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花落霜满天

    
    “什么，他已经来到人界了？”夜歌不敢相信，太一竟然不顾曾经定下的约定来到人界，他难道就不怕违背约定之后要承受的天谴。
    
    凤曦无奈地点头，太一这次的行动看来是经过长久的准备，这场浩劫注定是躲不过了，只是对于他发起这次战争的原因，‘他’不知该说什么好，为了要惩罚‘他’，他已经不在乎会牺牲多少了，这样的恨到底有多深呢。
    
    “你回去跟凰娿说这次的事情不能全部怪他，让他不要再自责了，还有告诉他，接下来妖界将会大举侵犯人界，让他最好做好必要的准备，必要时，可以采取杀戮的行动。”现在已经不是犹豫的时候，既然太一已经跟‘他’宣战了，‘他’也必须做好迎战的准备，‘他’必须保护好人界的安全。
    
    夜歌震惊地看着凤曦，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老大下达如此严厉的命令，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吗，难道真的还要再次经历那种痛苦吗，老天爷为什么就不能放过老大呢，‘他’付出的还不够多的吗。
    
    “你还得我曾经说过的话吗，一旦坐上那个位子就必须抛弃很多东西，那时候的我有太多在意的所以一直不愿真正接手，谁曾想老天却不愿放过我，总是一再地迫我，我再也抗拒不了了，已经不想再看见任何人因为我收到伤害，从今天起，我就要开始面对自己的过去了，这次战争我不打算逃避了，是时候做一个了断了。”凤曦回身走向绝壁，无尽的惆怅在心底扎根，回不到从前，却也注定割舍不了过去，就如同母亲说的‘他’只能带来不幸，不管愿或不愿。
    
    夜歌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他不管说什么都改变不了这样的事实，曾经的他总以为掌握权力之后就可以帮助老大，现在才明白即使身为冥帝的自己，仍旧只能这样看着老大独自痛苦，只因为他们面对的不是任何人，而是天，那个变幻莫测、无情无义的天。
    
    “我知道了，我会和凰娿说的，也请你务必要保全自己，一切并不全是你的错，不管是任何时候你只是身不由己。”夜歌深深的望着凤曦的背影，那时的他们总是这般望着，希冀可以站在这个人的身边，而当他们与‘他’真正成为伙伴，又希冀可以成为这个人不可或缺的帮手，‘他’是他们的老大，这次轮到他来守护老大了，他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他’。
    
    当夜歌的身影在身后消失，凤曦的嘴角浮现出苦涩的笑靥，或许‘他’并不是全然的不幸，毕竟还有那么多真心以待的伙伴在身边默默支持着自己。‘他’不能再消沉下去了，这或许将会是自己最后一次能为这些关心自己的伙伴做事的时候了，必须下定决心才行。
    
    伸出自己的双手，这上面虽然没有任何的血迹，却改变不了‘他’与生俱来的杀孽，‘他’是为了杀戮而生的，这是一出生就定下的命运，是母亲给予的沉重的枷锁。然而即使如此，‘他’却不愿信命，一再反抗，到头来却伤害更多的人。
    
    凤曦席地而坐，打起坐来，很快便陷入了梦境之中，在作出抉择之前，‘他’想再见一个人，只有这样‘他’才有坚持下去的勇气。
    
    四周白茫茫的一片，看不清自己身处何处，弗谖茫然地走着，妄图找到出口。
    
    “对不起，没有他的日子我过不下去，而你是世上唯一能杀我的人。”低沉而悲伤的声音伴随着血腥响起，然后，她的眼前便出现了男子苍凉的笑靥，她缓缓低下头却看见自己手中握着一把染血的长剑。
    
    很快，尸体和长剑消失在空中，眼前又出现了一名紫发金眸的女子，她的手紧紧扣住她的下巴，“记住，你的一切只属于我，我让你生，你就生；我让你死，你便活不了。”
    
    她刚想挥开下巴的力道，那力道却消失了，画面又转到桃花遍布的院落，双眸对上了一双温润如水的眼，“我是个寡情的人，爱上我，你注定要痛苦万分，我永远无法付出同等的爱给你。你真的确定了吗，确定要爱我这样的人？”
    
    “我是个不轻易说爱的人，一旦爱了便义无反顾。我爱你，不论你是什么样的人，不论有什么人阻止你我，我都爱你。”与自己相同的样貌，眼里却有着坚定，“对你，我不会再放手。”
    
    弗谖，弗谖。。。
    
    “谁，是谁在叫我？”四周再次变为白茫茫的一片，隐隐约约间弗谖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那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熟悉，那么温暖。
    
