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了根的水晶鞋

第34章


他在说最后三个字时声音很沉重。
  
  我屏住了呼吸,感觉大脑极度缺氧,无法运作。我失去了逻辑思维能力,只知道救人要紧,所以我妥协了。袁士武带着我找到了黄帝,他对于我们的请求感到很意外,说这条新闻可以给该报社带来巨额收入, 
 21、第六章 同是爱情沦落人 ... 
 
 
  如果不拿同等的条件作为交换,是不可能摆平的。袁士武说愿意出钱做交易,我知道袁士武很有钱,但“有钱”是个很模糊的形容词,“巨额”也同样的模糊,袁士武到底有没有足够的筹码去做这笔交易,我心里很没底。黄帝劝我们不要插手,说这毕竟是别人的事情,这样做不值得。提到“值得”,到底什么才算值得?我为了淹没潘岳的罪状,不惜放弃自己的幸福,这算不算值得?袁士武为了得到我,不惜放弃巨额的财富,这算不算值得?金钱诚可贵,肉体价更高,若为爱情故,两者皆可抛。
  
  黄帝作为穿针引线之人帮我们联系到了该报社的高层,经过一番周旋后他们最终同意删掉这篇报道,因为袁士武愿意出高价把它买下来。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袁士武花高价把我买了下来,这意味着我花高价把自己给卖了。表面上看,这是笔象征正义的交易,但实际上这只是笔肮脏的肉体交易。事情摆平后,我终于有了多余的精力去思考自己做的这笔买卖,于是不禁叹息道:爱情的代价太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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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六章 同是爱情沦落人 ... 
 
 
  袁士武决定搬进我的公寓,请注意我的用词,不是“希望”,“要求”,或“打算”,他是“决定”搬进我的公寓,我无权干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家里逐渐罗列出属于他的物品。关于我们之间的交易,没有任何法律上的束缚,所以为了避免我违约,袁士武只能采取强制措施。其实我根本不会违约,因为违约的下场将意味着前功尽弃,袁士武会再把这则新闻卖给出价最高的媒体,也许还会小小的赚上一笔。
  
  他花了一周的时间整理行李,一周后他就躺在了我的床上。那晚,浴室的门被上了锁,我万念俱灰地蜷缩在门后的浴缸里,伴随着哗哗的流水声哗哗的流着眼泪,我已分辨不清到底是自来水填满了整个浴缸还是我的泪水。我冷眼看着如同我身体般清澈的洗澡水,一种可怕的念头随着上升的水位涌上心头。我的头依靠在浴缸的边缘处,失重的身躯在光滑的瓷面上渐渐滑落,热水逐步覆盖我身体上的每一寸肌肤,我感觉很暖,却汗毛直立。我感觉很飘渺,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门外的敲门声急促而猛烈,我每次跟父母闹别扭躲在房间里哭时,门外总是会传来类似可以扰乱我心律的声响。我想到了开门后妈妈那张忧虑的脸上泛着泪光,像强烈的太阳光般刺痛我的眼。
  
  我如梦初醒般浮出水面,并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士可杀不可辱是自私的表现,就算受再大的委屈也要为了父母而勇敢的活下去。我擦了擦脸上的不知是泪水还是自来水,站了起来,穿上了浴袍,走出了浴室。“你还好吧?”袁士武那张忧虑的脸让我想起了我妈。我对他淡然一笑。他伸手拦住我的腰,我闭紧双眼,心跳失控,神经紧绷,牙齿打颤,他像抱新娘子那样将我抱起,我浑身发抖,做好了“冲锋献贞”的心理准备。“你很紧张?”他柔声细语地问。我没有作答。他缓步渐行到卧室,把我小心翼翼地放倒在松软的大床上,几滴眼泪顺着我的脸颊滑落到白璧无瑕的被单上,晕出一块块斑点。
  
  袁士武躺在我的身旁,轻吻如雪花般一片一片落满身,冰结了我的血液,眼泪如雨水般一滴一滴流满面,淹没了我的心。女人早晚都要经历这一天,或笑颜面对或伤心欲绝。
  
  在我的额头上深深地吻了最后一下后,袁士武像个监督孩子睡觉的家长般说了句:“快点睡吧。”我惊奇地睁开眼睛傻傻地看着他。“我知道你还没准备好,我不勉强你。”他抚摸着我的脸颊,拭去我眼角的泪水。
  
  我像个孩子那样笑了,有种从恶梦中惊醒后的喜悦感。
  
  夜里,我从恶梦中惊醒,屋子里的空气变得单薄而稀疏,我不停的用力喘息,也不能填满肺里的需求。身旁的袁士武不知是被吵醒,还是压根就没有睡着,他连忙坐起来问寒问暖。“我做恶梦了。”我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不怕不怕。”袁士武的大手在我的背部上下抚顺,力气大得像是在搓澡。
  
  “我梦见飞碟来了,三四个外星人出现在我的床前,我没能战胜过他们。”
  
  “你被外星人劫持了?”袁士武的语气中夹杂一丝带有讥讽韵味的笑意。
  
  我咽了咽口水后,摇了摇头说:“不是!是我想跟他们走,他们不带我去!!!”
  
