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技术公司高层联席会议虽被称作“九十九人联席会议”,但到第四任总裁劳伦斯.哈代主政中期,已经不止九十九人,不过名字没有任何改变。进入洞窟后的第一个房间有详细的介绍文字,九十九人联席会议的起源、发展及主要作用,公司的职位等级和安全等级制度,历次的调整,各个职位的权力、制约方式及相关的林林总总一应俱全,可以说这套体制被管理研究所的专家们研究得很透彻,细节几乎到了无法修改的地步,是多位顶级高手协作的结果,不是拍脑袋想出来的。
第二座洞窟以公司管理类高层的雕像群为主,不是各集团高层,就是总部的总监及副总监和学部的管理层,按照工作性质划分成不同的小块,基本是纪念馆入口广场纪念碑罗列的顺序。
众人进门后,刚想按顺序参观,眼尖的家伙直奔公关部总监雕像群,对着一具主雕像鞠躬。大家跟过去一瞧,原来是第三任总监波菲里奥.克莱恩博士。这家伙长着一副大众面孔,不帅不丑,刚刚好,看起来很面善,一副知识分子的模样,给人的第一印象是个很实诚的人。
“我一直以为我是李庄的后裔,没想到能在这见到直系先祖。”
说话的家伙满脸的兴奋,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家族的光荣历史。想听的人继续听,不想听的看雕像和资料。克莱恩博士是联合技术公司任职时间最长的公关部总监,工作能力很强,但雕刻者描述的却多是生活场景,说明这家伙十有**是李庄的朋友,而且是核心圈。公关部虽是联合技术公司的重要部门,但总监的权力然是很大,这人跟李庄关系好,应该只是投缘。克莱恩博士毕业后第一份工作是老师,在大学教书,后来从政,做过多份工作,五十岁时接替保罗.卡朋特任公关部总监,一直到七十五岁退休。
难得找到一位李庄生活上的朋友,人群来了兴趣,在克莱恩博士的地盘里反复揣摩,希望能发现蛛丝马迹,半个小时后才回头重新开始。
进门第一组雕像很有趣,是两人的,主雕像也是两人挨着站在一起,生平资料介绍左右各一本,都是行政副总裁。黄脸的不高,叫张凯,是华人;白脸的很高,对比鲜明,叫丹尼斯.霍华德,澳洲人,不过资料说这人祖上不是澳洲人,甚至怀疑是改姓的,并列举了一堆的证据。
张凯是威森科技职位等级和安全等级制度的创始人,虽然到澳洲后他的设计被改得面目全非,但框架仍在。霍华德是总部联合技术公司两种等级制度的创始人,比张凯的设计要精密和完善,但框架不大,被张凯占了便宜。资料介绍很公平,将两者共同列为创始人。
张凯笑眯眯的,霍华德很严肃,气质相差很大,但雕刻者对两种不同的气质描绘给人的感觉是两人是同类,只是表现方式不同。
众人先看张凯的生活及工作雕像,因为他后来是安全委员会主任。靠近雕像的石碑上列举了他的简历、对公司的贡献、特长等等,很详细,但大家没有什么直观的感觉,因为这位大哥擅长的都是心理学之类的很软性的东西。
第一群是生活形象。一座小厅里,张凯坐在沙发上盯着一块有CCAV字样的屏幕,上面有四个字,似乎是准点新闻。他神色安详,细看之下表情有些奇怪,似呆滞又似严肃,仿佛是在看最喜欢的节目。第二尊是张凯看完节目从沙发上起身的雕像,脸上表情复杂,似乎找到什么,又似乎很失望。第三尊是他坐在电脑桌前看股票的形象,屏幕里面有些曲线和资料,手上拿着电话,似乎在给什么人打电话,表情很复杂,不知道是在讨价还价还是通知经纪人。第二尊和第三尊雕像是连续的,给人的感觉是这人喜欢看政策炒股,而且有内幕消息,说不定与人里外勾结,但又不像,总之雕刻者的想法是不确定,但不排除这种可能。