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落梦初醒

第⑦话
    （一）
    早上起来时天空依旧天女散花般洒着薄薄碎碎的雪花团。放眼望去，大地白茫茫的一片，像上天特地赠送给了大地厚厚的眠被。
    颜洛起得很早，没有放假的激动，只是很平静地在外面看了一会儿雪。
    “我一直认为，维系亲情存在的依托并不一定要剪不断的血缘关系，还可能是靠着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以及后天培养出来的感情。既然他在那么多的人里面单单只选择了你，这就说明你们的生命中彼此必然是互相依赖联系的。所以你没有必要为了防止自己在根本不会到来的分别日被伤得太深而在自己和他之间筑起冷漠疏离的城墙。人生太短，所以用来恨他的时间不能太长，有你已经浪费掉的那些时日我想已经足以。”嬉闹过后的男生脸上有因为运动而呈现的红晕，脸上如平常一样有微微的淡笑，但眼神里全是严肃和认真。
    他说：“人与人之间的相遇相识与相知都很微妙，就像动物之间必须感觉对了才会在一起。亿万人之中偏偏你和他才能建立父女关系，有这样难能可贵的缘分，是不是亲生的你想他还会在意么？”
    高空一束礼花绽放开来，将男生的面孔打亮，印入眼帘的男生连五官轮廓都写着“认真”二字。
    “我相信，颜洛只是缺乏安全感，需要人在意呵护，但这并不影响她继续成为一个善良开朗的女生。她一定不是有意给自己的爸爸制造难题，不是成心让他在自己的女儿和妻子之间为难，也绝对不会一直有意和自己的爸爸作对，让他伤心透底。”男生的声音很温柔，音线里透着暖暖的温度，让人感觉心安，“颜洛不是没有人疼爱，只是她不相信原来关怀可以以这种形式存在。一定会有那么一天，她会懂得只要自己愿意，她可以过得很幸福。”
    他站在半米开外，定定地看着自己，眼神不闪不眨，用心地说着每一字。他身前头顶是一盏暖色调的淡黄路灯，光芒安详地洒在他的身上，像一幅唯美的画卷，令人内心升起丝丝暖意，竟全然忘记了周围的天寒地冻。他身后是一片冥色，却不断有大小不一的白色划过，在大片黑暗中吸人眼球，令人视觉通明，呼吸舒畅。
    他说：“我们的一生会碰到很多人，他们中的一些可以给我们的生命增添一些温暖，留下美好回忆。但或许时间并不长，因为他们还要继续温暖别人，也要去遇见温暖他们的人。”
    “人生需要很多段风格迥异的际遇来充实，所以一些人的离开并不意味着我们被抛弃了，而是提醒我们到了迎接下一段幸福的界点。”
    “我们身边会走了一些人，也定会有另一些人来填充这个空缺，这一条是亘古不变的。”
    “当然所有事情都会有例外。终会这样一个人，他静静地来到你身边，在自己心里专门为你搭一个温暖的小窝，然后守着你，永远不离开。”
    已经放晴的心空，此刻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像是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被打通，暖风拂过，全世界春暖花开。
    蓝全艺一大早就收拾了东西去教职工宿舍找父母，宿舍其他人也陆续离开。简单挑了几本书扔进书包，颜洛一一确认过窗户柜子都关好后才最终锁了门。
    一路上破坏因子作祟，颜洛专门挑新鲜完整的雪地踩，身后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
    脚上穿的是棉质短靴，因为不走寻常路鞋沿很快有了点点湿意。人已经快到校门口才发现自己忘记了带手套，回去拿太麻烦，便只好硬着头皮横着心将手藏进口袋，意志不坚地挥去亲手触摸白雪的诱惑。
    马路上车辆寥寥无几，偶尔一辆驶过也只是笨拙地以龟速慢慢往前滑行。下过雪的路面并不好走，连人踩上去都有摔跤的可能。
    在走回去还是打车回去的问题上犯起了嘀咕，颜洛看着白茫茫的一片突然有些后悔刚才信誓旦旦地向颜励打包票自己能够想办法到家了。
    手机在颜洛纠结着要不要打电话向他求助时响了起来。电话是赫今一打来的。说是有东西忘记了给她。
    在校外等了一会儿，今一才气喘吁吁地跑出来，和自己一样，回家只有一个瘪瘪的书包。
    “哪，看看喜不喜欢。”男生从书包里掏出一个颜色艳丽的纸质袋子递过来，一边拉着书包拉链一边说道，伸手接过女生背在肩上的书包方便她更灵活的拆礼物盒。