    “弗谖。”凤曦从远处飘至弗谖的面前，银色的眼眸温柔地看着她，莫名地抚平了她慌乱的心。“怎么，做噩梦了？”
    
    “是你！”弗谖忘了反抗，任由凤曦搂着自己，鼻间呼吸着熟悉的桃花香味，此时的她根本无力去计较这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只能贪婪地从这个人身上汲取温暖。
    
    “是我，我来看你了。”轻抚那乌亮的秀发，凤曦眼中闪过一丝伤痛，这一切都是她的私心造成的，本来这不该是弗谖该承受的，“我欠你的我会还的，只是现在还不行。”
    
    “你欠我什么？”弗谖不懂凤曦所说的，她的脑中只有无尽的空白，她何时欠过她什么。
    
    “你只是忘了而已，”凤曦笑道，眼中泛着夺目的幽光，“当你有能力拔出那把剑，你就会记起来的，到时你就会明白我欠你的到底是什么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等到那个时候。”弗谖静静地自凤曦的束缚中挣脱，清澈的眼晴望向幽深的银眸，“你曾经所说的，要我记住的，我都不明白，我不希望这样毫无方向地去探索那些我不知道的谜团，我讨厌这种无助感。”
    
    “对不起，”凤曦远远地站着，没有在上前，“你只能等待，等到真相大白之时，你就会明白所有的苦难不过是为了最后的救赎，你是值得获得幸福的人。”
    
    弗谖沉默不语，这样的凤曦让她感到陌生，陌生得让她感到不安。
    
    “紫苏是我曾经的护卫，他是个很较真的人，有他在你身边你定不会出什么事，”凤曦交代着，这次之后她们就真的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机会见面了，她也将会有自己的战场要去应对了，“我希望你能够记住，不论是现在还是将来，你从来都是我感到最骄傲的存在，我从来没有后悔遇见你。”
    
    弗谖不懂，实在是不懂凤曦，为什么这个人要如此悲伤地看着自己，为什么自己似乎很了解那种无言的悲痛，到底曾经发生了什么，到底她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
    
    然而一切的未知还未解开，凤曦的身影便消逝在弗谖的面前，她甚至连挽留的机会都没有，自此之后，在她拔出那把剑之前，她们真的再也没有见过面，而她们的再次相遇却已经是一切的终结，只剩无尽的哀伤。。。
第三十六章 再遇 
    当候选者陆续从闇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十日之后的事情了，期间凤曦没有任何的行动，只是常常一个人在白云源的深处看着那熟悉的一草一木发呆。
    
    青铭不知道师父发生了什么事，也帮不上任何的忙，只能在‘他’身后看着‘他’一日比一日更沉重，总觉得有什么大事就要发生了。
    
    经过测试环节，最后能够从闇全身而退的只有冷墨、蒙莫、师浅和太一四人，其余进入的人都死在了闇之中，无人生还。当那些尸体被相继抬出闇的时候，青铭看见师父只是站在一旁冷漠地看着，‘他’说这就是竞争的残酷性，而作为这个江湖更迭的见证者，他们必须学会漠视这一切。
    
    他不知道师父说这话时是什么样的心情，他只知道面对那些尸体时，他才真正意识道这场武林大会的残忍，为了能够得到号令江湖的盟主令，多少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真不知道当初天涯阁的首任阁主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情去制造闇的。
    
    随着一段日子的修养，很快就到了争夺盟主令的时候，比武场上，四位候选者被请上了比武场，并分别站在了比武场的四个方向。
    
    这个比武场的构造相对比较独特，并不是一个平面的，而是由几个平台组成，各个平台之间相互交错，形成了以个迷宫似的形状。它的四个方向通向哪里只有等真正深入到达最后的平台才知道，因此这也成了谜一般的对垒形式，因为除非走到最后，不然不会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
    
    在一声清脆的锣鼓声下，四名候选者便开始朝比武场内走去，在看台上的观众屏息以待，无论最后会是谁和谁碰上，都将会是一场精彩的对决。
    
    很快在第一层的平台之上，冷墨和师浅对上了，他们一个是江湖后起之秀的绝尘宫宫主，另一个是具有百年历史的龙门的门主，对于彼此之间谁会最后胜出，大家说也没有把握笃定，只能这样看着他们。
    
    另一个平台之上，蒙莫和太一也遇上了，这两个人一个是曾经只因自己的下属被人所伤便屠杀众多江湖人士的落英殿殿主，一个是江湖上赫赫有名、行事向来乖张的邪教鬼渊教主，这样两个性格相似的人之间对决也十分引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