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落的红叶

第14章


如果佳阳走了他该咋办!佳阳真的回到城里,都让那些花花世界给带走了,更不要说留恋他的感情了。然而,他知道佳阳不会那么做……..
  当天夜里,他又在打麦场等着她,当他看见佳阳隐约的身影时,就迫不及待的说:“佳阳,你干脆回城里去吧!我成天看着你受苦心里难过哩!看你现在都成啥样了!我不想再让你这样了!”
  佳阳垂着两只手站在他面前,长久地看着他模糊的脸。心爱的人哪!他在每一时刻都关心着她的一切,他懂她的心思。
  她愣愣地看了他半天,才开玩笑的说:“你让我回城里,是不是有相好的了?”“没呀。只要你活的畅快,我就……”他一下子紧紧地抱住她,落下了两行热泪,像巍峨雪山融化的冰水。说:“你是我最爱的女神……”佳阳紧贴在他怀里,笑着说:“你呀!看你这样子,我是不会离开你的!”马仲两只手推开她的肩膀。他含着泪水说:“佳阳,我说真的,只要你想进城,我是支持你!你有文化,却窝在这偏远山区施展。再者说,你从小没劳动过,能受得了这种苦?将来你要是回到城里,我也在城里找份工作,下班给你做饭洗脚,伺候你;有空的时候咱就回来看看;呼吸呼吸这新鲜空气……”佳阳喜悦的不停地点点头:“你就别在幻想了,现在我可不想回城里去。在这还有好多事情要做……你看这里蚊子叮的人全身像出了湿疹,到处痒痒!夜深了,咱们回去!”
  他们像往常一样,互相亲了对方,相跟着手拉手到村口,各自回去了。
  马仲进了自家院里,就发现田水生正坐在他家的炕沿上,和他爸爸说话。见他进了屋门,他爸爸马上说:“你跑哪去啦?你水生叔等你半天了!”田水生马上跳下炕,说:“哎呀!马仲!咱回村委会,我正有个急事找你哩!”
  “你和佳阳上回说的那事,我是弄了好久没弄出个什意思!真是没文化害的呀!”他爸爸笑嘻嘻的说:“水生走了!都是些娃娃家,以后干事你要多把着点!”
  他妈妈赶忙补充道:“是哩!你见多识广,可不敢在让娃娃们瞎闯祸了!”马仲站在他家脚地上,也不看父母,说:“这怎能是瞎折腾。我做事自己心里头清楚。”田水生点着了一根烟,抽了两口,说:“战法哥,孩子做事有他们的道理,这两天我也反复想过,咱村为啥发展不起来,还是各人心里打着小九九。哎呀!现在的人闲散哪!中央一直在抓农村经济建设,可咱村涣散的能行!”他把烟把丢在院地上,夹着纸烟的两只指头熏得泛黄,“我今夜来有个事跟你商量。是这,咱村今年准备搞大棚建设,种植绿色蔬菜。前一段时间到县里开会,上面提到了这个致富经济门路;准备让咱们村第一批搞。我思量了一下,想让你和村里几户先参与,不知你是甚想法?”马仲看了半天爸爸。他爸爸同意了,说:“我搞!水生呀!你也知道种庄稼我是把好手!要是弄技术活,我恐怕不在行,到时候可能没了收成呀。那人家会派技术员下来,就你能懂技术!?”
  田水生站在院子里笑着,转过头来看着默默不语的马仲说:“你是喝过几天墨水的人,这个事情你帮怎样?年轻人有闯劲!其实,这事有佳阳哩!”
  马仲抬头看看田水生,点点头答应了。
  水生一看马战法同意了,便在心里高兴的叫好,准备出院子。马战法拖着布鞋送到了院门口,同时马仲妈也从灶火台撵了出来,跟支书打了告别。田水生在院门口挡回他们,然后对马仲说:“走吧,咱俩去村委会,搞大棚的事有许多道道,在这说不清楚,要研究研究哩。今年决定把你和佳阳编在一组,年轻人有文化和思想。”马仲应了声。
  如果要是其他人,马战法二话不说,他嘴张了张,结结巴巴的说:“水生!你这是做甚?丢人不是!娃娃们年青,不懂什么是丢脸面,可掺合在一起能行哩……”
  田水生的笑声又憋了回去。他对马战法说:“还是年轻人在一组合适。你弄个村里人,那两眼一抹黑……”说完就拧转身和马仲去了村委会。
  田水生和佳阳、马仲在村委会的办公室讨论了大半个夜,已经临近天亮;远远近近都开始慢慢亮堂起来,清晨的村子里,婆姨们已经下炕端着尿盆倒入茅房,才听见男人们下炕在院子里擤鼻的声音,夹杂着牲口正在敲门拌窗的尖叫声,打破了乡村平静安宁的氛围,带来热闹而骚乱的气氛。
  田水生走出村委会办公室伸伸腰。站在办公室的门口,说:“都困了!回家睡觉去,下午有个会要开!熬夜对我已经习惯了。”他坐在门口的板凳上,从口袋里掏出一盒没拆封的烟,抽出一根,诡秘的对佳阳和马仲一笑:“你们俩个最近在村里还好吧。只要俩人能过到一块就行,你们别顾及那么多。现在社会都进步了,农村的封建思想也该彻底摧毁!”他得意的站起身来,背着两手走出村委院子。办公室里的佳阳和马仲被田水生的话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也真别别扭扭的一人坐在办公桌的一头,头都低着不看对方。
