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在星空

    急冲冲而来的土着把伊艾弗船员吓了一跳，最近王都形势紧张，他们一直想早点离开，奈何飞船需要维护，不得不呆在这颗处于战争状态的星球。
    程栋冲到前面，用华语问正在检修的船员，“你们这有母语是华语的吗？”
    穿着臃肿的船员瞠目结舌，半晌说出话来，程栋重复了一遍，他才回应，“我们都会说华语，不过母语是华语的不多，您等会，我让我们船长过来跟您说。”
    看到船员笨手笨脚地往飞船里走，余哲觉得好笑的同时有些怀疑，他的华语口音很奇怪，母语应该不是华语。
    接到手下报告的船长赶过来用伦特语寒暄，然后将访客们带到会客厅，用通信器呼叫手下，“张文雅，你把母语是华语的船员们都叫到会客厅，我们有客人。”
    “船长，请问您怎么称呼？这艘飞船有多少船员？”余哲也用华语询问。
    大胡子船长皱了皱眉头，“我叫费斯.凯利，这艘飞船共有42个船员。能用伦特语说吗？你们的口音很奇怪，我听着有些吃力。”
    “您的母语不是华语？”程栋问。
    大胡子摇头，“我母亲是华夏族的，华语也算我的母语，我的发音很标准。”
    余哲大奇，程栋和吉拉拉都有些晕。
    会说古怪华语的土着上门拜访，船员们都觉得稀奇，停止工作过来凑热闹，一时间本很宽敞的会客厅有些拥挤。
    “我叫程栋，这是我妻子吉拉拉，这是我的大儿子赛铎，女儿赛琪，小儿子赛铭。”程栋挨个介绍自己的家庭成员，用的是伦特语。
    大胡子船长也逐一介绍手下，并把母语是华语的船员叫到访客面前，挨个用华语自我介绍。不包括凯利船长，母语是华语的船员共有十人，分别叫张文雅、李可岚、曲龙、淳单、查建成、闻婉、祁丹、匡海、谈绣和冉再闵。这些人或高或矮，或胖或瘦，肤色和外貌特征也不尽相同，甚至有完全不一样的，访客们目瞪口呆。
    “你们真的是同一个民族的？”程栋小心翼翼地问。
    自称叫李可岚的船员笑道：“没错，我们的母语都是华语，只是长辈的血统比较复杂，所以我们才有明显的区别。地球联邦成立后，跨种族婚姻很常见，其实算起来，凯利船长比我的华夏族血统还多。”
    “我们也有华语名字，我叫泰寒安，我哥叫泰余哲，我弟叫泰泽熙。”寒安突然冲出来显摆。
    船员们都笑了，听一个外星小孩讲不知道是谁教的华语挺有趣的。
    “你们的口音我真没听过，”叫张文雅的船员思考良久，很不解，“我们说的都是华夏族的官方口音，方言很少。”
    “用拉拉形容女同性恋是哪个时期的说法？”
    余哲刚说完，便被母亲瞪了一眼，程栋则有些期待。
    船员们个个眼冒金星，这个外星小孩问得太强悍了，张嘴就是敏感话题。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母语是华语的船员都在冥思苦想。
    大胡子船长凯利缓缓开口，“我家里古书很多，不过从没听过‘拉拉’一词，它会不会是某个时期的口语或方言？古时华夏族有数百种方言，口语更多。”
    叫曲龙的船员说：“费斯，要不我们查查资料，电脑里应该有。”
    大家齐声称是，一起忙活，不过结果让程栋很失望，被称为“电脑”的东西里没有相关的记录。
    “程栋，算了。”吉拉拉先劝止让继续查资料的丈夫，然后转头跟凯利船长说话，“船长，我丈夫估计是沾到了你们的某种生物制品，思维有些混乱，我们这次过来，主要是想让你们帮忙检查一下。”
    凯利是个人精，一看吉拉拉的气势，知道不是军官就是身居高位，忙不迭地答应。飞船的医生亨利.鲍嘉带程栋进入医疗室，开始给他检查身体。
    扫描到脑部时，鲍嘉突然大叫一声，在医疗室外面围观的人都有些惊愕。
    “曲龙，快过来看，他脑部似乎有一台生物电脑。”医生呼叫专业人士。
    飞船的电脑工程师曲龙走进医疗室查看数据，很肯定地说：“是一台生物电脑！”旋即有些疑惑，“我们的生物电脑都有基因锁定，怎么会跑到伦特人的脑袋里?”
