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歌抬起头来,只见来人一身白衣,头戴学子布巾,虽穿得文不文武不武,很是随意,却眉目生辉,英挺漂亮。乐歌不禁怔住了,以为看到了弱冠之年的兄长乐易。
“姐姐!”来人唤她。
“半年不见,长高了!”乐歌双眸微湿,将乐申上下打量。
乐申面上微红,挠了挠头道:“嗯,先头裁衣,棉布只需六尺,如今不够了。”他正处变声之期,声音不复往日清亮,听起来,涩涩的,有些低沉。
“你怎会来?”乐歌瞬间想起,皇帝临走时说的话,脸色蓦地变了。
乐申坐下来,与她对视,轻轻地说:“方才就来了,在外头吃茶,见他出来了,我才进来的。”
“原来如此。”乐歌定定的望着他:“我记得,你一向都很讨厌他。”
“如今也一样讨厌,笑面虎!连我白大哥一星半点都比不上!”乐歌本来心情极差,突然听他孩子气的一句话,紧绷的脸渐渐和缓下来:“那你还来为他说项?”
乐申猛地蹿起来:“哪有?”许是嫌袍袖太长,不利落,他低头将其卷到手肘处,乐歌眼尖,看到他臂上有数条伤疤,浅浅的,已变成灰白色。她急问道:“怎么了?”一边伸出手,去抚他的手臂,指尖微微颤抖。
“无事!”乐申笑笑,拍了拍胸膛:“上战场哪有不伤的!”他像展示荣耀一般,将手臂横到乐歌面前:“滇南之战,我也砍了几个蛮子。不料却从马背上摔下来,手上蹭着那狼牙刺……”他本说得兴起,却瞧见乐歌双眸已蒙上一层水光,自恨嘴快,连忙闭口,垂下头去。
“白子安,他……”乐歌正要说话,乐申连忙截过她的话头:“白大哥对我是极好的,只差没亲自在帐中守着我。但他是主将,忙得夜不沾床。是我逞强,姐姐,你骂我便是。”乐申见乐歌面色稍霁,继续道:“滇南那仗,打得是真漂亮!姐姐不曾见到,实在可惜。白大哥立下大功,已升做大鸿胪了!”
“大鸿胪?”乐歌不禁苦笑。大鸿胪司诸侯藩务,虽是九卿之首,可与重兵在握的征南大将军相比,除了官职略高,根本不可同日而语。她知道白子安为人敦实,既不像韦璧这般嘴甜圆滑,更不像周子昉城府极深。若他性子不改,君臣兄弟只怕未必能走到最终。
“姐姐!”沉默良久,乐申突然开口:“我是姓乐的,我不想再当白瑾!”他笑容收敛,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是与年龄不符的坚定和沉着。
乐歌颇觉意外:“我乐家虽全族被诛,可父亲、叔父经营多年,朝中仍有不少故僚旧友,当年他们为了明哲保身,或是隐忍或是委身卫氏。可如今邢家反了,他们自然会站出来为我乐家说话。除了河谷总兵邵林勇外,已有数十位大臣递折子上来,要为我们乐家洗雪冤屈,这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你一旦奉诏,正名袭爵,人心归拢,就顺理成章,我这样说你可明白?”
“明白。”乐申缓缓点头。
乐歌霍然立起,激动起来:“既然明白,那你还甘心被他利用?”
“我能恢复身份,乐家能沉冤洗雪,这不是姐姐你一直所求的吗?!”