第四尊雕像左手拿着一张五十万的中奖彩票,右手拿着银行存折,里面的数字是1857万。第五尊雕像是张凯被一个女人按在上暴打,女人似乎是他老婆,张凯拼命挣扎,但挣不脱,说明女人的力气很大,是个练家子。第六尊反过来了,张凯暴打一个被袋子套住的人,应该就是他老婆。第七尊是夫妻二人在举行烛光晚餐,甚是浪漫,双方都含情脉脉,似乎前面的场景从没发生过。第八尊是张凯躺在上沉思,似乎在回忆每天发生的事情。第九尊和第十尊表现的是他喜欢写日记和销毁日记的习惯。其他的生活雕像相对普通,都是些爱好及习惯之类的,似乎是机器雕刻的,有些刻板。
第二群是工作形象,部分机器雕刻,部分手工雕刻。从雕像群可以看出张凯非常敬业,工作时很专注。这人很会调节工作节奏,精力充沛,每天都要阅读和批复无数的报告,也是一位工作狂。
霍华德的雕像群在小厅的左侧,雕刻者似乎对这人也相当熟悉,不是一般的熟悉,跟张凯差不多。这人的习惯及爱好,**和嗜好都鲜活地表现在参观者的面前。霍华德的年纪比张凯大,根据出生年月计算差十二岁。霍华德给人的感觉是比张凯实在,但毛病比张凯多,爱好比张凯少。
小厅中间的雕塑则是两人在一起的形象,既配合默契,又互相斗争,张凯的神色从鬼笑,轻松,到凝重,最后被霍华德一脚踢出小厅,说明行政副总裁这个岗位张凯不是霍华德的对手。张凯被踢出小厅时的表情很奇怪,既惭愧又庆幸,似乎带着忐忑不安,总之很难用语言表达出来,估计那尊雕像雕刻者考虑了很长时间,然后一次成型。
这两人在一起的生活场景不少,显然惺惺相惜,虽然年纪相差不少,但沟通无碍,是关系非常好的朋友,甚至有两人一起去赌场的场景。不同的是霍华德兴高采烈,张凯垂头丧气。
这座小厅与相邻的小厅中间有带孔的有机玻璃相隔,相邻的小厅也是两位行政副总裁,介绍同样仔细。年老的一位是第三任行政副总裁,叫德尔里奥.巴尔加斯,墨西哥裔,在任约十五年。年轻的一位叫养齐坚,在任长达二十五年,是第四任行政副总裁。这位叫养齐坚的然是华人,不知道是混血还是华人领养的其他民族孩子。雕刻者对这位养齐坚很熟悉,跟张凯及霍华德差不多。与养齐坚相比,雕刻者对巴尔加斯相对陌生,但基本情况一应俱全,没有任何遗漏。
参观者在两个小厅转悠了一阵,终于有人想起了什么。让人群哭笑不得的是,觉得张凯是自己先祖的是一位很纯正的白人,叫福吉尔.盖尔基姆,依据是张凯的一支很独特的书签,说家徽上就是这个图案。众人让他拿出证据,福吉尔掏出一只玉制护身符,与书签比对,果然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偏差。这种图案根本不会有相同的,因为是手工画的,福吉尔于是跟弟弟费吉尔上前拜了祖宗。
凯利看到这恍然大悟,原来联邦易本吉银行是张凯后裔的产业,虽然不大,但已经算中型家族,不差。这人如此了得,后裔出色的不少,全灭的可能性很小。
一个个小厅逛过去,零散人群有一半找到了先祖。余哲跟着看稀奇,觉得很正常,这些人当年身处高位,家资丰厚,联合技术公司又是高智力密集型的企业,受华夏族文化影响甚深。老大喜欢编家谱,这些人肯定意识到了什么,不甘落后,毕竟进入宇宙文明后民族之间的区分肯定不会太明显,这是必然的。家族能聚集能量,在竞争中取得先发优势,来自人保护后裔的本能。
二号洞窟中,以高层联席会议开会最为壮观,典型的圆桌会议。高层们神态各异,最搞笑的是一位叫孙国宝的家伙,被旁边的人拿书猛敲脑袋,因为他正在犯困。这家伙似乎不应该出现在会议桌前,偏偏他极其了得,有一箩筐的头衔。据凯利讲这位孙国宝是李庄的铁杆朋友,后裔应该在来山头星的途中。人群中有认识这位大牛的,自称是他的后裔,但拿不出证据,估计宗人府会鉴定。
