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在星空

    余哲跑到院子里时，表哥赛恩正等着，附近没什么人，除了他一直很怵的表姐赛娅。身着一身轻纱的赛娅戴着伦特人传统的头饰，落落大方，高贵典雅，完美地继承了母亲吉娜的相貌和身材。虽未长成，但已可以看出将来必定会成为众多青年俊杰追求的目标。
    一看到表姐，余哲立刻屁颠屁颠地上去打招呼，“图耶，您也过来了。”
    图耶，在伦特语中指姐姐、表姐或堂姐，区分不是很明显，一般用在正式场合，口语中大多称呼名字。
    余哲很喜欢姨妈吉娜，但很怕表姐，因为每次和表姐一起呆着稍长就让他觉得自己很笨，而且表姐喜欢数落他。相比之下，表哥赛恩虽然长得很像他很怕看到的另外一个人姨父兼国王斯米特亚，但两人的关系一直非常好，经常一起游玩。
    赛娅轻笑，“赛铎，这么客气干吗，放心，我今天不说你。”
    余哲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开起了玩笑，“姐，里西诺今天没过来邀请你去参加舞会？”
    里西诺，伦特王国最耀眼的青年才俊，年纪轻轻就成为一级统领，离佐鲁即将军仅差两步，无论相貌、身材还是谈吐、学识均无可挑剔。
    赛娅的眉头蹙在一起，余哲立马有些后悔，没想到表姐轻拿轻放，“里西诺回老家看父母了，我们的事你不用打听。‘姐’这个词你是从哪学的？据我所知，这不是附近文明使用的称呼。嗯，我得想想。”
    赛恩凑热闹，“两百年前一支外星商队来时说过。不过那支商队使用的语言很多，根据回影石的记录分析，至少有三种，他们呆的时间不长，无法得到详细的资料。神学院的图书馆里说不定有，你可以到图书馆查查资料。”
    赛娅低喝道：“什么学院图书馆，那叫‘希卡’和‘纳班’，看来我上次给父亲提的建议有必要实施。现在都乱七八糟的，外族多了，文化都不纯洁了。你成天和赛铎一起闲逛，不知道都学了些什么东西。”
    赛恩耷拉着脑袋不敢再说，余哲似乎没有听到表姐的责难，“这些年来的外族很多吗？”
    赛娅神色稍缓，“我们第一次接待外星商队是一千五百年前，他们自称是托托人，后来又来过几次。第二支文明是阿德斯人，据说是阿莫人的亲戚，具体时间不清楚，都是神庙在管。大约九百年前，一支自称为戈地那人的探险队也来过王都卡斯加德，很无礼，被前任国王下令处死，他们的飞船也被神庙击落，后来就再也没出现过。”
    余哲沉思半晌，调转目光，“赛恩，能给我说说那支外星商队的事吗？”
    赛恩讪笑，“我不是非常清楚，只是刚好听父亲说过。”
    赛娅无奈地接过话头，“你们要多学习，估计未来几十年有大变。那支外星商队我也查过资料，他们自称是伊艾弗人。伊艾弗是我们星系中很有名的商业文明，冒充他们的很多，大多是假的。他们跟阿德斯人长得有些像，但文明程度没有阿德斯人高……”
    “不要说了，你父亲还等着我们呢。赛琪，赛铭，你们一起去，不要到处乱跑。”
    吉拉拉打断赛娅的话，招呼寒安和泽熙一起去王宫。程栋不想去，吉拉拉很坚持，于是家主只好同意，虽然要举行聚会的地方他去了无数次。
    一行人有说有笑，开始往王宫走。余哲想着心事，没有说话。
    到王宫必须经过霍斯金广场，这座广场的占地面积惊人，近4埃，用父亲的话说，大约30平方公里，它是以伦特始祖兼首任国王霍斯金的名字命名的。广场建设时使用了神庙提供的材料，数万年来一直光洁如新。霍斯金广场是王国举行重大活动的地方，平时也是卡斯加德人休闲的场所，建筑磅礴大气，充斥着精美的雕塑。