“是啊!”乐歌像刚从梦中醒觉,轻轻呢喃道,“的确是我所求……没错。可是……”她的呼吸急促起来,一声一声清晰可闻:“可是,他并不是真心为我乐家平反。他只是把我们当作整垮邢家的工具,就像……就像当年整垮乐家的邢家一样。”
乐申顿了一下,方一字一句地说:“我管他什么阴谋算计,利用便利用好了。朔阳侯爷讲:这世道本就是你利用我,我利用你。我不怕他!惟有我正名袭爵,才谈得上光复乐家!振兴乐家!姐姐!”他习惯性地抿抿嘴,双目一瞬不移地望着她:“我不为任何人说项,我只为自己,只为乐家!”尚显稚嫩的面庞上,笑容如阳光般灿烂。
※ ※ ※
乐歌来到乐坊的时候,霍兰小睡刚起,站在半人高的彩绘瓷瓶前。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可见他原本系在腰间的玉环,竟连同锦线,勾搭在衣襟处,摇摇欲坠。身后虚掩的内室里,有一抹桃花色特别显眼,应该是一件女衣,被随意丢在地上。不难想象,这里头曾经的旖旎春光。在太后眼皮子底下,居然还敢偷香窃玉,乐歌只觉他在找死。
“贵人踏贱地,所为何来?”霍兰斜睨她一眼:“莫非又有人要从这内廷私逃出去,妹妹来请我帮忙?”他边说,边坐下试拉一把梨木高胡,并不看乐歌,只垂着头,自顾闭目拉弦。
乐歌听到“私逃”二字,心头大恸,盯着他的目光灼热如火。须臾,才压下怒火道:“我有一桩要紧事要告知表兄。”
表兄二字,她从未叫过他。霍兰第一次听,只觉新鲜,唇角一勾,停下手,笑了笑:“妹妹,请说!”
“近日朝堂上,下了一道谕旨,不知表兄可曾留心?”
霍兰抬头,瞥她一眼:“邢氏反了。文官欲安,武官欲战。安还是战?如何安?怎么战?无非就是这些!
乐歌摇头:“皇上准了邵总兵奏请,下旨寻找王、乐两族的后人。只要是在五服之内,能侥幸活下来的,不论嫡子、庶子,皆能正名袭爵……今日,我是来特地来恭喜表兄的。你终于如愿以偿了。”
“嘎——”高胡发出一声尖利的怪音,霍兰浑身一震。他抬起头,死死盯着她,两道目光如剑一般锐利:“妹妹,还在为皇后之死恼恨我吧?”见她没动静,他又眯起眼来咧嘴一笑,懒懒道:“得了,这事算我不对。哥哥这厢给妹妹赔罪了。”
乐歌苦笑,道:“我从不讲瞎话,更不会拿瞎话来骗你。”
霍兰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脸色变得煞白,他努力想把弓弦调准了,可惜双手颤抖,怎么也校不准。乐歌盯着他,见他两眼通红,双唇不见了血色。心里隐隐有几分快感,可更多的却是说不出的悲酸和怅惘。
沉默良久,霍兰才开口问道:“大庆二十一年,南市刑场,血流成河……除了我这种见不得人的私生子,还有谁能侥幸活下来?”
“上天有好生之德,表兄以外,自然也会有福大命大之人。”
“谁?!”
“我叔父幼子乐申,昨日已奉诏正名,袭两千户冀州侯。在宁福殿上,当着所有朝臣的面,皇上亲自为他行了冠礼,字‘天凤’。”乐歌眸中含泪,轻笑道:“天凤……天凤,他不过才十五岁光景……像一只小凤凰,就要展翅高飞了。”她的神色柔和亲切,是他从没见过的。
霍兰大笑:“好好好!这贼老天果然会捉弄人!哈哈!哈哈哈哈!”他浑身颤抖着,一边笑,一边用袖子拭去脸上笑得流下来的泪水。
乐歌看着他,心中忽然涌起一阵同病相怜之感,轻叹道:“乐家还有我兄弟一脉尚存。王家……除了你,却是真的死绝了。你——身上有王氏家族的信物,按照朝廷的旨意,可以以王家之子的身份正名袭爵,也算是了了你……你娘的一番心愿吧。”
“多谢妹妹好意了!”霍兰嗤嗤冷笑:“正名袭爵?请问我现在是什么身份?面首?弄臣?还是男妓?朝廷会为我这样的人正名吗?王家会让我这样的人袭爵吗?朝廷各位王公大人会承认我这样的人是王家子孙吗?即便我能以王家后人的身份,封了官袭了爵,你以为世人就会瞧得起我吗?”他双目圆睁,面容扭曲:“不,不会!在他们眼里,我始终是个操贱业的下贱货色罢了!这道旨意一下,我这辈子算是永远都翻不了身了!我处心积虑、策划已久的报仇雪恨也成了一场笑话!”
