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泪的天堂鸟

  天佑指着报价单上的文字，一字一句地说：“你看，不论从颜色、净度还是切工，这两颗都算得上是极品，十三万的价格本就不高，所以那么多人都急着想要。”
  夜寒随着他的手指一直读着报价单，虽然看不懂那些所谓的英文字母，但是从单子上的图片来看，这两颗钻石确实十分漂亮。
  又过了几分钟，台下的声音渐渐少了许多，台上的工作人员也开始激动不已，“三十万一次！”
  台下的人纷纷互相张望着，没人出声。
  “三十万两次……！”拍卖师脸上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台下的人群有些按捺不住，但仍然没人发出声音。
  “成交！”台下一片掌声，人们纷纷恭喜那位竞买人。
  时间匆匆流过，许许多多的珠宝都已花落人家，除了两颗南非钻石外，接二连三地被拍卖的有艳丽的红宝石、纯净的珍珠、光泽闪亮的锆石、珍贵的紫晶、浪漫的月长石……
  拍卖会渐渐接近了尾声，一个重量级的珍宝终于要现身了。
  只见拍卖师的脸上忍不住了兴奋，“最后一个拍卖品是……一颗来自澳大利亚的黑欧泊！重量五克拉，起价……四十八万元！”
  台下开始了一片纷嚷，每个人都低声私语，“四十九万！”一个女人激动地声音都颤抖起来。
  没过一秒，又来了一个声音。“五十万！”
  很快，一个接一个的叫买声传来，一直持续了七八分钟，价格被提高至了八十六万元，眼看着人们兴致正高，却忽然被挡了下来，“一百万！”
  众人纷纷转过头去，连拍卖师都忍不住激动地搜寻着竞买人的身影。
  夜寒也开始寻找那个声音的来处，很快，她看到了远处举着牌子的女人。
  是她？夜寒心里不断地想着，原来是她。
  气氛沉静了几秒，拍卖师“哦”地一声清醒过来，“一百万一次！”
  “一百一十万。”天佑冷静的声音回响在耳旁。
  夜寒惊讶地望着他，一直默不出声的他为何在这个时候开了口？
  慕离又叫道：“一百二十万！”
  天佑也不放弃，继续提高价格。
  两人争相不下，一直持续了许久。眼看那颗澳洲欧泊的价格已经变成了一百五十八万。在场的人只将注意力放在了两人身上。夜寒也不时地转头看看慕离，又望望天佑，似乎没人有放弃的意思。
  “一百六十万！”慕离仍然坚持，偶尔会面带微笑地瞥一眼天佑。
  拍卖师也毫不逊色地起哄起来，“一百六十万了！先生，您还要继续提高价格吗？”
  天佑举起牌子，声音坚定，“一百八十万。”
  拍卖师两眼放弃光来，用怀疑的眼神望向慕离，“这位女士……”
  慕离打断了他的话，“两百万！”
  台下已经从一片寂静转为了一阵掌声，众人纷纷鼓掌叫好，但夜寒心中却极其惊讶，什么人会用两百万去买一颗五克拉的宝石？
  天佑丝毫不显惊讶，他的举动似乎让夜寒有些捉摸不透，他望了望慕离，语气平淡地说道：“两百一十万。”
  拍卖师绽开笑容，似乎在等待更高的价格，果然不出所料，慕离举起了牌子，大喊了起来：“两百二十万！”
  天佑也回应道：“两百三十万。”
  慕离仍不放弃，无奈地举起牌子，“两百四十万……！”
  拍卖师满脸期待地望着天佑，在等待更精彩的好戏上演，不料天佑半天没有发话，出于拍卖规则，他只好暂时保持镇定地说了句：“两百四十万一次！”
  天佑平静地看着他，此时慕离的心情紧张无比。
  拍卖师咳嗽了一声，提高了声音，“两百四十万两次……！”
  见众人都沉默不语，拍卖师扬起槌子敲了下去，“成交！恭喜十七号女士竞买成功！”
  这时，台下想起了阵阵掌声，久久不断。
  拍卖结束了，天佑签署了交易证书，办完了一系列的手续，便带着夜寒从大厅走出了。门口的台阶上，他们停留了一会儿。
  “为什么不坚持下去呢？”夜寒眼里充满了疑惑。
  天佑耸耸肩，道：“她是不会放弃的，与其争下去，还不如让给她。”
  夜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那个宝石就是你曾说过的？你祖父小时见过的那种？”
  天佑点点头，默不出声。
  “我以为你会买下它。”夜寒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天佑却笑了，“呵呵，我不缺那东西，不过，黑欧泊真的很稀有呢。没事，我们走吧。”
  夜寒点头应着，准备随着天佑走下台阶，但他却不动声色。夜寒转头一望，慕离正刚刚从大厅里走出来。
  “嗨。”慕离轻轻问候了一声。
  天佑望着她，语气带着尊敬，“恭喜你了，那黑欧泊很珍贵，你可要好好爱护。”