    打开正方体包装盒，里面是一个很漂亮的沙漏，装着紫色的细沙，外面的支架也是淡淡的紫色，很素雅高贵的样式。
    “欸，喜不喜欢给句话吧，好歹我这也是头一次正正经经给人送礼，总要给个反馈啊。”见女生只顾着边走边颠来倒去玩耍没有点评的意思，今一脸露期盼地催促道。
    颜洛听到这话一脸不相信的神色，特地用十分怀疑的眼神盯了男生半天，男生一直一脸坦荡荡的大方迎接检验。
    没有任何收获的女生只能寄托言语取证，“你泡过那么多美女都没有回赠过她们礼物？一般女生都喜欢男友送礼的吧。”
    今一有些无奈地耸耸肩，脸露无辜之色，“说实话，我一直觉得被泡的人是我。再说我真正交的女友也不多好吧。才一两个而已。而且保鲜期还不长。”
    “怎么可能，就我亲眼见到的你就和不止二十个女生一起并肩齐步过。”女生似乎对男生的有意隐瞒很不满，大有要替那些女生莫名夭折的恋情讨还公道的意味。
    “你认为凡是和我一起同行过的女生就是我女朋友？那代表，我们这样算是情侣么？”今一邪笑着用手在两人之间来回比划，笑声爽朗，“话说那我们情侣的次数还真多啊。”
    “呃——我们这是特殊情况。我对你没有企图嘛，不存在这样的误会。”
    “你也知道这是误会，还那么理直气壮地污蔑我。不过你这么直接地说对我没有企图还真是伤心人，我以为我是万人迷的。”男生装作一本正经地开着万分不正经的玩笑，说完还故作伤脑筋地叹了口气。
    想到昨天全艺回来之后精神焉焉的像是受了什么打击，颜洛忍不住联想到身边的男生，好奇心作祟，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你有送礼物给全艺吧？”
    蓝全艺是很早就开始纠结要送赫今一什么礼物，询问颜洛也不下百次。颜洛建议她亲手织条围巾，但意味太过明显，蓝全艺想了一下断然否决。想送透明水晶球，但那是女生的偏爱，对男生实在没有什么吸引力。思考了很久，才终于决定送一幅NBA众球星的海报。这一来是投其所好，二来也不会引起别人的乱猜疑。
    “有啊，送了一张梁静茹的CD。”
    低头踩着白雪，沉默良久，“……你喜欢她么？”女生并没有抬头，仍然在颠弄手中的沙漏，只是这次有些投入地过分，像是在故意表现出对什么的漫不经心。
    但心里着实是想知道的。
    事实上，莫名地突然就很在意。
    “啊哈？”男生被意外的问题惊到，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颜洛，使得一直专心掩饰自己的女生不得不也顿住。
    “呵呵……我问的是梁静茹，喜欢么？她的歌很好听。”颜洛想自己的笑肯定很假很牵强，因为男生回答之前还是狐疑地瞥了她一眼。
    刚才的问题是用了力气问的，问完之后人像虚脱一般无力。就像突然积蓄的力量被放空，人忽然就找不到着力点来支撑。
    以为头脑一热甩了问题就可以得到答案，却没有料到在最后一刹出了差池，没有想到模糊的问句出了歧义，就像晴空万里的天际突然响起一记闷雷，天气又回到起初的烦闷。
    “我还行吧。没有特别喜欢的歌手、欸，你走回去么？司机没来接？”见女生出了校门仍继续往前走，今一忙问道。
    “送我上学的那个司机，他是姜雨涵的爸爸。”
    “嗯？”
    “今天早上姜雨涵打电话给我，希望我给他爸爸放几天假，说他昨晚高烧很严重。”
    在此之前，“姜叔叔”对颜洛来说只是一个代号，没有任何实质性意义，从来没有想到会和现实里某一个情节建立联系。
    所以早上姜雨涵打来电话时颜洛很意外。
    号码是陌生的，颜洛开口“喂”了几声仍然没有人回应。以为是别人恶作剧，却在打算挂掉前一秒对方开口，报出了姓名。
    头一晚才刚闹完不愉快，第二天便有求于对方，这对姜雨涵来说无疑是难以启齿的。
    透过电波传来的那句“今天你可以让你家里别的司机来接你么”声音显得极其不自然，音线里有淡淡的示弱和请求，话说的很快，颜洛一时没有理解其中的意思。只是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为什么”。
    “……我爸爸他昨天晚上染了风寒……今天天气太冷，我怕他出去不安全。”话语里是一个女儿对父亲掩饰不住的关心，却因为通话人的对立身份而说得有些别扭。