他一边说,一边愤怒地将手中高胡掷向窗棂。“咣”的一声巨响,高胡柄裂弦绷,弦跳弹开来,打在乐歌的裙裾上。她惊得一哆嗦,看向霍兰,只见他松开的衣襟间,一道道深深浅浅的疤痕显露出来。乐歌又痛又悔,慌忙唤道:“表兄!你……”
霍兰抬头望着天空,恍如不闻,双目发出灼人的锋芒,咬牙切齿道:“尚隐!你果然好算计!好手段!老子还是斗不过你!”
秋阳透过窗棂照在霍兰的脸面上,更衬得他眉目如画,容色夺人,但这如神祗一般俊美的身影,如今却充满了一股歇斯底里的疯狂:“……尚隐!你逼得老子走投无路,就别怪老子拼个鱼死网破!”
※ ※ ※
转眼到了中秋,齐军节节败退的消息如雪片般飞来。“义军”攻秦山、破兰州、占九江。围绕着江陵,十余县均已陷落。
十月初一日,邢鉴、管升木兵分两路,强攻幽州。十日后,幽州守军李洪广兵败身死,尸首被吊在幽州城头上。
幽州城那是个什么地方?临大江,依汉水,控蜀郡,通湘粤,是太祖皇帝兴兵之地。此时,朝臣们不管打没打过仗,人人皆知,幽州之后便是青州。青州一旦有失,齐国的半壁江山基本就要落在邢氏手上。往更坏处想,若一旦再有人响应邢氏、或燕国趁乱出兵,便是有一百个楼望,几百万新军,都将回天乏术。
鸡鸣时分,宁福殿内仍是灯火通明。皇帝负手,在案前走来走去,一干重臣皆围绕在他周围,个个都不讲话。韦璧吃不消久站,虽皇帝给他赐了座,可他还是硬撑着木拐,不肯坐下来。
韦璧抬起头,瞬间与皇帝目光相遇。以他对皇帝的了解,仅这一眼,便可觉察到,自己昔日的这位好兄弟,向来镇静、从容的九五至尊,齐国天子,心竟也有些乱了。可他能说什么,难道说:自己曾反复劝诫过他,对付邢氏,不可造次,不可操之过急?
天之骄子,又岂会有错的时候?
沉默片刻,韦璧清了清嗓子,勉力下跪道:“都是臣的错,太过贪功冒进,调查兵械一事,惊动了逆贼……”
白子安瞥了韦璧一眼,不明白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这厢,周子昉也带着几分哭腔,跪下责己:“撤藩之事,操之过急,乃臣之罪也。”
皇帝停下脚步,深深看了他们一眼,道:“如今知道错了?眼下,便是将你们剐了,也无济于事!”他转向楼望,轻声问道:“将军,有何计较?”
一时间,众人的眼光皆盯着楼望,目光灼灼殷切。仿佛齐国的命运,他们的仕途荣辱,皆能被这个黝黑精瘦的老头子所拯救似的。
王舟守在殿外,屡屡听到阁中言辞激烈,跪拜之声此起彼伏,更有皇帝捶桌摔盏之声。他面色如常,恍若未闻。直到正午时分,楼望、周子昉等重臣们出来了,他又如往常一样,垂首施礼,陆续送走众人。
白子安出来后,立在殿外始终不肯离去,王舟苦苦相劝,白子安依旧执着不理。直到韦璧,撑着木拐,缓缓地跨出殿来,对他说:“宏远何苦执拗,你也看到了,我们将话都说尽了,皇上那里,上谕早就拟好了,御驾亲征,不会更改!”
白子安一听“御驾亲征”四字,火又蹿了起来:“天子亲征,兹事体大!一旦离营人马倾巢而出,京畿之地便会虚空生乱。天子一战而胜,方算鼓舞士气,若战而不胜……”他越说,越觉得后果不堪承受。
他心急,韦璧反倒笑了:“放心吧!”韦璧腾出手来,拍了拍白子安的肩膀:“你又不是第一日才认识他,他精着呢!有一句话叫:深藏若虚,以退图进,以曲求伸。他是大齐之主,比你我更怕输!你我输了,好歹有三个结局。忠烈些的,以死殉国……无所谓脸面的,天下之大,找个尺寸之地,避世隐居总成吧。更不要脸的,降了邢氏,一个公卿总能当得。他呢?下场如何?”