    小城堡离王宫不远，大家不长的时间就进了王宫大门。城墙很高，不过在余哲看来这些仅有象征意义，没什么用，连他这样的半大孩子都可以轻松爬上去。王宫大门很精美，都是些庄严的雕饰，不过没有什么神灵之类的。王国的神树怜风在左边，特产矿物塔科奥在右边。
    进大门后，立刻可以看到王宫内最高的建筑，供奉母神泰伯斯的神庙。神庙位于小山顶上，看起阑大，却是王宫内造价最高的建筑，精致典雅，然奢华，据说是泰伯斯不喜欢奢华。简陋肯定不行，那是对神的不敬，神庙绞尽脑汁设计了很多方案，据说现在的这款泰伯斯很满意。至于有什么猫腻，那就不是余哲能清楚的。小神庙是王宫里不是禁地的禁地，除了高层，很少有人上去。吉拉拉一再叮嘱余哲不要进去，除非有大人在场。这是一个奇怪的叮嘱，不过余哲知道母亲不会无故这样要求，很听话，从没有进去过。
    “小赛铎，你终于来了。”国王斯米特亚穿着休闲装，站在台阶上张开双臂。
    余哲硬着头皮向斯米特亚行了一礼，用伦特语问候，“国王陛下，您好！”
    说完便准备闪身躲开斯米特亚的双臂，奈何对方出手如电，只好接受对方用胡子扎脸。这是斯米特亚的爱好，他小时候就很烦恼，长大了更受不了。虽然他的功夫在同龄人中属于佼佼者，但仍无法应付这些常年习武的高手。
    “阿都，你又欺负我儿子。”吉拉拉出手，斯米特亚哈哈大笑松手。
    一群人在精致的小聚会厅坐下，王宫侍女送上饮品，余哲拿起一杯常喝的“折磨汁”便开溜，不过这次没有走远，在偏厅呆着。“折磨汁”是他取的名字，来自于一种奇特的植物，绿色，入口平和，紧接着滚烫，忽冷忽热，煞是有趣。这种玩意能习惯的人不多，斯米特亚很喜欢，所以王宫餐厅常备。
    不长的时间，陆续有高层来到，让余哲惊讶的是，主管教育的大臣、父亲的老朋友温克勒也来了，似乎是临时通知的。他一看到温克勒，就想到上学，有些头疼。
    伦特人富足，寿命很长，正式入学的时间只有一条硬性规定：三十岁前必须上学。虽然很多家庭送子女上学的时间都很早，但像余哲这样的很普遍，不过程栋接受不了，经常跟吉拉拉闹矛盾。伦特人崇尚学问，一辈子要掌握的技能非常多，不上学不代表不学知识。这里的教育体系齐全，大部分伦特人也非常聪明，文盲的标准定得很高。程栋很受人尊敬，经常给人讲课，能成为御花园的技术主管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当然在吉拉拉的眼里，这些是小道，虽然她当初也是被程栋出神入化的技艺吸引。
    “嘿嘿，说不定是我妈太强壮，其他的人不敢娶，父亲刚好喜欢，所以才有我。”儿子恶意地揣测着父母结合的原因，很是大逆不道。
    “想什么呢？”赛恩的声音在边上响起。
    余哲笑笑，“没想什么，他们今天突然开会，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赛恩沉思片刻，“现在虽然是战争期间，不过三方达成了协议，休战一个月，共同庆祝母神的生日，神庙下的命令。”
    余哲想起父亲的话，“这场战争挺有趣的，没死多少人，还常年打个不停，你说是不是我们闲得发慌？”
    赛恩有些迟疑，“难说，可能跟塔科奥矿石有关，神庙的态度很微妙。不过塔科奥不至于会让三方打这么长时间吧，也许跟神有关，或者是阿莫人在挑拨离间，他们不是原住民，我们以前跟涂法拉人的关系很好的。”