  慕离微微一笑，“嗯，我当然知道。你的眼光不错，那颗锆石挺棒的。”
  “呵，锆石随处可见，黑欧泊可是世界上品质最高的欧泊。”天佑一脸无奈地望着她。
  慕离得意地笑道：“怎么？后悔了？”
  “哈，有点吧。”天佑坏坏地一笑。
  夜寒也露出了笑容，轻轻地说道：“据说欧泊是十月的生辰石呢。”
  天佑听后一惊，讶异地问：“真的？那可巧了，我是十月份的生日呢。”
  “呵，那你知不知道锆石是十二月的生辰石？”慕离坦然一笑。
  天佑摇了摇头，“不知道啊，谁是十二月的？”
  “我。”慕离没了笑容，认真地望着他。
  天佑先是愣了一下，后来又畅怀一笑，“是么，真巧。”
  “可不是吗？”慕离的眼神有些异样，尽管难以察觉但夜寒还是发现了，她看天佑的时候，有些不一样。
  “嗯，时候不早了，再见。”天佑笑了笑，牵起了夜寒的手，转身想要离去。
  慕离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一直保持着微笑，突然叫了一声：“尹天佑……！”
  两人同时转过了身去，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天佑疑惑地望着慕离，想要开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忘了我吗？”慕离仍是笑着，缓缓将右手的手背举了起来，一颗闪亮的紫晶钻戒在她的中指上发出迷人的光芒。
  天佑怔了怔，呆呆地立着，只听她又缓缓开了口：“我是慕离啊……”她一直微笑着，微笑着望着他，不论他的表情发生了多少次变化。
第十八章 归来
  此时的气氛有些尴尬，两人坐在一间法式风格的咖啡厅里，偶尔双目相碰，又低头不语。慕离玩弄着手指上的戒指，不时微笑着。
  “怎么？我回来了，你不高兴吗？”慕离缓缓地开了口。
  天佑舒了一口气，否认道：“没有，只是有些惊讶。”
  慕离轻轻一笑，“当然会惊讶，因为你早已忘了我在德国的事了，可能你心里只有那女人吧……？”
  天佑一惊，又故作镇静地说：“我不会忘了你，我知道你们家对尹氏的恩德，至于夜寒，你不必把她视为眼中钉……”
  慕离冷冷地笑了一下，“呵，眼中钉？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折手段的女人吗？真是可笑，我以为今日见面你会告诉我你有多想我，我们分隔了七年哪，怎么你的第一声问候那么苍白？”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只是要告诉你，她不足以让你费心，如果你……”天佑话未说完，便被打断了。
  “够了吧？我不想听你多费口舌，还有，我对你才没那份心思。”慕离轻视地看了他一眼，又徐徐说道：“那次约定……是他们大人间的事，我虽然管不着，但我的自由掌握在我自己手里，你……只是我小时候的玩伴，仅此而已。”
  天佑听罢，心里不免舒坦了许多，但他仍然眼神疑惑，“呵，是这样么？”
  “当然，他是我爷爷，我是他唯一的孙女，他不会那么执迷不悟的……！”慕离脸上没了笑容。
  天佑怔了怔，见她如此认真的表情，自己也有些抱歉，“对不起，我……我最近心情不太好，你别放在心上。你能回来，我很高兴……”
  慕离望着他，顿时又微笑起来，“没关系，我没那么小心眼，不过，你什么时候才能变成熟些……？”
  “什么？”天佑愣住了。
  慕离又嘲笑道：“我是说，在爱情方面……”
  天佑也随着笑了起来，气氛渐渐好转，在咖啡厅休息了半小时后，他们又随处走了走。两人就像相爱的情侣一般，走在街上，也引起了不少关注。
  “对了，我妈还在德国么？”天佑扭头望向了慕离。
  “嗯，她们两个女人可是整天如胶似漆，把我一个人丢回来，真不公平……”慕离撅着嘴，故作生气的样子。
  天佑一笑，道：“是啊，她们关系太好了，实在分不开，不过，她们打算不回来了是么？”
  慕离愣了一会儿，镇定地说道：“她们当然会回来，只不过……用我的妈的话来说，还不到时候，她是想等到……”她顿了顿，没再说下去。
  天佑一脸好奇，“等到什么？”
  慕离坦然一笑，说：“想等到我们结婚那天……”
  天佑顿时沉默了，许久后才缓缓露出笑容，“是么……”他的话意犹未尽，慕离也没再说下去。
  街道上人群熙攘，慕离望着远处来往的行人，脸上充满了漠视，似乎在她眼里，任何陌生人都没有让她想了解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