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我还不知道紫依住哪呢?改日也好去叨扰一番。你总不会学大哥生怕被打扰了,躲得远远地”风旭和莫玉荷面面相觑,淡笑了一下。
“我还没想好呢,打算先去看看紫言这小子。”紫依抿了一口酒,大家都有归宿了,唯有我是孤零零一人。庭院深深深几许,虽是出了这宫门,天下哪里还有自己的容身之地呢。
慕枫抬头,“正好我们同路,看来这一路不会寂寞了”说完,朝紫依举杯,一饮而尽。
莫玉荷正要开口,风旭微微摇了摇头,握住她的手。一切让他们自己去吧,缘起缘灭,谁能说得清呢。
紫依也举起杯喝下,嘴里满是苦涩,也许是喝的有些多了,惶惶忽忽的,看不真切。“
朝露昙花,咫尺天涯。人倒是黄河九曲,毕竟东流去。
八千年玉老,一夜枯荣。叹紫禁、问苍天此生何必?
谁人道却不由天。昨夜风吹处,落英听谁数,九万里苍穹。
御风弄影,谁人与共?千秋北斗,瑶宫寒苦。
不若神仙眷侣,百年江湖。”紫依浅浅吟着,真有些醉了。
慕枫说道,“好一个不若神仙眷侣,百年江湖。”心里却是一丝疑惑,这诗好生熟悉,我好像在哪里听过。但我又未曾见过紫依,难道记错了?
风旭看着慕枫疑惑的眼眸,朗声笑道,“的确是好诗,来,大家干一杯。”
觥筹交错,吟诗作腹。笑声不断,大家好久没有这么欢聚了。
紫依扯动嘴角,拉出一丝笑意,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着,为什么我还是这样苦,心底好痛。慕枫与梧桐应该过得很幸福吧。
“紫依”莫玉荷担心的问了一句。
紫依笑笑,朝她举起酒杯,却一头栽在桌子上。
莫玉荷心疼的扶起她,说,“天也晚了,咱们也散了吧。我先扶紫依回屋休息”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微不可闻的诗句从紫依嘴里滑出,却震动了慕枫的心。慕枫上前抓住她的衣袖,郑重问道,“你说什么?”
莫玉荷回头,“紫依已经睡着了,二弟是不是喝多了?”
慕枫自觉失仪,松了手,“我好像真的有些喝多了”转身离去。
莫玉荷在身后叹息,为睡着的紫依,也为自己的亲弟弟。有情人终成眷属,也有不对的时候。
同行
紫依起床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莫玉荷和风旭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慕枫还在优哉游哉的坐在客栈里喝茶。紫依下楼的时候,就看到一个优雅端坐的男子,阳光温柔的照在他的脸上,狭长的睫毛不停地闪烁着,墨色眸子清亮而澄澈,如一个清纯的少年沐浴阳光。
紫依的目光长久的停留在他的身上,出了神。以前的慕枫忧郁、深沉,有着与众不同的含蓄和孤独,那落寞的背影印在心里,是一种疼痛。现在却让人感到愉悦、亲切,像个邻家大哥般阳光、灿烂,散发着阳光般夺目的光彩。可是,他已有了妻子,是有家的人了。
慕枫看到紫依下了楼,朝她挥挥手,紫依这才缓缓走下来。
“睡好了吗?”慕枫倒了杯水放在紫依面前,“饿了吧,我刚叫了粥和包子,等会就该来了”温柔体贴,一如往常。
紫依不习惯的抖了抖,低下了头。
慕枫看着紫依苍白的脸色,问道,“若是没休息好,我们明天再走,不急的。”
紫依心里十万个愿意,嘴上却说着,“不了,我很好,还是尽快回去吧,嫂子也该着急了”
慕枫脸上出现一种柔和的光芒,“她没事的”
紫依无来由的沉闷一番,十分难受。她宁愿他说她等了很久了,宁愿他说她要他早日回去。梧桐相信他,也相信自己,两人的默契和甜蜜不言而喻。紫依只觉得心里排山倒海般难受,像吃错了东西又吐不出来般难受。
慕枫觉得她的脸色不对,说道,“你还说没事,都成这个样子了”说着,就朝她的额头摸去。
紫依顿时无限委屈涌现出来,甩开他的手“不用你管”就跑开了。
慕枫的手僵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紫依盲目的走在街上,人来人往,只有自己是个过客,却是无根的过客。人世间的情感真是莫名其妙,他爱她,而她却爱着其他的人。紫依体会到萧扬的无奈和苦闷,他给不了我的正是我给不了他的。萧扬对我也是仁至义尽,只是这样的爱太沉重,我背负不起。
紫依叹了口气,也许他给我的是温暖吧,我始终负了他。
穿过拱桥,紫依停在河边坐了下来。这水是从蓁城流下来的。蓁城,那个充满回忆和温馨还有绝望的小镇,实在包含太多的情感。
中秋赏月,结拜兄弟,吟诗作对,那夜的月光太温柔,却是自己最后悔最甜蜜的夜晚。紫依忍不住笑出声来,却又是同时收住笑颜。
唉,我也只能从回忆中寻找快乐了。
紫依拔下一根狗尾巴草,轻轻地摆弄着。在去星月湖的路上,他用着草编了一只小狗还很可爱呢。
日渐偏西,不知何时身后多了一道人影。
“紫依,你,我,咱们以前是不是认识?”慕枫终于说了出来。
紫依一愣,聪明如他,怎么看不出蹊跷呢,即使记忆不再,心还在。紫依没有吭声。
“是我负了你吗?”慕枫小心的问着。
紫依回头,“你认为呢?”