    “可是现在我们跟阿莫人是同盟，中间应该不简单。”余哲说。
    涂法拉人数量最少，却最强大，阿莫人数量最多，却最弱，所以伦特人经常和阿莫人结盟对付涂法拉人。
    “哈哈，你们两个奇诺还讨论这么高深的话题。”赛娅也端着一杯“折磨汁”过来凑热闹。
    “奇诺”，在伦特语中意思是“文盲”，有时也指没有上学的小孩。
    赛恩立刻返，“我们又不笨，这场战争确实有些莫名其妙。也许赛铎说的没错，我们是闲得发慌，普通人都吃喝住用不愁，自然得想办法找点乐子。比如四十年前的那一场，因为一句口角，双方就打了三年，累了，就休战一年，这不是在玩游戏吗？”
    赛娅登时噎住，事实上她也有些疑惑。星球的文明史太长，是一笔糊涂账，信息量极为庞大，连精研泰伯斯星球文明史的学者都很头疼。
    余哲解围，“我们来之前你说阿德斯人是阿莫人的亲戚，是怎么回事？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去过别的星球呢，真想出去玩玩。”
    “阿莫人是外星移民，这个你们都知道的。他们虽然强大，但伦特人和涂法拉人都不差，如果不是神指示接纳他们，他们根本没有能力在我们星球上住下去。那个自称为戈地那人的外星种族刚开始很狂妄，没想到其实不堪一击，他们那些能发出奇怪射线的所谓武器根本没什么用。”
    赛娅很自豪，赛恩却有些不耐烦，“你不要岔开话题。”
    “不要急。”赛娅喝了口“折磨汁”，继续讲故事，“阿莫人大部分移居到泰伯斯，小部分在其他星球上发展，他们一直在找种族的主体，过了很多年才联系上，就这么多。”
    余哲刚要说话，赛娅继续，“现在形势很微妙，外星人太多，母神又在沉睡，神庙的立场难以琢磨，我担心星球的防御设施抵挡不住外星人。”
    “听说我们以前有飞船，后来出了大事，母神很伤心，便下令不要再出去，有这回事吗？”赛恩问。
    赛娅说：“我问过神庙的嘉吉多，他们说有这回事。”
    余哲立刻请教，“要不你给我们讲讲详细的，涉及到神庙的事情没有多少人知道。”
    赛娅犹豫片刻，“你们知道就行，不要跟外面的人说。事实上我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也许只是神庙的托词，现在高级的装备都是神庙在管着。母神沉睡过不止一次，据我所知，数万年前，母神就沉睡过一次，不再回应任何王室和神庙的祈祷，据说当时人心惶惶。这次的沉睡是从2100年前开始的，据说是因为神战。星球有记载以来神沉睡过三次，每次都对星球文明产生过巨大的影响。我们星球的文明史可能不止三百万年，之前的估计只有母神才知道。跟母神相比，我们一千五百年的寿命不值一提。就算能活三千年的涂法拉人也不算什么。”
    “讲讲神很伤心的事。”余哲点明话题。
    “好的。据传言，泰伯斯星球文明第一次发展到巅峰时，可以随意在不同的星球上穿梭，甚至去过另外两个大星系，也许更强大。母神很仁慈，不在意孩子们出去走走，问题是其中一部分人当了叛徒，还引导强大的敌人过来攻击自己的母亲。战争持续了近十万年，最后两败俱伤，敌人退去，母神将星球移到现在的位置后就陷入沉睡。这段时间也是我们星球飞船和武器高度发达的时期，很多资料神庙都有存档，只是没有母神的允许，任何人都无法解读。”
