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光如兮

苏夨瘫在急诊室外面的椅子上懊悔不已，却又显得那么无助。程杰霖看了他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显然他刚刚慌了，竟然不知道主动将田妞妞送到医院来，而是打电话向他求救。这是他第一次见苏夨掉眼泪，竟然也让他感到心酸。只是他不明白，既然忍了这么久，为什么就是不能够忍过今晚呢？其实他一直都知道的，田妞妞每次带男人回家，苏夨表面上不说，其实一直都在楼下守候的，有时候一守就是一宿。见不得他那样自虐，他威胁要将实情告诉田妞妞，才让他消停了下来。
    “霖，全毁了！”苏夨终于低低的出声。
    “夨，也许……”见他失魂落魄，程杰霖想出声安慰，可是连他自己都不信服的东西又怎么拿去安慰他呢！杨欣蕊已经将孩子打掉了，在做艾滋病的治疗，这是铁一般的事实啊！
    “我是不是真的该去死！”苏夨似在问程杰霖又似在自言自语。如果他真的染上了艾滋病，这个孩子就是他们之间唯一健康的孩子。而他刚刚的行为也将她们母女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此刻他真想在自己的胸口狠狠的捅上几刀，可是他知道他现在是真的没有权利这么做了。他能够留下她和孩子独自受苦吗？显然的不能，所以现在他是连死的勇气都没有的。
    苏夨凄惨一笑，也许他想得太多了，现在连她们能不能顺利的活下来都还是个未知数！
    两个小时后，田妞妞终于被推出急诊室，当听到医生说母子均安时，苏夨竟然直接昏了过去。程杰霖叫苦不迭，这下好了，两个都昏了，他该照顾谁啊！后来干脆把周晨从家里挖过来同甘共苦。
    田爸爸田妈妈是坐最后一趟火车赶过来的，等周晨接他们到医院时，已是凌晨两点。苏夨早已醒了，握着田妞妞的手坐在病床边看她睡觉，眼睛一眨不眨，仿佛怕一闭眼她就消失了似的。
    见两老一下子老了好几岁，苏夨心里更是愧疚不已。苏夨刚叫了声“爸妈”，田妈妈就轮着袖子走上前给了苏夨一耳光，随即扯着他的衣服哭喊道：“你陪我女儿！你陪我女儿啊！”
    “爸妈，对不起！”苏夨直直的跪在两老面前，一向和善的田爸爸也只是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别叫我们爸妈！”虽然被老板拉到了一边，田妈妈仍然哭道：“苏夨，你明明知道你自己的状况你还……你是想让我闺女儿陪你一起下地狱啊！啊？我们田家到底欠了你什么？”
    程杰霖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想替苏夨说句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好上前去扶他起来，却被周晨拉住。程杰霖气不过狠狠地瞪他一眼还是走了过去，可是苏夨哪肯，只是推开程杰霖继续跪着。
    田爸爸也看不下去了，事已至此又能怎么办呢！只好对苏夨道：“苏夨，我没想到你也会这么糊涂！你起来吧！”
    年前，苏夨一个人到过N市，说自己不能和妞妞举办婚礼了，甚至他还要和她离婚。当时田妈妈就冲进厨房拿了菜刀出来：“苏夨，你有种把你刚刚的话再重复一遍！”
    幸亏田爸爸还算冷静拦住了妻子，却也不似平常的热情了：“为什么？”
    “我，我很可能感染了艾滋病毒。”在来田家之前苏夨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可是没想到开起口来还是这么的艰难。
    “你个王八犊子！你们结婚才多久啊，你就在外面胡来！”苏夨的话一出口，田妈妈手中的菜刀便向他飞了过去，幸好没砍中。
    “妈，不是你想的那样！”苏夨捡起地上的刀放到桌上想要解释最终还是作罢。
    “我会把我的一切都转移到她的名下。”这是苏夨临走时说的最后一句话。后来两老想了想，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也就渐渐默认了苏夨的方法。只是没想到，他还是没信守当初的承诺，做出了最糟糕的事情。
    “夨，先起来吧！”天气还比较冷，一直这么跪着，程杰霖真怕他吃不消。目前的局面已经够混乱了，他要是再来点儿事儿，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