    “我想我应该知道为什么姜雨涵会对我有这么深的敌意了。”颜洛弯腰在一处干净的雪地上抓了一把雪团，揉成雪球后向上抛起再抬脚踢向前方。雪球受力快速在低空划出一条弧线，最后落在一滩融化后的雪水里，溅起点点水珠，“但是我奇怪的是这只是他爸爸的工作而已，我又没有虐待她爸爸。”女生说到最后有些愤愤不平，生气地抬脚想踢路边蓬松干净的雪堆，无奈着力点没有掌握好，人歪歪斜斜地有倒地的趋势。
    人行道上的雪被踩成硬块，滑溜溜地很容易摔跤。今一本能地伸手想要去扶前面“啊啊”乱叫胡乱扑棱着双手的女生，不料脚下一滑，两人直直向后仰倒。颜洛还好，有男生垫背。今一情况要糟糕些，地面又冷又湿又硬，这一摔冷不丁让男生暗暗抽气。
    一上午在路上摔跤的人不少，连站在原地被风吹走的也大有人在，所以商店里的人看到摔倒的两人也没有露出大惊小怪的神情。但这样反向叠罗汉的组合今天倒是头一次见到。
    幸好身下的只是冰块，并不是污水滩。不然两人成为斑点狗是绰绰有余的。
    “那你不打算让人来接？”两人站好后今一朝茫茫前方看了一眼，一脸担忧地看向女生。只是从校门走到这里就华丽丽地摔了一跤，男生实在无法想象走到家门口的女生会是怎样的狼狈。
    颜洛把头摇成了拨浪鼓，这样的路况，车子实在不好出行。颜励不是神，肯定也无法在这样的天气游刃有余。她不放心他这样出来。况且现在才上午11点左右，就算龟速也能在天黑前走回家。
    “我们走回去呗。你不会要打的吧？”一条马路空空旷旷的，要想打着车不知要等到何年马月。
    “那我们摔回去。”今一拍着身上的雪花片，一脸听天由命的无奈神色。
    颜洛一身轻松地往前走，后面跟着肩上挂着两只书包摔闪了腰的男生。
    陈敏航垂头丧气地从西门教育路出来，全身满是颓废气息，像被霜打过的茄子。
    三个人刚好在路口碰见。颜洛狐疑地打量了陈敏航一遍，忍不住挥拳敲敲他的肩，“嘿，被谁欺负了么？”
    听到颜洛的声音陈敏航才抬头，记起昨晚听到的传闻，不禁眯眼打量了女生一番，“班长你昨天没什么事吧？怎么想起来打架了？”
    听这话好像打架属于个人娱乐活动似地想什么时候打就什么打。颜洛心里不乐意了，好歹也小小地光荣负伤了，竟然被他说得跟健身一般平常。本想用姜雨涵拿他开刷惩罚他一下，但看到陈敏航有气无力的样子到嘴的话被咽了回去，不然会有落井下石的嫌疑。
    “你这是唱得哪出？怎么一个晚上不见就颓废成这样了？”
    “没睡好。”说完男生为了增强可信度还特意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
    不是要特意隐瞒，只是不知从何说起。
    一个大男生，为了小小的失恋而蒙在被子里掉泪，实在是有些掉价。虽然嘴里说了不在意，但心里总归是不好过的，何况这还是自己的初次表白。
    （二）
    短暂假期过后紧锣密鼓接踵而来的便是重要的期末大考。考前一周的周一升旗仪式上校长亲自讲话，给同学们鼓舞士气。却将原本紧张的气氛鼓动地更加敏感，人人脑中似乎都安装着一根弦，紧绷脆弱，一触即断。为了安全顺利渡过考试大关，同学们又开始焚膏继晷，过着毫无天日的复习生活。
    期末考完后学校只给大家放了一天假调整，紧接着便要补课一周。过完年初八又得提前来校再补课一周才正式开学。短短一个月的假期硬生生被缩短了一半。虽然不情愿，但为了能在一年半之后上一个满意的大学，大家腹诽一阵后还是都乖乖坐在了教室里。
    补课前两天时间自然是用来讲评末考试卷。因为数学难度系数大，全班高分段人数不多。老师也只是大致汇报了一下全年级考试情况，并没有具体点名某某的不足。这让颜洛大大吐了口气，悬着的心也落下了。
    其实颜洛的分数在班上并不算太差，但已经对数学老师形成的畏惧心理让女生条件反射地没有取得高分就恐惧。
    第一天只安排了语文、历史和数学课。英语、政治和地理被排在双数日。
    晚上温度很低，教室里开足了暖气，同学们一个个脸被热气熏得红彤彤，是缺氧的征兆。
    明亮白炽灯下是聚在一起三五成群的小团体，起初抱团是为了互相请教问题或者为自己不如意的成绩寻找共鸣，给自己的不幸找几个聆听者。但难免几分钟的主题发挥之后话题偏离轨道转向了小道八卦。
    “听说楼上的班级下学期要转来一位帅哥。而且还是A市一所重量级高中的佼佼者欸。”周围的女声突然传入耳朵。又是关于那个神秘人的话题。之前因为忙着对付考试暂时冷了下来，现在居然又被提起。而且根本就不关本班的事，却竟然这么受关注。难道那个人是人妖么？
