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了根的水晶鞋

第57章


这个道理我父母永远都不会理解,所以我迟迟不敢将这五雷轰顶的噩耗告诉他们二老。
  
  我跟潘岳将行李里的东西摆放在公寓里面就瞬间有了家的感觉。难道这就是我们今后的家了吗?私奔前重在逃离,私奔后重在投靠,我逃离了袁士武投靠了潘岳吗?我要从一种畸形的同居生活转为另一种激情的同居生活了吗?想到这,我心里的凌乱,像是孙悟空手持金箍棒在大闹洞房。我捂着羞脸跑到洗手间,对着镜子里面的红孩儿做着各种鬼脸。我一心想着逃离袁士武,却忘记跟潘岳私奔就意味着跟他同居。
  
  同居初夜的心境媲美古时的洞房花烛夜,心里充满了未知与好奇,不知今后的生活是洗具还是杯具。虽然我已不是第一次与君共眠,却是第一次以私奔男女的身份同床共寝。之前的我们各自扒着一边的床沿,睡到早晨却不知不觉抱在了一起。如今的我们抱在一起入睡,睡到早晨就不知不觉成了小龙女,仿佛睡在绳子上那样非常有技术含量的侧着身子睡在床沿上。
  
  连续几天,我们都是坚持苦练小龙女的睡功,长时间下来睡得一边脸大一边脸小,不知是大的那边脸浮肿了,还是小的那边脸被压扁了。总之两边脸的大小差距是呈直线上升趋势。
  
  虽然潘岳从爷爷那里继承了潘氏集团百分之六十五的股份,但没有任何经验与资历的他尚未拥有执行权。这次回深圳,他打算在老爸的公司实习并磨练一段时间,等时机成熟再回北京经营爷爷的企业。男权主义的潘岳想让我做个全职的家庭主妇,或用他的糖衣炮弹所包裹出来的说法就是,在家享清福。女权主义的我都没要求他做个全职的家庭煮夫,所以为了公平起见,我一直在这片新的天地里寻觅觅食的机会。
  
  *****
  
  潘岳的后母欧阳菲菲古道热肠,“像是冬天里的一把火,熊熊火焰温暖了我”。她带我游遍深圳的大街小巷,吃遍各种美味佳肴,给我一种度假旅行,而非私奔避难的错觉。据说,菲菲之前是名舞蹈演员,嫁给潘父后就过上了少奶奶的生活在家里“享清福”。起初潘岳无论如何都不肯管她叫妈甚至阿姨,直呼其大名遭到潘父的强烈不满,抱怨潘岳的生母在澳大利亚没有教他半点中国的传统美德,于是孝顺的潘岳为了不让潘父在心里面记恨生母,才按照中国传统的辈分论,忽视对方的年龄,改称菲菲为“妈”。
  
  按照中国的传统礼节,我也应该管菲菲叫一声阿姨,但是看着眼前的柔枝嫩叶,我始终难以启齿,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却酿造了不良后果。事情的始末是这样的,当时我跟菲菲正在一个首饰店里面瞻赏着玻璃橱窗里面的奇珍异宝。我在瞻仰,菲菲却在挑选。她指着一条白金项链问我漂不漂亮,项链将高贵典雅的珍珠与璀璨夺目的钻石恰到好处的结合起来,既显贵气又不乏朝气,我连连点头表示赞许。菲菲让售货员把项链戴在脖子上,然后笑逐颜开的看着镜中的画面又问了一次漂不漂亮,我点头如钉钉,钉得极其牢固道:“漂亮,很漂亮,非常漂亮,特别漂亮,老漂亮了!”
  
  菲菲在镜中与我对视,在珠光宝气下尽显迷人微笑说:“还是你戴比较漂亮。”还未等我回过神来,项链已经鬼使神差的挂在了我的脖子上。菲菲将我推到镜子前,指了指里面的人说:“看,跟你多么相称!”
  
  珍珠的光柔和而梦幻,钻石的光闪耀而灿烂,两种美丽珠联璧合令人目不暇接,但是价签上的光刺眼而钻心,我看了一眼都不想再看第二眼,于是摇了摇头说:“还是你戴比较漂亮。”
  
  “还是你戴比较漂亮”
  
  “你戴漂亮。”
  
  “你漂亮。”
  
  “你漂亮。”
  
  正当我跟菲菲推梨让枣时,售货员笑得贼眉鼠眼,用生硬的普通话说:“两位小姐都很漂亮啦……一人买一条啦,嘻……”说得比唱得都好听,“…啦嘻…”她是在唱五线谱吗?
  
  西乐中的七个音发音很像“豆莱米发馊拉稀”,看来售货小姐要注意嘴巴卫生了,总吃发馊的东西,出馊主意,就很容易“啦嘻”啦。
  
  正当我对服务员横眉怒目表示着不满时,菲菲拍了一下大腿说:“对哦!我怎么没想到?我们一人买一条啦!”
  