  ******
  
  我的睡眠质量飞流直下,大部分睡眠期间都处于失眠状态,短暂的入眠期间还处于多梦状态,频繁的做梦期间还处于惊吓状态,导致了精神不振,神经衰弱,记忆力减退等不良后果。
  
  早晨袁士武想方设法叫醒刚刚入睡的我,睁开眼睛后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惊声尖叫,并质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床前。连推带打地把他赶走后,我来到洗手间拿起牙刷跟洗面乳一边洗刷刷一边沉思:自己的牙刷何时变成了电动的?洗面乳上面为何印有“man”的字样?洗漱完毕后,我穿好衣袜来到客厅时,袁士武正在厨房里准备早餐,见到出水芙蓉的我后惊呆了。
  
  “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吗!”
  
  袁士武继续一副惊讶状惊叹道:“你,身上那件衬衫,跟你脚上那副袜子,是我的。”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后再次惊声尖叫,并质问他的衣袜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衣橱里。连驱带赶地把他撵走后,我独自一人享用着早餐:热巧克力奶,煎蛋,跟切好并削皮后的黄瓜条。
  
  下楼时,袁士武一如既往地在车里等我,我一如既往地对他说了声早。他说不是早就见过了吗,我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餐桌上的咖啡,煎蛋跟切好的哈密瓜都吃了吗?”
  
  我继续茫然若失。“煎蛋吃了,咖啡跟哈密瓜没看到呀。”
  
  “煎蛋吃了就好,你喜欢吗?”袁士武的脸上露出一丝鬼祟的柔情。
  
  “有点咸。”
  
  “我不是说味道。”
  
  “那你是说色泽?色泽的话,有点暗。”
  
  “我是说形状。”
  
  “煎蛋能有什么特殊形状!”我不可理喻道。
  
  此时袁士武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失望,一声长吁后开启了发动机。
  
  袁士武几乎每天晚上都泡在饭店,KTV,洗浴中心,或者夜店这种灯红酒绿的场所,我称此为享乐,他却称之为应“愁”,我看他是乐在其中,他却说自己是强颜欢笑。也许商场上的事小女子不了解更不理解,但我总觉得这是男人间的默契,相互开脱的一种手段而已。例如,袁士武请某男性客户去花街柳巷消费,袁士武报以陪之的态度“牺牲性”的寻欢,而对方则报以受之的态度“礼貌性”的作乐,把一切内心与外在的指责都推脱到应酬身上,简直是皆大欢喜,何乐而不为?
  
  由于袁士武每晚都要应“愁”,下班后的时间里,我几乎是见不到他的。晚上,看了会儿泡沫剧,洗了个泡泡浴,爬上舒服的大床,似乎一切都未曾改变。正当我横七竖八睡得不亦乐乎之时,一只虫子沿着我的肚皮登上了朱穆拉玛蜂,刺痒难忍,我一掌击在胸前,击出一丝声响,看来是只大虫子,我微微掀开眼帘,看到胸前两只阴阳交错的手后嚎啕大叫。我动作敏捷地抓起枕边的闹钟猛然一挥,只听“啊”的一声嘶吼,男人双手捂着脸,一副痛苦难耐的模样。仔细一看,这不是袁士武吗!
  
  “创,创口贴。”他龇牙咧嘴道。
  
  “你,你骚扰我!”我的右手食指颤颤巍巍地指向他。
  
  他那只捂在额头上的手停落在眼前,像是在接快要掉出来的眼珠子。“都出血了。”
  
  “幸好我身手敏捷,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蛮横得洋洋得意。
  
  “创口贴在哪?”
  
  “你怎么会在我的床上?”
  
  “看你挺瘦弱的,没想到力气那么大,下手那么狠。”
  
  “你深更半夜的到底想干嘛?”
  
  “当然是想睡觉了!”
  
  “你…你厚颜无耻!”我将胳膊无限延长,食指尽情指向袁士武的鼻子。
  
  “想睡觉就厚颜无耻了?”话音刚落,袁士武便像只豹子般扑到了我的身上,将我俘虏在身下,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瞪着我,说:“你想不想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厚颜无耻?”
  
  “啊啊啊,不要!”我连忙摇起拨浪鼓般的脑袋。
  
  “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是我女朋友。”
  
  我现在是袁士武的女朋友?
  
  “而且,我们在同居。”
  
  而且,我们在同居?
  
  我像是失忆后重启了大脑般,被损坏的记忆逐渐修复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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