这番言语,听得白子安瞠目结舌,瞬间脸色就变了。韦璧见他要怒,连拖带拽,拉他下阶:“走!你我身为臣子的,尽心尽力便是!不必操心的,就不要操心;不能操心的,就更不要操心。”
※ ※ ※
皇帝欲御驾亲征的消息,传遍朝野,朝臣们皆惊慌失措。不管是下跪叩首苦谏,还是写折子撞柱子死谏,大家仿佛卯足了力气,死活都不肯让皇帝去犯险。更有甚者,自身不敢去逆圣意,便将心思算计到宗室诸王、皇亲国戚身上,希望他们去帮忙说项。如此沸扬大事,自然瞒不过太后。
这日正午,皇帝退朝,便有涵碧殿的宫人守在殿外,说:“太后要见皇上。”
皇帝大感头痛,却也不能回绝,磨蹭了老半天,才同王舟二人,缓缓踱到涵碧殿外。
正是十月小阳春,黄菊正好,一团一团如孩儿面庞,娇憨可爱。太后一身红衣,明艳照人,拿着把金剪子,在花前剪枝。
“母后!”皇帝来时就想过了,御驾亲征,在朝臣眼里是疯狂之举,在太后心中自然更是犯浑冒进,致祖宗大业于不顾。他做好了准备,今日是来听训斥的,不料太后却朝他一笑,问道:“我儿亲征,何日出城?”
皇帝几疑听错,微微一怔。
“怎地?怕母亲同外朝那些酸儒一样,教训你?”太后眉一扬,髻上步摇簌簌而动。太后鲜少对他自称母亲,皇帝心头一热,目光流连在她面上。正午日光之下,再美貌的女子,容颜都会有些许黯淡,可他那年过四旬的母亲,却不显半分老态,鲜艳明媚地不比任何一朵鲜花来得逊色。
“母亲不怕……孩儿有去无归?”皇帝叹了一声,却无颓丧之气。
“怕,怎么不怕?”太后抚摸着一朵毫菊,道:“可怕又如何?难道还哭天嚎地不成?朝中之事,母亲听说了。楼望要你放权,白子安亦附和,他们要替你去守住大齐的江山……”太后说着,将手中剪子递给皇帝,示意他来替自己剪枝。皇帝伸手接过,挥剪 “咔嚓”一声,花朵儿落下,被跪着的小宫婢用花篮接下。
皇帝从未理过花事,只觉有趣,不禁咧嘴一笑。太后拍了拍他的手,靠近来,轻声道:“可这江山毕竟是你的……楼望也好,白子安也罢,安知他们没有自立之心?虎符一出,手握雄兵,是人皆会忘记初衷的。进退总须把握在自己手中,这样到了夜里,头沾着枕席,才能睡得安稳。”
皇帝深深地看着太后,沉默不语。
太后与他对视,只觉眼前这张清俊的脸庞,突然就变成了记忆中的小儿模样。
那一年,是先皇寿辰,她所穿的衣饰不小心与皇后冲撞,被迫换衣。她那高高在上的丈夫,平日里总说将她放在掌心里宠着,可到了关键之时就不说话了。她心中又气又恨,回来便用剪子将那衣袍绞了,殿内碎布散了一地,犹如秋风扫过,落下来的残花。
她的儿子尚隐,当时不过只是个六岁大的孩子,却极有耐心地将碎布一条一条的拾起来,足足拾了一个时辰……他跪在她面前,扬起头来,朝她微笑道:“母亲莫恼,总有一日,儿让您想穿什么便穿什么,不必顾忌任何人!”
这话出自孩提之口,还是甜甜糯糯的童音,却比她听过的任何一句话都来得动人。想到此处,她眼角湿润,伸出手去,抚摸皇帝的鬓角:“母亲相信你,你从未叫我失望。往日没有,今后更不会有。”
皇帝心头颤动,握住太后的手,轻轻唤了声:“母亲。”
“安心去吧,这内廷,母亲替你守着,任她是谁都不能兴风作浪!”太后哽咽道:“我在此,等着我儿凯旋归来。”
作者有话要说:高胡:类似二胡的乐器,音色清脆高亢,犹如女高音。
不好意思哦!我本来是说九月完结的,我的确也是努力去做了。可是孩子病了,夜夜啼哭,我已经好几晚没睡了,所以.......十月把!
保佑宝宝的感冒快点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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