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落的红叶

整座村庄被蓝色的烟雾笼罩起来。从夕阳两边飘过来的云，偷偷地去遮盖太阳。涝池里静静地水面；不时被一两只青蛙所打破，激荡起的水纹慢慢推向外边。村子的打麦场上，一群小孩正在麦桔堆旁追逐，嬉耍；通往沟里的路上尘土飞扬遮住了半边天，透过尘土一群牛在鞭子的驱赶下，飞奔向涝池而去。佳阳呆呆的坐在一棵锯倒的树干上。她觉得一座山马上就要压在自己身上——因为她不能预知村庄的未来......
  当她听到村长要卸任时，她感觉到心里彻底没底了——因为她不知该从何下手！
  当她看见马仲时，很快就感觉有了依靠，说：“在大的山也能夷平？”
  马仲惊讶的看了看她充满自信的眼神，心里对她有一种感激的话没说出口。他不知该向她说句啥话。愣了半天，才说：“你，你真的要在这呀！”
  佳阳听了马仲这句猜忌的话，满脸惊奇的样子，甚至很想和他理论一番。佳阳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说：“你不信我，我想在这里帮助他们彻底脱贫。”马仲默默地靠在旁边的一棵树干上，说：“想脱贫，很难！想彻底，更难。”说着就叹了一口气。
  佳阳一下子感到很惊讶。和这样一个没有底气的人探讨这样宏伟的计划，她感到很茫然，她知道自己肩上的这幅担子有多重。但她又感觉不能抵抗马仲的善意。
  她略微调整心态说：“我真的要干，但需要你的帮助。”
  “我可以帮你！”马仲亲切地看了佳阳一眼，发自内心认真的声音，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是吗？那我们可要大干一场！”佳阳一激动双脚立在了树干上，差点摔倒在地。
  “好哇，咱一起，一起抗重担吧！”马仲悬在半空的心总算落了地，伸出的两只手悄悄缩了回来。
  看来他真诚地为她刚才的举动担心了。佳阳看有了结果，说：“那咱走，让我们为今后的艰巨任务一起努力。”
  马仲跟在她后面，佳阳放缓了脚步，
  “你忙了一天，累了吧？。贷款怎么样，有消息没？”
  就这样，他俩相跟着离开打麦场，径直向村委会隔壁学校的办公室走去。
  太阳离去留下这黑暗的世界，只能依仗点灯的光芒回复明亮。除过一些蝙蝠在空中不知死活的瞎转悠，其它的鸟类像瞎子一样乖乖的躲藏了起来，空气也显得凉森森。电灯底下光照带来的麻烦一点也没减轻；飞蛾、甲虫、浮尘子。它们无忧无虑的在这灯光的炫耀之下翩翩起舞，可秋后的警告离得不远了。远处的草丛里，萤火虫正在为出场做着准备，绿色之中点缀着星星的光火。美丽的大地，在这傍晚把一切安宁都赠予人间。佳阳和马仲来到了办公室，他们为了今后村里的发展，展开了几轮激烈的讨论。两个青年男女为了村子的未来，他们最终的目标将会走到一起吗？
  他俩的争论慢慢停止了。马仲端起水杯，递给了佳阳。佳阳接过水杯，抿住嘴喝了一口，随手把水杯放在桌子上。此刻，马仲感到了一种精神上从来没有过的紧张：因为他从来没有为了一件事和姑娘争论过。而且他刚才的话语。简直就和吵架一样。
  马仲不由得认真看了一眼侧面的佳阳。他惊异地发现佳阳不但漂亮，而且口才流利。她那清脆的声音就像百灵鸟一样，从每一句话开始，所有的语言都是完美的组合。她人和声音一样美，从头到脚，每一个部位就像经过精湛雕琢的艺术品一样。她坐在椅子上，眼睛微微的动作似乎就能说出一种语言，但并不是在说话。从侧面可以看见她挺拔的上身，有时连呼吸都能触动衣服，似乎经不起微小的碰撞，仍像一件水制品一样。她苗条而魅力的身材……在马仲这样胡思乱想的时候，佳阳感到害羞的脸面有点发烫。她第一次和其他男人争论的不得开交，使得这个见惯大世面的城里姑娘感到一种骨子里的力量。刚才的争论，让她重新认识到农村、农村人。她的心很平静；她的头脑很清醒；她对村子今后的发展选择出一条清晰的航线。她从今天的争论中得到了答案，可他并回答出来。办公室静了下来。他们两就这么不言不语尴尬的坐着，天越黑了。马仲于是转过脸，看了佳阳一眼，说：“你为什么不在城里工作，而要……”
  佳阳奇怪地看了看他，说：“梦想，也许是吧？”“为这儿？有事，我会帮你！”马仲认真的说着每一句话。
  “我很想生活在城市里呀？”
  “是呀！可是那里藏着虚伪！”马仲真心的想接近她。
  佳阳一时弄不清楚马仲说这话啥意思，便故意说：“你也有虚伪的一面？装。”
  马仲一下子愣住了，愤愤地说：“佳阳！这儿真不适合你，姑娘家！你应该回到城里去……”
