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骨师

第16章


  这时,客厅里的电视又被打开,吵杂的电视声音立即充斥整间屋子。夏怀恩被吓了一跳,他走回客厅,客厅里依然空无一人。
  「怎麽回事?」将电视关掉,夏怀恩想到一个可能,该不会是夏怀柔无聊想吓他吧。他改来到夏怀柔的房门前,敲下门。
  和夏怀仁的房门一样并没有关好,他轻敲时木门自动的开出一条隙缝。他推开门走进去,房间里相当黑暗。
  夏怀恩的手摸上墙壁上电灯的开关,但他按了好几次,电灯并没有打开。最後他放弃的,只好朝著一片黑暗的空气喊了一声。
  「姑姑?你睡了吗?」
  等了许久没有回应,夏怀恩只好挥舞著双手,摸黑来到夏怀柔的床边。床上的棉被是冰凉的,夏怀柔并不在床上。
  奇怪,这可能吗?连夏怀柔也不在。夏怀恩不能理解现在是怎麽状况,他一屁股坐上夏怀柔的床。
  如果夏怀仁不在房间这叫正常,而夏怀柔虽然每天不见得会在家里遇到她,但那是因为她大多半夜才回到家,然後隔天一大早,有时甚至比夏任还早就起床出门,只有偶尔才会在外头过夜。
  对了,还有爷爷!夏怀恩想到,夏任或许知道怎麽回事。他连忙来到夏任的房门前,但在还没敲门前便见著夏任的房门也没有关好,露出一条小小的隙缝。
  他这次直接推开门走进去,房里的电灯也跟夏怀柔的房间一样,没有反应。
  「爷,你睡了吗?」
  夏怀恩走到床边,发现夏任也一样,床上空无一人。还未来得及搞懂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时,客厅里他关上好几次的电视又被打开。
  他走回客厅和之前一样将电视关势,思考一下後,他走进厨房。这一次他躲在隔壁偷看,想知道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等了许久,正当他觉得有点累想睡觉时,电视忽然又自己打开。这一次夏怀恩看得很清楚,而且电视的摇控器明明就在他手上,他又没碰到开关怎麽可能。
  他走回客厅里,看著电视正重播的新闻内容时,他感到一丝寒意。他慌忙的又关上电视,这一次他连插头也拔掉。
  现在夏怀恩才不管为什麽夏任和夏怀柔不在房里,他转身准备走回房内时,後院却传来奇怪的声响。
  夏怀恩停下脚步,他犹豫的看向後院。他现在有点害怕,总觉得现在这种情况很像恐怖小说里才会发生的鬼遮眼情节。
  对,其实其他人都在房里睡著,他只是因为鬼遮眼所以才没看到他们。夏怀恩如此说服自己,犹豫了一下後他还是跑回房间里待著。
  夏怀恩用厚厚的羽毛被从头到尾将自己全盖住,但仍然还是听得到声音。後院的声音愈来愈大声,一下又一下厚重的声音不时的传入耳里,要他不去在意好难。
  最後他掀开棉被,再也忍不住的走到後院。管他是鬼还是人骨的,他都无所谓了啦!反正他又不是没看过鬼、又不是没摸过死人骨头。
  带著这种气势,夏怀恩一下冲到後院,但眼前的画面却让他立即止住双脚。
  夏怀恩不置信瞪大眼睛看著,高挂的月亮和夜空成了一线的豔红,像是被鲜血给泼上一层红墨。
  整个後院被洒满了鲜血,草地、墙壁,就连放在一旁晒著的人骨也是沾满血迹。也不知这血打哪来的,当他一脚踩进後院时,脚下的血已经淹到他的小腿肚,一些溅起的血水沾上他身著的短裤,但夏怀恩还是一步步的往前走。
  因为,倒在血泊中的三具尸体似乎是他熟悉的人,他的父亲、爷爷和姑姑,但尸体却都少掉一颗头,让他无法确认。
  此刻躺在地上、正动也不动的尸体真会是他们三人吗?眼前所见的景象就好像只是坏掉的人形偶一样倒在地上,一切是如此的虚假。
  脑海里,他并不想靠近那些尸体,然而他的双腿却有自己的意识般,带领著他愈靠愈近。
  夏怀恩走得缓慢,脚下莫名的被不知名的东西给绊倒,当他一倒躺在地上时才看见,半空中吊著的人头,被切割的脖子还正滴著鲜血,不偏不倚的滴在自己的脸颊上。
  吊在空中的人头他认得,是他的亲人、家人,已经失去光彩的双眼,即便看著他却再也映不出他的身影。
  其实他现在是在做恶梦吧?夏怀恩在人头底下,他伸出双手想将他们吊在空中的头取下。但高度太高,不管他怎麽伸手、怎麽跳跃都无法伸手碰到。
  这时,他才认知到,他的家人已经死了,去到他伸手也触及不到的地方。
  似乎上次後脑受伤的地方又开始痛了,随著每一次心跳,伤口就刺痛一次,像是有一支很粗的针往脑子里搓。
  「哇啊啊啊啊!」尖叫似乎是唯一可以宣泄的方法。夏怀恩跪倒在地,他哭不出来,但脸上却早已布满泪痕。
