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落的红叶

杨过却实在忍耐不住了，转过身去，拭了拭眼泪。小龙女叹道：“幽冥之事，究属渺茫，能够不死，总是不死的好。过儿，你瞧这朵花儿多好看。”杨过顺着她的手指，见路边一朵深红色的鲜花正自盛放，直有碗口来大，在风中微微颤动，似牡丹不是牡丹，似芍药不是芍药，说道：“这花当真少见，隆冬之际，尚开得这般灿烂。我给它取个名儿，便叫作龙女花罢。”说着过去摘下，插在小龙女的鬓边。小龙女笑道：“多谢你啦。给了我一朵好花，给花取了个好名儿。”
  她深深地打了个哈欠，鸡已叫二遍了。
   
第六节
更新时间2011-9-9 1:01:14  字数：4427
 第六节
  马仲要参与到经济体制改革了。这件事本来很平常，可一旦出现在他身上，立刻便在村里炸开了锅。在村民们看来，经济体制改革那是国家和村长该管的事，教书先生逞个啥能？人家田水生改革，马占喜改革，还有那小娃娃佳阳改革，人家都是村干部，唯独这个黄毛小子马仲想实现理想，大家感到又新奇又不习惯。“哼！你小子刚脱了几天开裆裤，那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改革是你弄得？”“那城里来过的几批下乡干部，不比你能，不比你有文化！”“瞎折腾个屁，那咱们祖祖辈辈不就这样活过来了，弄个甚！”“哎呀！你看把你能的，那女娃子不懂事，你也跟着瞎参合？”……作为农村的每一位人，他们对土地的热爱，就如初恋时的青年一样，土地是他们的衣食父母。正如：见到你时我心烦，离开你时我心乱；任你拒我千百遍，我的感觉似初恋。
  马仲根本不管这些议论，他非要改革不可！因为这是让村民过上好日子的唯一途径！顽固的马仲为了让全村的人们走出贫穷，任何勇气都能鼓起来。根本不管世人对他的讥笑；他为了全村人民的未来什么都可以忍受。
  又一天的开始，他到处劝说关于经济体制改革的好处，没说几句，生硬的话语很快就把他骂出门外了，情况比他想象得还要差。但他不管这些继续解说。支书田水生告诉他，刚开始人们不理解，要把工作做细了，等他们理解就好了。正在这时，几个高中刚放假的学生认认真真地听他讲着“关于农村、农民、农业及如何提高农民收入的想法”；另外一些村里的光棍汉看见几位学生围在这里，不知出了啥稀奇事，也跑过来凑凑热闹；紧接着，几个割草的妇女也跑了过来听听新鲜事。
  这些人围住这个改革的人，稀奇地议论着，声音嗡嗡地响成一片。那几割草妇女竟然在他旁边蹲下来，像听天书一样，互相插嘴各抒己见。后面站着的一位中年男人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个名堂，对其她妇女说道：“听着有个啥意思，还不如回家抱着男人快活去？”逗得在场的人都哈哈大笑了。马仲本来想和周围的人辩解几句，给他们讲讲自己的观点和国家的政策，无奈的是他们根本不听。他也知道这些，可这得给他们讲细了说明白了。他也想尽快结束这无聊的话语，但又不能赌气，还得耐心细致的给他们说清楚！
  他走到那都随身带着笔记本，听去各种对改革政策好的想法，然后会很认真的记录群众意见，通过这种方式，把群众的想法其中起来，就可以得出满意的答案。周围一圈人的眼光直直的盯着他的嘴，又从嘴上盯到黑板上。
  正在这时，马仲他爸背着一袋豆角走到了村口。这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只知道在仅有的土地里刨拉，刚才他是去玉米地里摘豆角去了。
  马战法四十来岁，满脸黑黝黝的通红，两鬓的头发已经花白，看起来是实在的下苦人。他穿一件蓝卡麻布中山服上衣，不过衣服上以打过几个补丁；腰里插一根旱烟锅。看起来他今天不太高兴，至少他现在没有发火。马战法背着豆角袋进了村子，见一群人围着马仲听他瞎呗呗，早已气得火冒三丈了！他发现马仲这几天连家门也不进，书也不好好教了，竟然能让一个疯丫头三言两语迷了心智。他前两天早想发火了，但觉得娃娃老大不小了，给点面子，硬是忍着没吭声。
  现在他看见马仲在村里丢人现眼，实在忍不住了。他一把甩开背上的豆角袋，满脸气的通红，豁开人群，大声喝骂道：“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赶紧死回去！给老子跑到这显摆，你娃有啥能耐！”
  马占喜一嗓子喝骂，赶散了所有聚堆的人。学生娃先离开了，几个割草的妇女也担起笼，尴尬地告别了这个地方。马仲手里提着黑板，用和蔼的语气说：“爸，你不懂就别瞎起哄！我这是为了大伙，有什么错呀？”