  佳阳叹了一口气，没有说什么。她看见她面前那张真诚的脸上显露出一幅善意的同情的表情。
  马仲看看她，大胆地坐在办公桌的另一边，和她并排坐着，亲切地说：“你的能力是可以改变这里，总有一天！佳阳，你自己要多注意身体，不要太劳累。其实，我们大家都支持你，今后你的工作会顺手多咧！难关总能挺过。咱们这儿都是没文化的大老粗，但他们是很憨厚的……”
  佳阳听了马仲这样的话，心里感到很亲切。她现在一切的压力没了。她于是很想和他多聊会儿。她半开玩笑的说：“你们这真逗，管妻子叫成婆姨；而小伙子说成后生！”她说完，自己先嘿嘿地笑了。马仲猛地转过身，扬起头，看着佳阳说：
  “佳阳！你如果遇到困难，咱们可以一块扛！你不要一人硬撑，我会尽力帮你！不会叫你一人扛……”马仲说完，低下头，一只手局促的搓着另一只手的手背。
  佳阳吃惊地看着马仲，她知道他内心的想法；他们两个的血液就像要喷发的岩浆。身上的肌肉紧缩起来。四肢僵硬的有点麻木。
  一种恐慌，新奇在她内心浮动；爱情这个名字？让她不敢去聆听。她带着复杂而好奇的心情去看了看马仲。他害羞的仍然低着头，像一只忠诚的小狗依恋在她旁边。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憨厚感染者她；那健美的身体和灯光下忠厚的脸庞打动了她的心。她尽量控制自己，对马仲说：“咱们这样……很晚了，明天聊.......”
  马仲应了声，两个人默默的分别。佳阳没说话，她走出了他的办公室。他们谁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半天，马仲才说：“早点休息，天黑小心点。”
  “刚才怎么啦？”马仲坐在椅子上，为刚才的冲动感到害羞。于是他一边回想，一边把他内心的心愿都写在了日记本里……佳阳一边走着，一边感到自己的内心有点悸动。她虽然经受过爱情的煎熬，但还是被马仲那真诚的心所感动。一旦她受了感动的时候，就会立即产生一种奇异的感觉：她满脑子里闪现的都是娄子；真实的感情在她那里不过是虚幻……她在回想起娄子时，内心感到有一股酸楚的力量不听她的控制，悄悄地涌出眼眶。
  马仲写完日记，突然笑了起来。他一边笑，一边在心里庆幸，一边自言自语，从他的表情不难看出，他喜欢她。
  佳阳回到房间，她紧紧的靠在房门上，有一根针不停地刺着她的心。
  她知道马仲对她的感情，可她不能把伤感带给他。佳阳知道，她内心空的一无所有。她的爱情被坟墓埋葬而去。她不想伤害一个无辜的人，这种滋味她尝试过。痛苦………
  月亮已经升起来了，他们两个依然默默的坐着。月光把房间照得通亮，在这静悄悄的深夜里不时传来一阵狗叫的响动。
  在这明亮的房间里，马仲躺在硬板床上，清醒的头脑没有一点睡意，也许是爱……”
  佳阳抱着她从城里带来的那只布企鹅，静静的靠在床背上，对它说：“企鹅呀企鹅，为什么我有这种感觉！你知道吗？我不能……他……”佳阳自言自语得对布企鹅说：“可他对我是真心……”
  “我怎么办？我要回绝他吗？”
  “他会找到更好的姑娘。”
  佳阳在心里喃喃自语，放下怀里的布企鹅。
  马仲一头蒙进被子里。一种懊悔的情绪突然涌上他的心头。他后悔自己一时太冲动，似乎匆忙地犯了一个错误。他感到这样一来，佳阳会鄙视自己。再说，感情是要用时间让对方认真的体会，而不是他这么不负责任。让他更难受的是农村多嘴杂舍的闲话，他既然没有估计到一个女孩的颜面。当他想到这儿时，感到自己很自私。一把掀开被子，可是，爱情的动力是任何力量也阻挡不住。他在床上翻来覆去，今晚将是一个难眠之夜！”
  佳阳也和他一样，在床上翻滚着“哎、可怜两个有情人哪？”
  她坐了起来，在灯光的照耀下，翻腾出了一本书。
  佳阳拿着这本书，凑到灯光下，两只手把书熟悉得翻到没阅读过的那页，说：“失眠！今晚就让这本书陪伴。”
  书中写道：小龙女痴痴的望了一会，忽问：“你说人死之后，真要去阴世，真是有个阎罗王么？”杨过道：“但愿如此。阴世便有刀山油锅诸般苦刑，也还是有阴世的好。否则，渺渺茫茫，咱俩可永不能相见聚会了。”小龙女道：“是啊，但愿得真有个阴世才好。听说黄泉路上有个孟婆，她让你喝一碗汤，阳世种种你便尽都忘了。这碗汤啊，我可不喝。过儿，我要永远永远记着你的恩情。”她善于自制，虽然心中悲伤，语气还平平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