  血红的草地上又印出另一道人影,夏怀恩发觉到急忙转身。身後站著一个人,手中拿著的斧头还正滴著鲜血,从後院的竹林里慢慢的走出来。
  地上有著一些血的痕迹,看起来像是被拖行而形成的。他看著对方走到夏怀仁他们的尸身旁,抓起其中的一只脚,便拖著尸体往竹林里走。走到一处後,对方将尸体随意的丢弃在路旁,那里已经有好几具无头的尸体。
  打从心底升起的不确定究竟是怒气还是恨意,他像是发了疯似的冲向对方,也不怕对方手中的斧头,一把将对方撞倒在地。
  他抢过对方手中的斧头,举起斧头快速的劈在对方的脸上。鲜红的血液立即喷洒在他脸上,但他感觉不到任何温度,只感觉到冰冷。
  对方的脸被他用斧头劈得已经血肉模糊,皮肤被斧头劈掀开来,露出里头的白骨;白花花像豆腐的似乎是脑浆,和鲜血、烂肉搅成一团。然而不管他怎麽劈,对方就是还活著,甚至双手抓住他,跟他抢著手中的斧头。
  身後似乎又传来细微的脚步声,而且听起来似乎不只一个人的,甚至是好几个、几十个人。
  忽然他感觉到脖子一紧,身子整个被往後拉。
  套在脖子上的粗绳,拉的力道太大,他觉得他的脖子似乎差点快被扯断。夏怀恩倒在地上不停的乾咳著,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脖子又立刻的被勒紧。
  他大口大口的吸气,但却吸不进肺里,只能听到他乾抽的声音。原本他拉著绳子的双手放掉,像是想抓住什麽救命浮板似的,双手拼命在空中挥舞著,然而却只抓到一推空气。
  他的脖子因为出力浮现好几条血管,整张脸涨红,就连双眼也布满血丝。到最後,他呼吸不到空气,只能睁大双眼,感觉到他的血液从鼻孔里缓缓的流出,然後是眼睛、耳朵、脖子。
  耳朵传来嗡嗡的声音,他的意识渐渐的远离,眼中看到的一切开始模糊、发亮。他想看清楚对方是谁,但入眼的只有一双双惨白的双脚,排列整齐成一排延伸到尽头,每双脚上的血管纹路像是施咒的图腾。
  而刚才他用尽全力拿斧头劈的对方,缓缓的从地上爬起,对方的脸一片血肉模糊,因为走动还有几块碎肉掉在地上。
  只见对方拿起掉在地上的斧头,朝他走了过来,然後跨坐在他身上,双手握著的斧头快速的挥下……
  还没来得及感觉到斧头划破皮肤、砍断骨头,便听到”啪叽”一声,他的头一下就被人砍了下来。一切都只是转眼间,连痛都来不及感觉。
  他的头滚啊滚的,他眼中看到的世界也跟著转圈。不知道撞到什麽,他的头便停下不再转动。
  眼珠子转过去一看,是一堆用塑胶袋包著的人头。每颗人头都想冲出塑胶袋,不停的抖动著,发出一连串声响。
  塑胶袋的摩擦声从远方听起来就像是蝉的叫声,多了就相当刺耳。他想伸手捂住双耳,却才想起他的身体已经和头分开,他只能任由脑人的蝉呜声贯穿他的耳膜。
  睁开眼,入眼是他所熟悉的天花板。
  夏怀恩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他先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脖子。还好,头还在。
  一回想起刚才的恶梦,他抓著棉被的双手还微微发抖著。明明是寒冬,他居然流了一身汗。
  妈的,这个梦也太过真实了吧。他还能清楚的记得当时他快窒息时的感觉,还有斧头砍断人头的声音。对了,老爸他们呢?
  夏怀恩从床上坐起,尽管是梦,他还是想确认一下其他人是不是都还活著,而且那个梦境该死的真实。
  双脚才一碰地,从床底下滚出的一颗人头,正好停在他的双腿间,让他下一秒又将双脚缩回床上。
  他是该尖叫,但因为太过惊吓及害怕了,让他反而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瞪著那颗人头上爆凸的混浊眼球,眼白像是受到高温融化的奶油,渐渐分解成液状滴到地面上。
  那张脸像是因为惊恐大叫而严重扭曲,张大的嘴里是一支造型特殊的钥匙。这钥匙让人觉得熟悉,感觉是最近才在哪里看到过。
  不过他的大脑无法正常运作,因为那张嘴里的紫黑色舌头让他没办法立即想起究竟在哪看过这支钥匙。
  紫黑色的舌头又细又长,异常黏稠的唾液呈现不正常的乳黄色,正一坨一坨的滴在地上
  夏怀恩自始自终都没有移开目光,他稍稍平抚受到惊吓的心情,这才发觉到这人的面貌很是面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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