    余哲听到这，不由得对神的力量无比景仰。泰伯斯星球有多大他不清楚，四块大陆中最小的一块伦特大陆就有620万埃，用父亲的话说，足有4700万平方公里。风调雨顺，矿产丰富，这么大的面积却只有2.3亿伦特人生活在上面。涂法拉大陆最大，物产同样丰富。相比之下，给外星移民阿莫人住的孟坦大陆第二大，条件要差些，但已经让阿莫人感激涕零，说比以前的星球条件好了不止一个档次。
    “咦，孟坦大陆？”余哲突然想到名字，“孟坦大陆以前是不是有孟坦人在住，他们去哪了？”
    赛娅笑道：“这个问题你得问母神，包括神庙都不知道。”
    余哲很无语，时间太久，估计没几个人能清楚。
    两“文盲”没问题了，赛娅却提到一个惊天的话题，“也许伦特人和涂法拉人都不是原住民，也许其中一个不是，也许都是。从母神收容阿莫人的行为来看，说不定我们以前也是她收容的，目的不明。”
    赛恩面如土色，第一次呵斥姐姐，“你不要说了，现在这么敏感，如果渎神谁都救不了你。”
    赛娅顿时清醒过来，花容失色，幽幽地叹了口气，“无论是能力还是行为，泰伯斯足以称得上仁慈的母神，我想得太多了。”
    三人没有再说话，冷场了很长时间，都在想心事，直到远处国王开始讲话。
    “我们数亿兄弟姐妹的生命不能寄托在神庙的想法上，得尽快说服神庙开始装配高级武器和飞船，如果不行，我们自己想办法。大规模防御设施也要开始建设，这次面临的敌人比以前加起来都多，也更强大，说不定神秘的球人和以前的敌人普罗托人都要过来进攻。母神没有回应我们的祈祷，神庙思想陈旧，靠不住。”
    “斯米特亚，小孩子在场，不要讲这些，我们到别的地方谈。”王后吉娜提醒，国王陛下于是带众高层走入专用的会议室继续开会。
    无所谓的自然无所谓，想听的有些遗憾，比如余哲。他听到这，想到了伦特人的社会结构，父亲胡言乱语的时候说过这个问题，觉得挺奇怪的。伦特人从有记载开始就只有名字，所有的人都以神的名字泰伯斯为姓。据说伦特人都是从神创造的始祖霍斯金和姵雅繁衍下来的。王室调整过多次，很少出乱子，国王的权力不大不小，没有明显的等级制度，国王每次公开发表讲话总是称子民为“我的兄弟姐妹们”。似乎每个人都有权继承王位，但要求非常高，所以实际上有继承权的人很少。每任国王都是兼具智慧和武力的角色，可能伦特人觉得这样的人才有资格做他们的王。国王不是终身制，视他们的表现而定，不过一般都能顺利老死，也许是因为伦特人懒散。国王如果做得好，子女中有出色的，可以继续做国王，三代以上的往往形成稳定的王室，数百万年的历史中出现了二十九个稳定的王室，现在都享有贵族头衔，不过权力很小。越发展，能力越重要，配偶的相貌、性格和能力也非常重要，所以做国王的都不是庸才，王后也是母仪天下的角色。父亲说伦特人上到贵族下到平民的完美主义倾向都很严重，不正常，连王室都无法避免这种偏好。比如前任国王的王子就因为出去探险时受到了无法治愈的伤害，导致容貌有些问题，自愿放弃了优先继承权。
    与伦特人相比，同样是原住民的涂法拉人采用族长制，只有两千万人。现任族长一系已延续了上万年，被伦特人称为涂法拉王室。涂法拉人三眼四臂，天然具有精神攻击的能力，寿命很长，特殊人物甚至能活数万年，只是数量少得可怜。据赛恩讲，他们在隐居的大长老因为受到了神的眷顾，足有五万岁。
    与两个土著相比，数量最多的外星移民阿莫人约有六亿人。以前寿命不长，约300岁，现在寿命约600岁，人口增长率很低，搬到泰伯斯后一直使用选举制。首领被称为“雅德”，权力很大，据说以前每五十年选举一次，到这里后刚开始也是如此，后来改成一百年选举一次。也许是受原住民伦特人和涂法拉人的影响，因为两者的社会结构都非常稳定，很少折腾。