  “你个混账！你不好好教书，看把你能耐的，把全村都让你败光就放心了！你知道啥叫农民——得有土地！”
  “不管怎样，搞改革是好事！”马仲强硬地辩解说：“你看看咱村，有多少光棍，那不是穷吗……”“你个狗日的，你懂个屁！你管好自己就行咧，要么今后全村人都戳你脊梁骨！你老子就是下苦命，在说不是一辈辈下来了，吃糠咽菜也没饿死过人！你趁早把哪些想法都收了，好好教书去吧！”
  “那全村人的死活不管呀？”
  “管你娘个屁，你能管了啥！你一个教书先生，人家有村班子！”
  “我也是村班子的一员呢？”马仲一下子感到父亲不讲理。他和父亲理论说：“你为什么不能替全村人想想？你是个老封建，老顽固！你就知道顾自己？你知道这对咱们村有多重要！你这叫损人利己……”他一下转过身，一屁股坐在门槛上。
  马战法右手揩了一把鼻涕。他觉得刚才有点太过分了——他已经好些年没有这样对待马仲了，他赶忙凑过来说：“爸这都是为你好，教书是多好的事，其他人想教还教不上唻！咋不要瞎折腾哩……”
  “折腾啥呀！我就是想让大伙过好日子！这个事情我非管不可！”马仲坚绝地对父亲说。马战法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回头向坐在门槛上的马仲看了看，手摸了摸旱烟袋，装上一锅旱烟，擒在嘴里点上火，靠着炕上的被子！马仲站起身来，来到后脚地。他给脸盆倒点水洗洗脸，然后对着镜子认真地照了照。他本来想把头发留长，梳成当下流行的偏分那种发型：可是他作为一名教员——其实他怕上火。
  自从那天晚上以后，马仲每时每刻都在想着佳阳；想静静的看着她，想和她探讨古今中外。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又怕见到她，好像见到她一下子就无话可说，他想起那天晚上佳阳对他的刺激，现在又回想起来，在心里忍不住想笑。他看见她这几天辛苦的样子，一下子消瘦了许多，穿着也不讲究了，头发老是扎成发髻。她每天都早出晚归，去乡里县里低三下四的讨好别人，为的是贷款。她最近不在轮流去村民家里吃饭了，而是自己做着吃。他昨天路过时看见她做饭，炒菜的样子就像在地里刨洋芋一样，笨手笨脚。他站在村委会门口，心疼得看着，想进去帮帮她，可是他怕别人误解，悄悄的离开了——他有多没心疼她啊！
  他这几个晚上，一整宿都没睡好觉。翻来覆去，不知道用啥方法可以帮佳阳一把。后来，他突然想到：不能在这样，要主动的去帮？这些天，他都不好意思见她。
  可能就是因为这！他这些天迷迷瞪瞪！他觉得自己有点缩头乌龟！怕什么，他就是喜欢她，他就是恋上她了。他太愚蠢了！他看见她的时候就有点害羞，反而又想偷偷摸摸的看着她离开！可她却正好相反，经常主动接近他！佳阳一定看不起这样的男人。可他在心里难受的想：佳阳呀，我之所以这样，还是为了你好呀！现在他在心里决定好了和佳阳一起扛起改革这个重担，又重新回到他以前的工作上来：挨家挨户夹着笔记本，耐心的给村民讲解政策，再把他们提出的要求总结起来。他洗漱一番，就提着黑板向村口去了。今天中午要开会，正好会议是佳阳主持并提出的，他坚持她的想法……佳阳自从那天以后，就像疯了似地，没白没黑的工作，她最近也不怎么收拾自己了，还自己开灶做了饭，完全融入到农民的生活中了。其实，村里最近有好多人都怜惜她。她现在的生活在村里引起了纷纷议论。许多人认为她没必要吃这种苦，在这样下去就病倒了。大家都很同情她；感到她应该回城里去。尤其是村里的年轻妇女们，看到这位原来水灵灵的姑娘，一下子变成了土包子，都啧啧地为她惋惜。村子有一百来户人家，零星的散落在这块黄土高卯上。十几户人家还住在沟沿边的土窑洞里，村子一直从一个沟沿延伸到另一个沟沿。沟里是一片荒滩，已经被沙棘子、野枣树、柳树和荒草遮挡的严严实实，没有一点透气的空间。沟的远处是一片开阔的玉米地，不只是哪个勤快的人把地锄得干干净净。沟里比较平整的土地，也都一点没有浪费，这里的农民大部分都是靠天吃饭，广种薄收。
  前些年由于过度开垦的原因，这片大地就像鱼鳞似地光秃秃的，一坨一坨的满目创伤。这些年随着国家政策的改变，大地逐渐恢复了伤口。许多村民也就把以前的沟地栽上了树，有些甚至把荒山种上树。但对于全村人的日子来说有了一定的缓解。他们每年按照栽树的亩数可以领到一些钱粮。借着退耕还林的大好政策，田水生书记也有一个宏伟的蓝图。他既觉得政策出台的好——拿自己的话说，“党的政策是光明的；而另一方面他又觉得有点害怕，地都没了人吃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