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白头

    
    她记得了，她被宇扬晨打了一掌，然后就一直想睡觉。
    
    “雨儿？”温洁在她眼前晃了下。她的女儿不会傻了吧。
    
    “娘...”她开口才觉得喉咙干涩，她想起身倒杯水，却也觉得身子软绵绵的，提不起半丝力气。
    
    她艰难的蠕动嘴唇，“我想喝水。”
    
    风唯全倒了杯水，刚想端过去，宇扬晨阻止了他。“不要喂水，我先喂了这碗药。”他拿过丫鬟刚端进来，热腾腾的药，走至床边。
    
    温洁说：“我来喂吧。”宇扬晨也不好跟人家母亲争夺，只好把药递给她。
    
    喂完药的风铃雨胃里满是暖意，她的脑子更清醒了。她看了看床边的人，有双亲和宇扬晨，千丝也在，一直没有说话。却惟独少了...
    
    世俦哥哥，她虚弱的问：“世俦哥哥呢？”
    
    终究是提起来了，所有人一片沉默。
    
    她还没有再问出口，人就觉得很累了。她徐徐的闭上眼睛，心想，等醒来再问。
    
    “终究是要说的，瞒不了多久。”千丝开口。
    
    “等她身子再好些才说吧，我怕她接受不了。”风唯全说。大家相对无言。
第四十八章   真相大白 
    望白慕站在她以前住的“爱慕阁”，这是宇铭昊帮她起的阁楼。她走了进去，里面的摆设还是没有变，却早已布满灰尘。她内心一阵抽痛，再次回到这里，她以为自己不会心痛了，没想到，还是和以前一样。这是？...她捡了起来，敛进了怀里。她从二楼的阁楼看下去，以前那颗小树如今已变成参天大树。花园里的花，已变成干草。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在那，她身子震了一下。徐徐的走下了楼，踏出阁楼，她离那女子有几步之遥。
    
    “小织。”她淡淡的叫出声。
    
    听到这个声音，织扣颤抖着身子，慢慢的转过身来。
    
    织扣出神看着她没有被风尘遮住的美貌，还是那么年轻，霎时心中感慨万千，叫了声：“小姐。”
    
    见望白慕只是睇着她，那眼神很冷很冷，根本不像原来那个任性起来又十分可爱的小姐。她忍住发红的眼眶，“听说小姐回来了。没想到今天
    真的见到了。”
    望白慕只是“嗯”了声。
    
    那个曾经和她亲密如姐妹的小姐，如今，却像陌生人般看着她，让她心沉了下去，同时一股怒气往上涌起。
    
    “我走了。”望白慕刚想走，这时宇扬晨和风唯全两夫妇都走了进来。
    
    “娘。”宇扬晨淡淡的叫了声。
    
    “你也来了？”望白慕问宇扬晨，同时看到他身后的温洁。
    
    “没想到你也会怀念这里。”宇扬晨语带嘲讽。
    
    “你不懂。迟些你就知道了。”望白慕已看出儿子徘徊在两个女子之间，不得其思。他迟早会辜负两个女子，如同他爹一样负心。
    宇扬晨不知道对于这个陌生的母亲，说些什么，他选择沉默。
    
    这时，织扣却说：“小姐，有些事，我实在憋不住。这些年，都见不到你人，其实我一直很想和你说清楚。”
    
    望白慕点了下头。
    
    织扣深吸一口气，而后，缓慢的走到望白慕面前，扬起手，“啪！”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响起。织扣居然打了她一把掌，没有防备的望白慕被打倒在地。她毫无表情的看着织扣，“小织，你为什么打我？”她不知道她亏欠织扣什么了，她是小姐，就算她之前离开织扣，织扣还能有怨言？
    
    “我错服侍了你那麽多年，居然不知道你是个这麽自私负心的女人。”织扣眼中涌起热泪。
    
    “你说我负心？你说我自私？”望白慕反问织扣，开始回忆当时...“当年宇铭昊娶我时，举手指天发誓，绝不再留恋花丛。我们是恩爱了四年，可是，没想到我才生下晨儿，因不能和他同房。他在一个月后，终于忍受不住带了个女人回书房藏着。被我发现了，我转身就逃...”
    