    医生和电脑工程师走出医疗室，余哲听到他们的鉴定结果，实在忍不住了，“我爸要是有伊艾弗人的血统呢？”
    鲍嘉摇头，“不可能的，身体数据显示，你父亲是典型的伦特人，伊艾弗人跟伦特人是不可能有后裔的。”
    “能解决吗？”吉拉拉问。
    “能，完善的生物电脑都可以从身体上卸载，”曲龙说：“您等会，需要很长时间。”
    既然可以解决，访客们都松了一口气，看着鲍嘉和曲龙在医疗室里忙活。程栋被打了一针后便陷入沉睡，两位专业人士根据他的身体数据及扫描到的神经链接借助不知名的器材开始安插各种装置，帮他戴好呼吸器，然后放进一个装满溶液的小池里。
    设备的指示灯在闪烁，一个很大的屏幕上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符号，余哲炕懂，不过还是盯着看，希望能发现点什么。
    现在形势紧张，船员们看了一会便继续工作，医疗室外面只有凯利船长陪着。
    手术花了三个小时，程栋苏醒过来，看着泡在溶液里的小球，有些惊讶，“它以前在我脑袋里，怎么进去的？”
    鲍嘉想了想，没有头绪，“不知道，这台电脑跟我们使用的有些差别，曲龙，能查出它是什么时候的产品吗？”
    曲龙点头，“可以的，只要是地球人制造的特殊产品，都会按照规范做些标志，敢装在脑部的东西，不是小机构敢玩的，它一定是大厂或实力很强的研究机构出品。”
    说完立刻行动，将小球放到检测仪器里。他没说错，不长时间，屏幕上显示了制造商名称，相关的说明文字一应俱全，很规范很标准。
    “咦，奇怪，没有制造时间，标志也不对。”
    曲龙挠挠脑袋，有些不敢相信，重新检测了一遍，才肯定仪器没有错，于是走出医疗室跟等候的人说话。
    “这台生物电脑没有制造时间，机型设计很老，但相对完善，里面的说明文字有华语、英语和法语，.，可以肯定是老古董，根据运行工况和设计思路来看，出厂时间应该是2200~2500年之间，不会早于2183年，因为这一年是生物电脑大规模应用的年份，出现了很多以前没有的设计思路。”
    曲龙说完又挠了挠脑袋，“.，我对地球生物电脑发展史很了解，所有的记载都有，莫非是仿制品？据我所知，专利到期后，不少人喜欢仿制知名设计的老古董。”
    大胡子船长却说：“之前有，地球历史上曾经出现过一个超级规模的研发机构，.，华语叫威森科技，相信你应该听说过，不过他们从来没有推出过生物电脑。”
    曲龙一脸的茫然，这些老掉牙的历史没有多少人感兴趣，地球联邦成立前地球可是乱得厉害，有吸引力的故事很多。
    大胡子服了他，“‘机器人’总知道吧？地球科技史上最有名的疯子。”
    曲龙一下子反应过来，“你说的是P..T，.。”
    凯利点头，“P...，.用的时间不长，约二十年，后面便改用了P..T，还说自己精通电脑史呢，怪不得大家都说你喜欢吹牛。”
    曲龙正要辩解，发现淳单在附近工作，立刻告密，“蠢蛋，老大说你老祖宗是疯子，赶快教训他。”
    戴着眼镜的淳单大怒，“跟你说了多少次，我不叫蠢蛋，而是纯善，不学无术。”说完转向大胡子船长，“费斯，老祖宗是你能诋毁的吗？他再疯也是我们的老祖宗，你改变不了这点。”
    曲龙傻眼，“你们是亲戚？怎么从没听你们提起过？”
    凯利笑道：“八百年前的亲戚，我的曾曾祖母是‘机器人’大女儿的后裔，就这点关系。”
    淳单立刻返，“我们的亲戚关系是很远，但对老祖宗来说是一样的，我们都是他的后裔。”
    凯利有些无奈，知道这个血缘很远的亲戚很在乎祖上的荣光，便举例为证，“‘机器人’老婆说他是疯子，这个总可以证明吧？”
    淳单登时噎住，本想返，一想不对，便闭口不言。
    余哲看到他们不说话，不由得来了兴趣，他一向很喜欢听名人故事，无论是哪个种族的，“‘机器人’是谁？很有名吗？”
    闻讯赶来的张文雅接口，“对，我们科技史上的一位大人物，毁誉参半，有人说他是外星人，最后神秘消失，不知道去了哪里。”
