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了根的水晶鞋

第42章


  
  此时的潘岳已现出了原形,头发如洗过了一般滴着水。他目视前方,无视我的问题道:“你睡醒了?还难受吗?”
  
  “不难受了,出了好多汗。”
  
  “是啊。”潘岳擦了擦额头上的水滴。
  
  “你洗澡了吗?”我疑惑的问。他像是被水浸泡过了一般,浑身湿漉漉的。
  
  “我的车还没那么高级。”
  
  “那你怎么湿成那样?”
  
  “………”
  
  此时,车子已驶入了地下停车场。潘岳轻车熟路地将车子插入狭小的车位内,在熄火的那一瞬间,他吸了一大口气,然后一边吐气一边说:“你知道吗,我还是第一次坚持开了五个小时的长途,好累。”
  
  “开长途?”我满眼无知与不解地望着他。
  
  “你知道吗,我还是第一次坚持蒸了五个小时的桑拿,好热。”
  
  “蒸桑拿?”我满腔疑惑与好奇地看着他。
  
  “为了让你发汗,我把暖气开到了最大,只能说这部车的空调设备太好了,暖气跟桑拿似的。见你睡着了,我不敢停车,据说在停驶的状态下开空调睡觉会一氧化碳中毒身亡的,所以我就一直饶圈开,直到你醒过来,没想到你这么能睡。”
  
  他居然为了我在蒸笼般的车内驾驶了五个小时,想到这,我心里一阵春暖花开,暖意绵绵。我抿嘴偷笑,难掩内心的季节变化。
  
  随后在潘岳的掩护下,我鬼鬼祟祟的溜进了他的家门,今天是周末,袁士武的出门时间难以捉摸,所以才如此小心翼翼。一进门,一个陌生男人的身影吓出我一声尖叫,潘岳连忙前去引荐:“这是刘大夫。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医生殷勤笑言:“不久,不久。这位小姐来这边坐一下吧,我赶快帮您看看。”
  
  我陷入了迷糊状,我与潘岳的私人医疗团队中的所有工作人员都打过交道,唯独与这位刘医生陌路相逢。见我傻愣在那里,潘岳轻轻的推了推我说:“快过去让刘医生给你看看,保准比那个白胡子老头强。”
  
  见他对老人如此不尊敬,我用眼神示意了强烈的不满,但腿脚却服从的来到了沙发前坐下。刘医生在潘岳的监视下尽心尽职地为我检查了半个小时,除了套路的测体温,查喉咙,问问题外,他还取走了我的两管血与一管尿。当刘医生提议抽血时,我与潘岳之间进行了强烈的言语与肢体斗争,最终我被强行拉到了针尖下,壮烈的牺牲了鲜红的血液。当一管不够再来一管时,我开始置疑,自己到底是验血还是献血。幸好我的中烧已退,否则难逃打点滴这一劫。
  
  其实在发过一场大汗之后,我除了有些喉咙痛,已无大碍,但潘岳仍然兴师 
 26、第七章 人生若只如初恋 ... 
 
 
  动众,小题大做地把我当成重病患者一般对待。刘医生离开后,我被他强行拉上床,被裹上两层大棉被,还被逼喝下了我最讨厌的姜汤。可爱之人必有可怕之处。之前觉得潘岳为我心急火燎的样子很可爱,现在这份可爱已经延续成了可怕。上厕所成了我唯一的床外活动,也成了我唯一的娱乐项目,除此之外,我被严禁下床,管理得比坐月子还严格。
  
  无奈之下,我在床上不停的变换着造型,主要在“大”字型与“人”字型之间交替变换,试图传递我为“大人”之讯息,但一旁的潘岳对此视若无睹,手拿一本书孜孜不倦。我继续变换着“大”字与“人”字造型,四肢划过被单发出丝丝声,响了半天才惊动在学海中划着苦舟的潘岳。他皱着眉头问我是不是难受,我坚定的点了点头。“难受就别乱动了,好好休息。”说完,他又埋下头去苦读。
  
  “我就是因为不能乱动才难受的啊!”我唉声抱怨着。
  
  见潘岳对我的口头示威不以为然,我发出了肢体抗议,伸手抢过他手中的书,发现是一本SAT单词书。“你看这东西干嘛?你又不考大学。”
  
  他沉默不语着。
  
  “天呀!你不会是要考大学吧?!”我作出了个大胆的猜测。
  
  他的持续沉默大约等于默认,见此,我一下子从床上跳起,张牙舞爪地喊道:“那你不游泳了?”
  
  “我不游泳已经很久了。”
  
  “你胡说!”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激动,就差没变成一只母猩猩,跳到他的脖子上捶他的头。
  
  “运动员的日程安排很辛苦很忙碌的,你没发掘我最近比较闲吗?”潘岳不紧不慢道。
  
  我站在床上呼哧呼哧得像只大狒狒,回想奥运之后的这段时间里,潘岳确实过于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更像是个无业游民,他难道被国家队开除了?倘若果真如此,媒体岂能不抓住一丝蛛丝马迹,不掀起一丝风吹草动呢?
  