    “慕儿，你听我解释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宇铭昊两手紧紧的捉着望白慕手臂，紧张的看着她。
    
    “我亲眼看到了还会有假？”望白慕梨花带雨的看着他。
    
    “我现在不能跟你解释，我怕——我怕，后果不堪设想啊。慕儿，总之，我宇铭昊绝不会负你。”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不舍的在她嘴唇印上一吻。
    “那一吻，并不能消除我的疑问。那时，我们开始了半个月的冷战，后来我越想越难受，越想越痛苦。那个女人天天躲在书房，宇铭昊三不五时就去看她。孤男寡女，我当真还不明了？我临走前，还问宇铭昊，如果我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肯不肯给我一个解释。他却摇了摇头。我负气之下，就这麽一走就是二十五年。”望白慕原本只是平静的叙述，渐渐地，她眼眶微红，眼神满是无奈和痛苦。一想起那个负心汉，她即使想伪装自己也还是无济于事。她还是那么痛苦，那么难受。
    
    织扣摇着头，泪留不止的喊着。“不，我还是不能理解，不能理解，你为什么这麽狠心。王爷一找就找了你五年，因为找不到你，我有时从书房经过，还看到他在低泣。男儿有泪不轻弹啊！为了找你，王爷一天比一天憔悴，度日如年。而你却避而不见。这背后肯定有莫大的屈情啊！”
    
    望白慕突然明白了什么，惊讶的问“你爱上了他？”
    
    “对，我是爱上了他。王爷对小姐的好，谁都看在眼里，王府多的是我这样的丫鬟暗恋优秀的王爷。可是，我从来没想过和小姐争什么，我只是一名卑微的奴婢，只要看着最亲的小姐和最爱的男人幸福，我就满足了。可是，小姐，你却亲手毁了这一切。”织扣捂着胸口，心痛的说。
    
    “小织，你不懂，你不懂那种心爱的人背叛你的感觉。”望白慕幽幽的说，这麽多年过去了，为什么她的心还是那么痛，痛得撕心裂肺，不能自己。
    
    这时，温洁却挣开风唯全的怀抱，激动跑向望白慕，激动的抓着望白慕的双臂，使劲的摇啊摇。“你这个自私自负的女人。你要解释是吗？真相就由我来告诉你。”
    
    望白慕闭着眼睛忍受温洁的摇晃，温洁尖尖的指甲插进她的皮肉，她却不哼一声，一点皮肉之痛比不上此刻心如刀割的疼痛，看到温洁，她仿佛又想起了当年。
    
    织扣虽然恨望白慕，毕竟姐妹情深，她还是跑过来，拼命拉开温洁，并挡在望白慕面前。
    
    风唯全也过来拉走突然变得激动的温洁，才发现，她早已泪流满脸。所有人都不明白的看着温洁。她稳了稳情绪，开始徐徐说道：“三十五年前，我那时五岁，因为父母的关系，心阳观的曲阳道长收留我为徒，在那里，我遇到了十一岁同样在那学武的师兄宇铭昊。师傅念他品性善良，才额外收了他，他每天只上山学两个时辰的武功，就下山回王府。当时，那麽多师兄弟中，我们两个感情最好，我们直到长大两人都没有超出兄妹以外的感情。那时，师兄的风流韵事传遍了整个长安，师傅直叹气。后来，师兄二十岁时，就没有再上过山学武了。我们依然经常书信来往。一年后他写信告诉我，他遇到了一个心仪的女子。那个人就是你，望白慕。他在信里跟我说，只要娶了你，他以后就修身养性，还直叫我来看你这个未来的嫂嫂。两年后，你们新婚夜当晚。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一晚。那一年，我十七岁。师傅叫我一人独自去他房里...”
    
    曲阳揉了下温洁的头发，叹了口气说“小洁，其实，你比所有师兄弟都有天赋学武。可惜，你是女儿之身。”
    温洁开心的问：“师傅，那不是很好吗？”
    
    曲阳却凝重的说；“我料到我绝过不了今夜，多年前，在我未接手道观时，为了一株叫“长生不老草”的草药我和一个高手决斗。那时，就留下绝癖。我中了四十九天就会死的掌，因为我的师傅，内力出神入化。他助我解了那一劫，我可以活多四十九年。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但是，我生平绝学却不能传授，我不想含憾而终。希望，我今天作下的决定不会有错。小洁，你过来。盘腿坐在为师面前。”
    
    “那一夜，师傅把全身武功都传给了我，隔天就死了。陈啸天却在那天夜里来把长生不老草夺走了，还把师父杀了。师傅最后的死却是死于非命，让我心有恨”温洁沉痛的接着说。“我四处找陈啸天报仇，遇神弑神，遇佛杀佛。一路错杀不少好人。人们都对我闻风丧胆。因为仇家太多，我终究遇到了埋伏。走投无路下，我只得逃奔师兄。师兄一点听完我的倾诉后，一点都不嫌弃我，还把我藏在书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