    “很晚了，我们回去吧。”站在边上一声不吭的吉拉拉招呼家庭成员，然后转头向凯利船长道谢，“如果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不要犹豫。你们到宇航港警卫室报上我的名字，就可以找到我。”
    凯利忙客气，带着船员送别客人。
    程栋自我感觉良好，一路上谈笑风生，吉拉拉也为丈夫高兴，孩子们更是兴高采烈，那个叫什么生物电脑的东西把父亲折磨得厉害，现在总算解脱了。
    “妈，您待会要去王宫吗？”余哲问。
    吉拉拉笑道：“你爸的麻烦没有了，你的称呼却改不过来，幸好伦特语里有，不然大家都要叫你外星人，赛娅也要教训你。”
    余哲傻笑，程栋拍拍他的肩膀，表示支持，“伊艾弗人这次帮了我们的大忙，还没有提什么要求，我们学学他们的称呼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毕竟是我们的朋友。”
    一行人刚到家，吉拉拉便被斯米特亚叫走，程栋亲自动手做菜，招呼刚巡逻回来的默伊曼一家在小城堡的主餐厅吃饭。不算两个小娃，他这位御花园技术主管的战力是最弱的，只能选择做后勤。
    母亲晚上没有回来，估计王宫的会议开得很长，她就在那边休息了。余哲早上起来，发现父亲恢复到了五年前的状态，饭量也大了很多，替他高兴。
    送寒安和泽熙去了王宫，余哲回来继续练武，练完之后觉得没什么事可做，总人口三百万的王都现在就是一座大兵营，高级战士遍布，没他这个连初级战士都达不到的半大小子什么事。
    “要不去伊艾弗商队那里看看，我们昨天空手有些失礼，带些礼物过去。”余哲坐在小城墙上琢磨了很久，决定拿点珍贵货色报答那些帮了大忙的伊艾弗人。父亲昨晚提起过，但因为惦记着他那些宝贝植物，一早就去了御花园。
    “爸，我想去伊艾弗商队那里拜访，您看需要送什么东西？”
    影像那头带着草帽的程栋愣了一下，“我本打算后天再去的，你今天去也好，这样更合规矩。”
    余哲翻了翻白眼，心想符合哪个种族的规矩，伦特人可没这习惯。没有再说，跟父亲商量起礼物的安排。
    “伊艾弗人喜欢法提、硕轮，你多带点过去，每人送一份吧，曲龙、鲍嘉和凯利船长多送点。”
    程栋交代完便继续工作，没有管儿子。余哲摸摸脑袋有些苦恼，父亲的毛病没有了，他的习惯却改不过来。相比之下，母亲和里西诺倒转换自如。法提在伦特语中意思是黄金，硕轮泛指宝石，父亲以前就这样说话，后来接触了那个不知来历的什么生物电脑后，便开始讲华语。他喜欢唠叨，三个孩子正处于认知阶段，母亲不怎么说话，又经常在前线，父亲大人成功地培养出了几个“外星移民”后裔。
    “算了，没法跟老爸计较，只好忍了，我看看。伊艾弗人喜欢黄金、宝石和水果，就按这几样送。”
    余哲打定主意，开始在库房和藏宝室里寻找合适的目标。
    黄金榴没有了，比它次一级的飞彩榴还有不少。伊艾弗商队有四十二个人，得带足分量。金色盘奎果家里有，都是赛娅送的，不过原始采集者却是里西诺。其他的水果库存充足，他挑选了几样，都是父亲说伊艾弗人喜欢吃的。
    跟普通伦特人都不常吃到的稀有水果相比，黄金和宝石相对好安排。这些东西王都到处都是，小城堡里有幢小房子就是用黄金和不知名材料混合建造的，很结实。
    从自己的藏宝室拿了几袋宝石，按成色分成42份，并给凯利船长、曲龙和鲍嘉的袋子里多加了一颗淡黄色带血丝的石头。黄金多得很，不值钱，他一口气搬了八十四块，装到四十二个结实的袋子里。
    开着默伊曼平时经常用的轮式载重车，半大小子轻车熟路来到金斯莱宇航港维护区。第一个见到的是那个叫“蠢蛋”的船员，正在飞船的舱门处忙活。
    “您好！”土着少年上前打招呼。
    淳单很惊奇，停下手头的工作接待。听到少年的来意，他连忙客气，旋即看到礼物，顿时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