“李庄对数百位高层的情况了如指掌,不像伊丽莎白说的对高层陌生,如果他糊里糊涂的,根本无法掌控联合技术公司。”凯利于是说。
淳单点头,“对,伊丽莎白的视觉跟李庄不同,不过李庄太狠了,连老婆也骗。”
王如峰笑道:“不能这么说,李庄其实是为了老婆好,宁愿她单纯点,按照公司制度,这些大事伊丽莎白没有必要了解。再说伊丽莎白很喜欢家族事务,李庄潜意识地抑制她的政治倾向,怕夫妻两人最后翻脸,毕竟李家族和威尔逊家族不能等同。伊丽莎白虽聪明,但有时拎不清,不像丈夫心细如发。”
威森纪念馆的面积实在太大,众人没有再聊,继续往前走,只看了五座洞窟便不得不休息,当晚住在纪念馆的维护区中。维护区的条件很一般,跟洛克尔大酒店简直是天上地下,但人群没有选择,都不愿意回去。维护区是一排堡垒型的两层建筑,里面住着一些维护工,以伊艾弗人居多,伦特人很少。
众人休息后,余哲和王如峰及卡拉芒.哈代到处闲逛,希望在维护区发现有用的线索。工人是重点排查的对象,几乎每位外出的工人都会被三人找借口攀谈一番。可惜的是,这些人没有一个跟李庄的行为及习惯靠得近的。
“我们的方法太蠢,李庄肯定不会这么容易被发现。”余哲说。
王如峰不以为然,“隐藏在普通人中才是最好的手段,不要想得太高明,聪明反被聪明误。没有什么方法是人想不到的,只是迟早,来这里参观的人肯定很多。”
卡拉芒的想法跟王如峰相同,方法就那么多,纪念馆的细节还需要修饰,李庄不可能完全不来这里。
寻找没有收获,三人有些丧气,不得不返回。今天走了一天,中午只吃了点零食,又动了很多脑筋,有些累,众人拿临时识别卡到维护区食堂吃晚餐,然后早早休息。
五百多人逛了三天,发现自己这帮人大多跟高层和威森科技重要的研发人员有关,说明山头星优先挑选的人群很复杂,标准不一,起码有三分之一的人不是李庄的后裔。话虽如此,来的人中先祖似乎跟李庄的关系都不浅,具体是怎么回事,估计等人到齐后才会知道,毕竟目前的样本太小。
这些洞窟和展厅中,众人没找到重要的安全委员会的洞窟,一问纪念馆警卫,才知道在地下,顿时哭笑不得。安全委员会的主力都是在地下行走的机构,所以设在地下,那位老大做事很有老顽童风格。
“不对,我们走糊涂了,没看到生物学部、纳米学部和计算机学部的洞窟,”王如峰抓抓脑袋,“基因学部后来调整过,部分划归生物学部,部分划归医学部。虽然威森科技的研究机构众多,但最核心的是宇航学部、物理学部、医学部、生物学部、纳米学部和计算机学部等六个学部。宇航学部、物理学部和医学部虽然重要,但以联邦现在的发展水平来说没有什么秘密,生物学部、纳米学部和计算机学部才是核心中的核心,充满了秘密的地方,尤其是计算机学部。”
凯利鄙视他,“我早就想到了,没有奢望过。山头星跟威森科技的秘密研究一脉相承,不可能把自己的底牌放在未确定身份的参观者的眼皮底下,他们没这么笨,说不定安全委员会我们都无法进去。”
王如峰懒得跟凯利争,带头往地下通道走,后面的人跟上。地下通道很长,非常长,说明展厅在深层地底。到第一道安全门时,众人欣喜地发现宗人府给的临时识别牌级别颇高,影像显示能接触到所有的展厅,并告知了路线。
如果说地面的规模很庞大,地下的规模同样让人惊叹,因为不仅有展厅,还有一座超级规模的牺牲员工纪念堂。安全委员会的参观者必须先经过拥有近八万尊牺牲员工全身像的纪念堂,才能到达主厅所在位置。
安全委员会展厅有什么秘密?是不是能揭开联邦历史的谜团?大家都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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