  马仲坐在凳子上打了一声呼噜,头像磕头机(抽油机)似地,一点一点点个没完。两个人就这样在办公室里,在朝阳透过窗户的光线里。
  佳阳看着他扑哧扑哧的直笑。
  马仲被她的笑惊醒了,赶忙抹了一把脸,说:“怎么,你笑什么哩?是我刚才说梦话啦!哎呀,你告诉我,我怎么了,流哈水了,不可能的……”
  佳阳对着他说:“你傻不溜秋,为啥不看看桌上?你流哈水,桌上能没影?”“哎吆!我是看见你睡觉得姿势!”她又眯了一下眼,窗户透过的光线照在她的脸上,像十五晚上皎洁的月亮,柔和而圆润,顺着光线望去,两只喜鹊正在枝头上喳喳喳地叫哩。
  一群鸡儿正摇头晃脑的漫步在村委会院子里,悠闲自在的在墙角跟寻找着早餐。阳光明媚,偷偷的渗透每棵树的缝隙。大地炫耀起来,土路两旁的庄稼就好像浇了油深绿。整座村庄隐没在茂密的树林之中,只有那驴嗷嗷嗷叫的时候,才感觉得到它存在的现实。
  佳阳在对面问他:“马仲呀,你给我讲讲你年少的事!我可从来没听你提过哩!”她朝对面的马仲吐了一下舌头,接着给他做了个鬼脸,发愣哩!
  马仲忍不住给逗笑了,抿了抿嘴,说:“别说啊!我小的那会可捣哩?你猜怎么着哩!那会我和村里的小娃娃,还有现在当官的几个小伙子,一块去人家地里偷杏,怕人家发觉,就用树杈杈别了人家门,又给隔壁的老鼠洞浇了泡尿!硬是把人家关了一晚上……我那时才十二三岁,可当时别门时,心里确实害怕,就不由得身上起鸡皮疙瘩,左盼盼右望望。那时,我就一只脚不听使唤的在地上哆嗦,自从那以后,再没干过这事。与我去的有个小后生,脸白的就如三国里的奸曹操。我们一块去时他很勇猛,可回来的路上却不见了人影。等我们返回去找时,他就蜷缩在房檐底下颤抖。他吓的裤裆尿湿了!就像两股暖流一样顺畅……”“有这事呀?”佳阳扑哧的大笑起来。
  “你笑起来真好看!”马仲得意地看着佳阳,就在此刻陶醉吧——
  佳阳笑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我们还是谈工作,考虑考虑大棚种植的事。咱俩的事你爸也不会同意,偷吃的果子,那是禁果……你看我们的这段时间,一到黑就偷偷的溜出来,跟做贼一样……一天,两天可以,可时间长了就会…….我只在乎你对我的感情,我们是不可能…….”
  “我不会背叛你的感情?我发誓!”马仲认真的说。
  “我知道!”佳阳诚恳的回答他。
  那两只喜鹊喳喳喳的在枝头高叫。它们相互依偎在一起,唱着动听的曲子,变成一部纯真歌儿;叫着叫着,它们竟然互相梳理一下毛发;又是一阵叫声,结果两只一块飞走了,佳阳说:“你看它们有多亲密呀!可能是爱情吧!动物也知道,也许是一对年轻的情侣!真的让人很羡慕,自由自在没有约束……”他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办公室的门口,仰着头久久盯着那两只离开的情侣。佳阳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头紧紧地贴在了马仲的肩上。马仲也奇怪的发现,他什么时候用手搂着佳阳的腰。就这么站着,远方传来吆牲口的声音,亲昵的感觉马上打破了。村子里婆姨在涝池洗衣服的拉闲话声;谁家两口子吵架,发出的呜呜声;老槐树底下的逗乐声,一种农村有情有爱有喜有悲的味道直扑耳朵里。
  “马仲,咱俩今后会分开吗?”佳阳贴着马仲的胸脯,问这位赋予她深爱的情郎。
  马仲低头用脸贴紧佳阳那乌黑的头发:“会的,我们一定会像罗密欧与朱丽叶生生死死在一起。你看呀,他们有多么相爱哪……无论天涯海角,都会厮守一生!以后,我们也就像他们一样,白头偕老!我会一辈子对你好。哪怕有一天……”佳阳说:“如果你要是变心呢?我就像朱丽叶一样,先服毒自尽”。
  “我不会变,绝对不变!我要一辈子呵护着你……”
  一天的日子慢慢接近晌午,村子里有一些麻利的婆姨已经在自家拉着风箱,树影和树干交织叠加在一起,炊烟透过浓密的枝叶显露出来——
  一些勤快的男人正坐在自家后脚地的板凳上,熟练地编着笼。还有一些捣鬼的娃娃,正捏着自己的小鸡鸡朝狗身上尿。他们有的像猴子挂在树杈上;有的像屎把牛(屎壳郎)艰难地顺着墙跟颠倒着;有的…….
  山是绿的,水是绿的,田野是绿的;大地一片新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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