厌恶,耸了耸肩膀,摊手作无奈状,“可惜他们就是吃这一套。”
  惹得香云馥又笑个不停。
  二人至附近吃了下午茶,容颦将香云馥送至宅邸,才愉快分手。
  香云馥却在门口驻足,眼中方溢出忍了许久的,心中亦叹,真是患难见真情。
  .
  十一月底,《Grimm Love》在德国开拍。
  容颦国际电影之路上的伯乐Grosvenor亲自前来接机。本以为容颦在国内复出大红之后,将以巨星排场示人,却没想到竟只有他、经纪人钟聿修和宣传助理Monica三位而已,连行李都是一人一只旅行包搞定。
  而正如容颦一贯的特色,寒暄之后,容颦提到的第一件事就与影片有关,那便是要求自测德语。
  Grosvenor却笑说容颦对自己要求过严,一边取出一份传真来,竟是容颦的德福成绩单复印件,写作赫然是个零分,其他皆是最低等级。
  再看钟聿修正掩着心虚的表情悄悄挪走,容颦浅浅一瞪,钟某竟悠然一笑,慢慢做出口型,曰:“不谢不谢。”
  原来是这个家伙泄露了出去。
  侍者端来咖啡。
  Grosvenor轻声道谢,却不经意瞥见容颦前面只有一杯加了柠檬切片的苏打水,不禁讶然,道:“Louis,你不喝咖啡?”
  以前认识Louis的人都知道,他有非常严重的咖啡瘾。
  大约有些出乎意料,容颦怔了怔,继而垂下目光,只简简单单地回答道:“我戒了。”
  “难以置信,你居然戒掉了咖啡,”Grosvenor扬起浓密的眉毛,大胡子下的嘴裂得大大,忽又了然地挤了挤眼睛,道,“想必是托了Andrew的福。”
  “当日拿到报告,医生说长此以往将有癌变的可能,他便立时对我下了禁令,”容颦一笑,却心甘情愿,目光放柔落在戒指上,“你一定想不到他发怒的样子,现在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记得在《Romance In cage/刑期的浪漫》的片场,容颦因饮食不当、操劳过度而第三次胃出血,连夜送至当地医院,随即确诊慢性肝炎症状,依旧呕血不止,并多次便血,各中惨状,不忍猝睹。
  李之檀得到消息,心中如焚如釜,当即动身,次日便赶至医院。见到如若一片纸的容颦,立时吓得面无血色,衣不解带地日夜陪护。待容颦身体有所好转,李之檀正式与之约法三章,并守在片场监视一周,之后由阿佐贴身陪护,其手段之夸张,可见事态之严重。
  Grosvenor意味深长地笑道:“也只有你能让他如此失态了。”
  “不过,对我而言,我也是一样的。”容颦不自觉地放缓语调,脑海中不禁浮现李之檀的模样,他替自己做早餐,煎蛋液面包片,切葡萄柚;他在华夫饼上裱奶油花,细心放上两片薄荷叶;到了两个人都有空的礼拜天,他驱车送自己去教堂;早起,在阳光中除草浇花,或者洗刷爱车……
  爱,真是世上最神奇的东西。
  在李之檀淡然却专注的眼神之中,那些关于工作地烦躁与焦虑都如雨后的尘土渐渐沉淀,这无时无刻、不曾断绝的爱意令每一寸身躯都有烙印,令每一片心都有牵引,持久的思念将彼此连得紧紧,令距离缩进,不必言明,便知道彼此的心意,仿佛两人那样相衬犹如奇迹一般。
  或者,以前曾活得那般卑微艰苦,多少不可告人的辛酸,多少刻骨铭心的哀伤,也只为了今天,与之共同书下这一段传奇。
  “这是在炫耀么?” Grosvenor不怀好意地眨眨眼,低声地揶揄。
  “我当然不介意你这样认为。”容颦微笑地对上Grosvenor的视线,依旧是自在自若的模样,眸中焕发而出的夺目神采暗含着别样的风华,“毕竟,是他令我找到了我自己。”
  谁都看的出,容颦已与过往不同,他不再是往日那个独来独往、苦海飘零的哀怜孤雏,更不再是那一个在无人之处暗流血泪、自舔伤口的异国青年。他鸦翼一般的黑色幽瞳之中,那陈年的梦想一点也不曾改变,然而那不变的坚忍执着的深处,却多了一份岁月与爱赐予的深沉与平和。
  自网络上,Grosvenor也关注过容颦在国内的境遇,数月前收到拜帖,自然知道容颦已与李之檀成婚,只是可惜工作繁忙不可脱身,只打了一通贺电过去。
  如今见了真人,方知真是喜事一桩。作为老友的Grosvenor,语气一改往日的促狭,目光转换化为两汪深邃的蓝海,“真值得高兴,祝贺你,Louis。”
  在酒店安顿好,秘书来派发时间表。
  容颦在自己的档上圈上红圈,并细细注在Schedule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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