“应该不会,如果我早些认识你,一定会紧紧抓住你不让你离开”慕枫郑重的说道。
紫依淡淡的笑了,他的心里是有我的。“别胡思乱想了,我们只是朋友”说着,站起身。却突然一阵晕眩倒了下去。
慕枫及时接住她,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两人相视良久,沉默不语。
慕枫尴尬的红了脸,清清嗓子,说道,“回去吧,明天再走”
紫依却突然贪恋这一丝温柔,对他说道,“千佛山的庙会很好看的,我们闲来无事,去看看如何?”
慕枫看着她一脸期待的样子,笑了笑,“先吃饭,你可是一天都没有吃饭了”
紫依记得,跟萧扬去倾月阁猜谜的夜晚,舞台上才思飞扬的三个人,英气逼人,风度翩翩,才子佳人汇聚一堂,最后的武斗更是精彩绝伦,妙趣横生。那样的夜晚却是萧扬安排的,和他在一起,有太多的刻意和安排,让我无法自由的呼吸。
紫依望着身旁风流倜傥的慕枫,他却是真实的,实实在在的就在那里。
一晚的欢声笑语,回到客栈紫依早早的入睡,一夜好眠。
次日清晨,两人骑马南下,回到梧桐山庄。
紫言看到紫依时眼底闪过一丝惊讶,瞬间又恢复了笑容。
“大哥回来了,姐姐也来了”
紫依淡笑,“嗯,来看看你”
紫言笑着拉过紫依,“走,咱们好好聊聊”
慕枫在一旁说道,“紫依也累了,你们别聊太久,秋染,让梧桐准备酒宴,说有客人到了”
紫依心里一阵难受,是啊,我是客人。笑容僵了一下却即刻恢复了。
紫言看在眼里,说道,“我们去去就回,哥先去休息吧”
巨大的梧桐树上,紫依和紫言并排坐着。
“这里像不像在皇宫的时候,我们躺在屋顶上看星星”紫言说道。
“紫言,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用绕弯子”
紫言淡笑,“被你看出来了,见长啊。那我就直说了,我知道,你和哥哥情深似海,鸳鸯眷侣,可现在哥哥已经娶妻,你这样插进来难道要毁坏他们夫妻二人的生活吗?”
紫依知道接下来的话会是这样,可听到了还是很难受。“是吗?你就这样想我?难道我不可以来看看你吗?”
紫言低下头,“姐姐,不是我说,你何必骗你自己呢?”
是啊,当初找了这个借口不就是为了与他同行,接近他吗?
“可是,我放不下”紫依声音低沉,强忍着眼中的泪水。
紫言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知道你出来半年了,没想过要回去吗?影帝很疼你,心都碎了”
“你要我回去?”紫依忍不住的抽搐,望着他。你为什么如此残忍呢?
“难道你想让影帝为了成全你们杀了梧桐?”
紫依怔住。自己的确想过这种可能,却又排出了。
“他不会杀梧桐的,不会的”
“姐姐,你是不愿意面对现实还是不愿意看清楚世界。影帝既然愿意放了你,就势必希望你能幸福。如果你选择留在慕枫身边,影帝当然会杀了梧桐。坏人他都做了,把好的留给你。”
“紫言,你为何如此逼我?”紫言使劲捏着他的胳膊。
紫言一动不动,“自从我不再是戒言,而是紫言后,我就把你当做我的亲姐姐。我是为了你好,即使你可以和哥在一起,两个人背负着梧桐的死,你可以安心吗?这辈子又会幸福吗?”
紫依苦笑道,“为什么你总是看得很清楚,不给人幻想的余地”
“旁观者清啊”
“放心吧,我明日就走”紫依勉强露出笑容,望着午后的阳光,一阵的绝望。
这一切就让我放在心底吧,美丽而悸动的回忆永远放在心底吧。
剑舞(一)
绝情谷,最美的是绝情花,最残忍的也是它。
紫依站在一树火红的花树下,含情脉脉、惆怅万千。那盈盈一握的纤腰,迎风飞扬的长发,临风而立,绝世容颜,倾国倾城。
梧桐静静站在她的身后,温声道,“这里是最美的,却也是最无情的。不过这绝世的风景却是人间难得的景观,无论谁都会想在这里站一站,欣赏天涯绝壁的美丽。”
紫依淡笑道,“的确,如此的地方,也难怪你守了那么久”守着绝情谷,守着慕枫。
梧桐知道她话语的隐义,笑着说,“是我有幸能够守在这里,如果是姑娘的话,想必做的比我好”
紫依回头,“你从什么时候喜欢上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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