    而且这样的情形如此熟悉，好像当初赫今一转来之前也曾经被这样热议过。
    “都这种时候了，那人脑子烧坏了么？”
    “是啊，我看佼佼者是假的吧？会不会因为犯事被开除然后才转到我们学校？”
    “喂，搞清楚状况啊。（604）是理科奥赛班好不？学校怎么会可能让一个被开除的人随便进呢？”
    “就是就是。”
    ……
    “听见没？”颜洛朝讨论地惹火朝天的女生们看了一眼，对着赫今一挑挑眉。
    “什么？”男生顺着颜洛的眼神也看了一眼。
    “楼上来帅哥呀。一级棒的，学习又赞赞的。全艺肯定也很期待呢。”把一旁已经加入前面女生聊天的人扯进来。
    “什么？”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到，蓝全艺转过头。
    “她说你和她一样犯花痴。”赫今一见颜洛后座陈敏航空了位置干脆坐了过来，用手指指了一下眼前的女生。然后埋头研究颜洛的试卷。
    为了引起赫今一足够的重视，颜洛干脆一把抓过桌上的卷子，看过男生果然如所料地那样盯着自己才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语重心长地引导着，“你都不怕你的地位受到挑战么？听说是超级大帅哥啊。那么你现在这样受女生宠爱的日子搞不好会如黄鹤般一去不复返哪，你不怕？”
    说完才发现自己似乎表现过激，□□了无辜的白纸，看着被扯成老太太皱纹脸似的卷子，颜洛心疼的哼哼唧唧起来，“完了完了，我的卷子！为什么是我的啊！唔……”以前因为考得太差揉成团是为了解气，可如今的分数还看得过去却还是保不住卷子的青春，看着都心疼。
    赫今一放下笔，看着颜洛的搞怪表情心里笑到内伤但表面又不好表现出来，拿过试卷开始挽救：“你这就叫自作孽。好好地激动什么啊。我都不在意你倒先急了。”
    “我是怕你到时会太伤心，埋怨我没有提醒你呀。”颜洛眼睛盯着试卷，一脸真诚的说。
    “求之不得。每天被表白会觉得疲劳。”男生抛过来一个眼神，企图赢得共鸣。
    颜洛忙耸肩摇头，“不要问我。问她。”指指蓝全艺，“她有经验，我没那么好市场。”
    蓝全艺只是笑着摇摇头，没有对此事发言：“不过还真是希望尽快一睹芳容。毕竟盛传了那么久。如果时间像复读机可以按快进键就好了。”
    “嘿嘿嘿，什么芳容啊，他是男生。应该是俊颜才说的过去吧？”颜洛对蓝全艺的用词不敢苟同。
    “我好像记得你说过我很漂亮是吧？”正在分析试卷的赫今一用手指戳戳颜洛的脑门。
    “欸？”
    “那我是女生？”男生彻底无语。
    蓝全艺看到颜洛被问地哑口无言，笑得忍不住用手拍拍她僵化的脸。
    “不过，为什么我的眼皮老跳？”颜洛用手揉揉眼睛。
    “……好像真的欸。”蓝全艺直直盯了颜洛有半分钟，发现颜洛眼皮果然跳得有节奏，“莫非那个转校生跟你有关？”
    似乎这一现象的确是从听到那个转校生的消息开始便出现了。但这样的联系建立得还是有些牵强。
    “颜洛，”不知什么时候英语老师已经站在跟前，“把试卷发下去吧。”将一沓试卷放在桌上，又拿出一沓，“再帮我把这些拿到（604）去哈。”笑着说完便走了。
    颜洛拍拍胸脯：“吓死了。如果是数学老师的话一定要被骂得狗血喷头。肯定又要说我又不花心思学习学得一团糟之类的。我都不知道他是不是当数学老师就是为了克我。”
    “那你排场还是蛮大的。为了克你专门去做老师。”蓝全艺接下颜洛递过的试卷，说道。
    “赫今一，128呦。”颜洛扬扬手中的试卷，交给赫今一后又凑到蓝全艺身边，“你几分？”
    “嗯，125。你呢？”
    “130。你们帮我发下去。”把剩下的递给赫今一，收起自己的试卷夹进英语书里，抱着另外一沓站起身朝外走。
    教室因为英语试卷又掀起新一浪。
    走到（604）门口，果然，一样没有心思看书。最热门的还是关于转校生。关于自己本班的事，甚至关系到自身的事，这样被讨论，可以理解。
    颜洛走进教室将试卷交给科代表，教室里意料之中的一片哀鸣。
    颜洛恶作剧地想自己的一颗重量级炸弹投得恰是时机。
    不过细细想来，貌似那个人也是在A市读书，虽然没有提及确切的学校，但关于佼佼者一说，他也当之无愧。
    只是，世上没有这么凑巧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