  我瞪大眼睛,咽了咽口水,心想自己是不是把价签上的位数多数了几个或是遗漏了至关重要的小数点,于是这次认认真真的又数了一次,没错,五位数,不多不少。我把项链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里转交给售货员以免夜长噩梦多,生怕它脆弱的生命一不小心夭折在我的手心里,到时我的钱包可真要“拉稀”了。
  
  菲菲潇洒一挥手,从钱夹里抽出一张银行卡,夹在两指间,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说:“我们买两条!”
  
  售货员简直欣喜若狂,连忙接过 
 36、第十章 鸳鸯相抱何时了 ... 
 
 
  银行卡说:“美女好眼光啦,这是最新款啦,很快就卖光啦,供不应求啦,嘻……”
  
  真受不了总“拉稀”的售货员,我吓得大叫一声:“阿姨。”
  
  售货员神色黯然的看着我说:“小姐,你四(是)在叫我吗?”
  
  “不,不是。”
  
  “偶(我)才29啦,很连(年)轻啦,没有那魔(么)老啦。”
  
  我拉住菲菲的手说:“阿姨,您的好意我心领了,这项链对我而言太贵重了,我觉得还是您买一条自己戴吧。”
  
  售货员像打了兴奋剂似的大呼小叫道:“沈魔(什么)?你刚刚叫她沈魔?阿(三声)姨?她是你阿姨?天呀,好年轻的阿姨啊!”
  
  菲菲对售货员尴尬的笑了笑后对我说:“我是外地人,嫁给老潘之后就搬到了深圳,他每天工作很忙,我一个人在家连个伴都没有特别孤独寂寞,你来了以后,虽然说是我陪你到处逛逛,其实你也是在陪我到处逛逛,谈笑,托你的福,我现在一点都不寂寞了,而且我感觉跟你就像姐妹一样,特别合得来,姐妹们不都是喜欢穿一样的衣服,拿一样的包之类的吗?我们俩就戴一样的项链,好不好?”
  
  “可是我们可以买一样的钥匙链或手机链呀,项链太贵了吧?”
  
  “贵才显得珍贵呀!而且这条项链一点都不贵,好啦,就这么定了。给我们包两个。”
  
  售货员开单子的手麻利得跟快进了似的,我想拦都拦不住。眨眼间,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两个精美的礼品袋已经握在了菲菲的手心里。售货员抓住“阿姨”的事不放,喋喋不休着:“天呀,好年轻的阿姨,保养得真魔(这么)好,用沈魔化妆品呀?&%##¥@%”
  
  出了首饰店,菲菲就命令我从今往后不许再管她叫阿姨。从那以后我就直呼她菲菲,而且形同姐妹般,拥有了同款的项链,然而,正是脖子上的这条项链,日后险些将我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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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十章 鸳鸯相抱何时了 ... 
 
 
  到达深圳的第十天,我收到了两封电子邮件,一封来自于袁士武,另一封来自于冯野。我首先点开了冯野的那封,内容很简单,说我私奔的事被父母发现了,他们二老正急着持刀谋杀亲女,让我尽快给他们回个电话自首量刑。至于袁士武的那封,我毅然的将它丢进了垃圾箱。
  
  之前听咪咪说,我失踪的当天晚上袁士武去找过她,他以为我被绑架了。为了防止他报警,咪咪只好骗他说我妈突病我速回了加拿大。不过火包不住雪糕,他迟早会知道我跟潘岳私奔的事。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给爸妈回了通电话,电话接通后一听是老爸的声音,我浑身上下的肌肉全部松弛了,开始贫了起来,说什么深圳的空气格外清新,天空格外晴朗,环境格外宜人,耳根格外清静,因为大部分时间都听不懂周遭的人讲的是什么。就在这时,老妈一把抢过电话,我连忙捂住电话听筒,于是手掌一阵阵发麻。我觉得这世上有两种职业很适合我妈,一种是教导主任,另一种就是城管。
  
  手被骂得发疼,她都没有罢休的意思,后来电话又被心疼爱女的老爸抢了回去,说我妈最近更年期,话到一半,就听到老妈歇斯底里的大叫,二人在电话那头吵得不可开交。
  
  挂下电话后,我又跑到了电脑前,打开了邮箱,到垃圾箱里找到了袁士武的那封信,把它点开了。
  
  谈笑:
  你在深圳还好吗?(天呀,他居然知道我在深圳!)潘岳对你还好吗?(天呀,他居然知道我跟潘岳在一起!)你还恨我吗?(还算是有点自知之名,知道我恨他。)我之前写了好几封信给你,但都没有点击发送,这次我终于鼓足了勇气点击了那个按钮。
  我跟你父母通过了电话,也向他们解释了我们之间的情况,也真诚地向他们道了歉,希望他们可以原谅我所犯下的错误。关于我与夏洛琳,一切都源于情不自禁与身不由己。这也许对你已经不重要了,但我必须向你作出解释,因为我不希望在你心里是个伪君子的形象,相信与否,我是真心爱过你的。
  还记得那次我发现你手机里跟钱天的暧昧短信后跟你吵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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