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雪杨花梦一场

“回云阳，你把温蝶藏到了哪里？”翌日，凤文钰找到回云阳兴师问罪。回云阳别过头：“不知道。”
    这次是真的不知道。温蝶昨夜便离开了他这里，更没有提及去处，凤文钰独自一人满城的搜罗，依旧没有找到她，眼见回京的几日逐渐逼近，心里更是焦急万分。每日不停地在大街上看人，没有看到温蝶，却看到了安栾。
    安栾说：“殿下，我们该回宫了。您的位置需要人守着。”
    凤文钰更是明白，他的位置需要苏叶的父亲来守护，这一趟回去，便要迎娶苏叶，凤文钰拿着那日温蝶留下的玉珏说：“真的不要回去了么？”低声的叹息，汗血马奔跑在荒凉的街市中，夕阳下，西方晚霞满天。
    回云阳和温蝶躺在屋顶上看着漫天的繁星，微风袭来，阵阵凉意。回云阳说：“这不像是你，明明是你的为什么不去争？”
    “凤文钰是我的，太子是天下的。凤文钰不负我，却要负了天下人。更何况，凤文钰要的从来都不是一个女人，他要的从来都是天下。”她想笑，怎么也笑不出。
    “你是如何看出的？”
    “他可以接受当今皇后做母亲，是因为皇后的身份地位可以让他的太子之位稳如磐石，他可以娶我，是因为我爹可以在朝中帮他站稳脚步，他可以娶苏叶，是因为苏胜天可以让他把握兵力。这样浅显的道理，我竟然是在他要迎娶苏叶之时明白，我真的很笨，笨的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也许他是真的对你好。”回云阳说，“无论如何，你还是喜欢他的，既然喜欢，就不要让出该是你的位置，你说我是你的知己，那边听我一回，回京站在凤文钰面前，告诉他，你愿意陪他走下去。”
    温蝶沉寂了半响，突然笑了：“回云阳，我发现你比我更适合做女人。”她继续说，“我要回京了。守护我喜欢的男人，云阳，谢谢你。”她骤然起身，跳下屋顶，努力的挥挥手，“我要回家了——”
    回云阳看着逐渐远去的温蝶，不知作何感想，抬起手挥挥手，重新躺在屋顶的瓦片上，倍感凄凉，明明是初春，凉意透骨。
    温蝶回到京畿，看到凤文钰穿着大红的婚服站在城墙之上，笑意妍妍，发冠上的九颗明珠在深夜发出白色的光芒，她本想直接去城楼，被侍卫拦住，她说：“我是太子妃。”
    侍卫说：“朝廷里下了旨意，太子妃已经因恶疾缠身去世了。”温蝶哭笑不得的站在原地，看到一身盔甲的安栾，忙跑过去质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安栾没有说话，大手一挥，命人将她擒拿。温蝶反手抽出安栾的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声音有些发颤：“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周围的侍卫碍于安栾的安全，不敢动手，安栾抓住她的手腕夺取佩剑，纵身一跃，消失在人群中。
    寂静的竹林里，安栾说：“陛下已经颁布的旨意，太子妃已经过世了。”
    “那我算什么？”温蝶反问。
    安栾没有接她的话，继续说：“殿下也以为您不会回来了，而且，朝里有人找出——”找出来让太子妃弑君的证据。
    “我明白了，”温蝶突然觉得有些冷，“我——我不会去找他，你好好照顾他——”她转身离开，目光显得空洞。她买了一辆马车，坐上马车去了月湖，月湖还是老样子，被雾蒙蒙的气体覆盖，当初垂钓的老人家不知身在何处，行走间，想起了断情崖的传说，她一人爬上断情崖，一头乌发被冷风吹的漫天飞扬，遮住了脸颊，遮住了眼睛，遮住了这个世界。
    转身想要下山的时候，看到了一身大红的凤文钰，他此刻满脸的汗水和焦急的呼唤，他似乎一直在说话，可她听不清了。
    凤文钰伸出手：“小蝶，不要再退了，回到我身边。”
    她在倒退，一刻恍惚，险些踉跄的坠下悬崖，凤文钰身后来了越来越多的人，安栾，松儿，松儿哭着想要去拉她，却不敢动，安栾的手紧紧的攥着佩剑。
    “小蝶，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指使人行刺父皇，只要你说不是，我便带你回去面见父皇。”凤文钰说出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让她本身不清楚的思绪更加疑惑。
    “我整日与你在一起，我有没有你知道！”她说，“你来就是为了质问我这些莫须有的话，凤文钰，是你傻还是我傻？”
    “你与我去面前父皇，我们去解释——”
    “凤文钰，你已经不想和你回去了，你真的不要我了，凤文钰，我也不要你了，你要好好的活着，但是，我要忘记你，忘记你的好——”
    她步步倒退，踉跄之间，脚步不稳，掉下悬崖，只听到悬崖上传来的声声呼唤。身体如一枚枯叶在空中飘荡，随着一阵猛烈的撞击，失去了意识。
    其实所有的一切，她都曾经历，所有的画面，她都曾走过，所有的话，她不过都是在重复过去，她记起来了，记起了那些人还有那些事，却始终不明白，宋南星为什么要置她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