  “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你离开国家队就没有私人医生了吧?”我跳下床,坐在床沿上冷静的分析着。
  
  “你以为刘大夫是我的私人医生?”潘岳的眉毛微微上扬,神情似笑非笑。
  
  “难道不是吗?”我的眉头紧急集合,一副愁眉苦脸。
  
  他的嘴角挂着淡雅的笑容道:“我决定退役到美国留学,已经准备很久了。”
  
  “这不可能!你还这么年轻为什么要退休?!”
  
  “不是退休,是退役。”
  
  “有区别吗?!”
  
  “……”
  
  诸如此类的争吵喋喋不休着,在我一次又一次的质疑与反对下,潘岳一次又一次的坚定与冷静使我最终接受了这个铁一般的事实:潘岳放弃了游泳,选择了留学,而且是跟刘依曼比翼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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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八章 漂亮女人的背后 ... 
 
 
  袁士武说过,胡盼说过,我自己也说过,刘依曼这只狐狸非一般妖精,但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的魅力,磁力,与吸引力相加成了魔力,对潘岳施了妖术,下了魔咒,使之神魂颠倒,作出如此大逆不道的决定。
  
  记得当初潘岳为了夏洛琳而萎靡不振的时候,我在他那张帅气的脸上心如刀绞地烙下一枚掌印,并告诫他一个男人肩上的职责要比女人更重要,没想到,他始终还是为了一个女人而放下了一个男人肩上的职责。我开始瞧不起他,当然更瞧不起爱上这种男人的自己,不过最瞧不起的还是让其变成这种男人的刘依曼。
  
  我努力劝说潘岳不要放弃游泳,不要放弃荣誉,骄傲,与责任,结果他说,这些他都已经拥有,他缺少的是学历,知识,与文化。这个回答噎得我哑口无言,有什么比追求学识更值得鼓励的呢?刘依曼想彻底隔离并套牢潘岳的方法高明得让人无从松土,当他们彻彻底底的离开了这片充满了无限诱惑与变数的土地,比翼双飞到了满是寂寞与无助的异国他乡,彼此的感情怎能不更上一层楼?!
  
  这就是我们之间的结局吗?他们之间真的要结果了吗?
  
  我身着潘岳的睡衣坐在餐桌前,手捧一杯热茶,静静地望向窗外,思绪肆无忌惮的飘向大街小巷。昨夜下雪了,此时的北京被披上了一层白雪衣,像是披着白婚纱的新娘,我不禁一笑,想到了一个电影-《僵尸新娘》,如果拍成真人版电影,让刘依曼演正合适。我把视线降低到地面,前仆后继的名车从我眼皮底下驶过,其中包括一辆右车门上存有一道细小划纹的黑色奔驰。不是我的视力好,而是我对它再熟悉不过了。看着它驶过后,我又不禁一笑。
  
  手机铃声打断了我那杂乱无章的胡思乱想,是胡盼,她说两个小时后在潘岳家见。我一头雾水地放下了电话。就在手机仍在桌面上微微颤动时,门铃响了。刚刚从浴室走出来的潘岳连忙过去开门,我从椅子上站起,警觉的望向门口,时刻准备撒腿逃跑。木门开了,看到一位陌生女人的身影后,潘岳愣住了。我惊奇地走向大门,替呆愣在原处的潘岳打开了铁门后,对门外的人说:“原来是两分钟,我听成了两小时。”
  
  见到我,胡盼露出一脸的诧异道:“天呀,不是让你两个小时后再来嘛,不是两分钟!”
  
  潘岳呆滞地看向我,我接过他的目光介绍着:“她叫胡盼。”仿佛这是我家,她是我的客人一样。
  
  此时胡盼毫不客气地走了进来,潘岳仍然一脸的呆滞。我关上了两道门后,向胡盼的方向走去。
  
  “谈笑,我没想到你能在这.....”胡盼背对着我,诚惶诚恐的掏出一包薄荷香烟,抽出一根夹在两指间,右手不断的发抖,点了几次才把火点着。她深深的吸上一口后,扬起头,只见烟圈从她的头顶冉冉升起。
  
  “出什么事了吗?”我试探性的问。这是我第一次见胡盼吸烟,但直觉告诉我这并非她的第一次,以前在我面前,她是在克制。
  
  胡盼转过身,让我看到一张高深莫测的脸,她的视线绕过我的身体投向仍傻愣在门口的潘岳,随后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我转过头,正好对视到潘岳那副无辜的眼神,像个无知的孩子。
  
  我坐在了胡盼身边,“你的伤口恢复得不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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