    阿莫人经常内斗，让伦特人和涂法拉人看足了笑话。这个种族的文明程度虽高，但土著们曾经有过明确记载的超级文明，技术资料仍在，不大在乎这种个体弱小的种族。相比之下，阿莫人有记载的文明史仅十万年，也知道自己在老牌强大种族面前没有炫耀的资格，很低调。随着泰伯斯语在阿莫人中的日益广泛使用和三方的往来密切，阿莫人的行为方式和习惯逐渐变得跟土著没有什么区别，大部分阿莫人甚至抛弃了原来的姓氏改姓泰伯斯。
    三大种族中，伦特人一生一般只有一个配偶，寿命虽不短，但很多家庭没有孩子，或者很迟才生孩子，所以人口增长率不高，有三个孩子的属于极少数。涂法拉人以每任族长的血脉为主，后裔很少，生育率极低，孕育时间约二十年。阿莫人则没有家庭观念，经常内战，绝大部分阿莫人也不成家，始终保持单身状态，婴儿多由社会共同机构抚养。
    “赛铎，我们到御花园玩。”赛恩捅了捅表弟。
    “那地方我看了很多次，没什么好看的。”余哲不想去，父亲就在御花园工作，他经常去。
    赛娅笑道：“有很多好看的，伊艾弗人给我们送了一些种子做礼物，都是泰伯斯没有的树种和花卉。”
    余哲的好奇心大起，欣然答应。父亲现在精神不太正常，他一年多没去御花园了。
    御花园位于王宫的北面，占地面积很大，虽说是王家园林，但普通伦特人仍经常进去游玩，没有多少限制。外人则不行，需要伦特人陪同并登记。这里的一些建筑和设施似乎能自动识别游人的种族，先进又温馨。御花园的布局非常好，占地面积近50埃，是王都卡斯加德最受人欢迎的地方。数万种花草树木争奇斗艳，有些不适合本地气候的都养在特制的透明房间中，不乏很奇特的。水果很常见，外星物种到处都是，不过吃的人很少。
    园里灯火通明，夜幕笼罩下，水汽在花草树木上游走，如同梦幻。赛娅和赛恩一路与游人打招呼，作为公主和王子，他们是名人，到处都有行礼的游人。
    余哲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想起父亲说的话，“我以前不是花匠，是战士。”
    “御花园把伊艾弗人都惊呆了，他们说从没见过这么多珍奇的花草树木，甚至怀疑有些不是本星系的品种，也无法移植。他们的商队来过十几次，每次都要求到御花园游览。”
    赛娅非常自得，伦特人崇尚自然，建筑和艺术都发展到了相当高的境界，美轮美奂，是一个艺术天赋极高的种族。
    “既然伊艾弗人不可能做到这个程度，那父亲肯定不是伊艾弗人，他到底是哪里人？如同母亲所说的，也许他就是伦特人。这里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落后，但很多设施非常先进，也许神庙没有撒谎，神也是存在的。”余哲听到表姐的话，暗下判断。
    伊艾弗人送过来的花草树木种子不少，都被养在一座新开辟的伊艾弗园中。余哲看得目眩神离，一时忘记了时间，直到母亲的影像在面前出现。
    “赛铎，该回家了，明天还要早起习武，不要到处乱逛。”
    母亲下了命令，余哲只好结束游览，跟表哥表姐告别，一溜烟地回到家睡觉。
    第二天早餐时，吉拉拉提起昨天的一个议题，“伊艾弗人想买我们的塔科奥，给了很多东西做交换，但斯米特亚很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