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卿何事!

第34章


  阿蓝有轻微起床气,我便没有再叫她,转身去看了阿蓝阿娘玉姨。
  玉姨坐在软榻上纳着鞋子,前额的发被束上去,用木簪束着,露出玉白的前额,也算是个素雅的美人,正垂头一脸温柔的用金绣线纳着,隐约看到鞋面上有成型的凤姿,鞋子约男子一手长,这定是为没有裹脚的阿蓝做的。
  玉姨见我进来,一脸慈祥的向我招手:“泱泱何时回来的?”
  “今日刚回来的,玉姨给阿蓝做鞋子呢?”我走至玉姨身旁坐下,随手拿起另一只鞋子左右翻看着问。
  玉姨叹气:“阿蓝很快满十七岁了,主子也要将她召回了。”
  玉姨是阿蓝母亲,也就是凌国国母的女婢,前十七年的年华也都献给了忠诚。虽能看出是个美人,鬓发也依稀看得出墨发逐渐变浅,眉宇间是展不开的忧愁,她视阿蓝为亲生女儿,养教这么多年,何谈分离即分离呢。
  “她知道她要走了吗?”
  “她啊,早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就是藏着掖着而已,别看她每日除了挖红薯吃野鸡的,心里也都明镜的,整日对我也越发的亲了。大家都是明里暗里的等那个正式的罢。”
  可能这话又勾起了玉姨的离别情,将鞋子放下,不言语的看着纸窗外。
  这一说,也勾起了我的离别情,阿蓝一走,阿木也得和她一同离开花城了,我也不言语的与她一同看着纸窗外。
  阿蓝醒来的时候,已经向晚,两人索性坐在竹屋前吃着玉姨的那首好菜,吟诗作赋……
  我道:淡烟细雨,雾色缭绕,焉知对岸芬芳?
  她答:黑灯瞎火,一片漆黑,何人来此幽会!
  我不堪重负深吸一口气,拍了拍她的肩道好词好词,如此简洁明了,她摇头晃脑骄傲着答做诗词不过尔耳。
  至此我放弃了如此良辰美景和她沟通感情吟诗作赋之事。
  阿蓝问我这次和阿木一起回来的么,我想了想,模棱两可答世上未知缘分皆多焉。
  阿蓝见到我拽词就不乐意了,捉住我袖子就开始谈论黄傲达,她不说我还真就险些忘了他了,那可是我未婚之夫啊。
  阿蓝神色愉悦,我神色不快,她道黄傲达这些日子不停的到处宣传近日将迎娶我进门之事。我想了很久,终于拉过阿蓝低声问她:“你说若是黄傲达哪日暴毙会不会引起轩然□?”
  阿蓝眯着眼睛很用力的点了点头,“那泱泱你可就是寡妇了啊!都说寡妇不值钱,可你是漂亮的寡妇啊,那些个死了妻子的定会都来找你的!”说着还不停的摇头做担心状,“轩然□啊轩然□……”
  其实黄傲达这事真的很棘手,花城没有几个是没有背景的人。而黄老爷不仅是花城大户人家,也是凌国朝中退休的元老,直接毁了婚那就会间接拂了国主国母的面。
  我正无语当中,忽感一双手将我俩碰在一起的脑袋拨开。
  阿木挤吧挤吧挤到我俩人中间,大大咧咧靠在椅子上问:“谈什么呢?谁死了妻子了?”
  阿蓝见阿木回来了,忘了刚刚黄傲达的事,笑嘻嘻的讨好他:“阿木,好久不见啦~泱泱给我带了香片,你给我带了栗子糕了没啊?”顿了顿,又道,“我那还发现好多剑谱的呢。”
  阿木一听剑谱,一双媚人的桃花眼登时变成了一双猫眼,于这夜里显得奇亮:“阿蓝,明个儿我不仅给你带栗子糕,你就是想吃栗子糕豆沙糕水晶糕桂花糕九层糕,我也都能给你弄来!”
  阿蓝眯眼大笑说好。
  我在旁边看着阿蓝嬉笑有那么一瞬的失神,阿木可能有感觉,和阿蓝又说了几句话,拉起我的手臂便和阿蓝道再见。
  阿蓝得到了阿木的美食承诺,乐呵呵的和我挥手热情的说没事常来玩。
  途中阿木问了我当时两人之间的买卖,就是他拿他自己威胁我让我查秦国凌国暨位之事以及阁主私欲之事。我把他威胁我的事深深记在了心里,和他商量着我只能告诉他秦国暨位的事情,不然我心里会不舒服。
  他无可奈何也只能点头。
  我告诉他说秦国将是二皇子暨位,三皇子根本扳不倒他,而大皇子根本无心王位之事。二皇子虽是手段阴狠,但也的确如传言中是个奇人,不说三岁作诗,五岁作画,单是他轻松的在几月之间就让国主身边的大臣倒戈至他一边,就是个不能忽视的人。也就只有他这样的人才能坐拥秦国。
  他记了下来。
  之后我又顺便告诉了他我在秦国时,对他的念想。
  我期望阿木在听到我说的这些念想之后,能于这朦胧月夜和我说点情深意切的话,但想着他的秉性彻底只好将这想法作罢。只是没想到他将我偷偷摸摸的送回家,坐在我的闺房内,还真就说了几句情深意切的话。
  他说他今日回到花城就听到了黄傲达要迎娶我的事情,他问了我爹娘有什么意见,我爹娘只道一切看我,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嫁谁都一样没有任何意见。
  我皱眉听他说完只觉着我定是投错了娘胎认错了爹娘。
  阿木将我的手执起,深深地望着我,坚定的道:“泱泱,我不期盼你能等我多少年,只期盼你能等到我将阿蓝安全送回凌国,将她在凌国的地位稳定之时。可以吗?”
  我看着他那双比女子还要漂亮的桃花眼,想起他多少次插科打诨的说忠比孝先,孝比义先,义比情先的话,不能确定他如今这话又添了多少真。
  我将手从他两掌间抽开,试图将这严肃的气氛弄的轻松些,扯了扯嘴角笑道:“哟,‘阿木哥哥’这是要承诺么?那你不还是承诺我多次不去聚湘楼找姑娘,却仍然见天的往那跑?”
  他神色一僵,也换了那副慵懒的样子,眉目轻挑,像是在勾引我一样百媚的道:“我今日若是应了你不再去聚湘楼找姑娘,你就等定了我?”
  叮!我脑袋开始打结了……
  隐约中,我觉着我没有要应了他,也知晓我们俩之间的问题不只是聚湘楼,可是脑袋打结的我已经缓缓点了头,反应过来后,只知道刚刚果然被他给吸引住了。
  他笑得一脸荡漾,说过几日找黄傲达一起来吃茶,让他永远断了那念想,然后伸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我颈项锁骨上狠狠的咬了一口,我嗷的喊了一声出来,旁边耳室的娘扯着嗓子问我怎么了。
  我狠狠瞪了阿木一眼,大声回答被蚊子咬了。
  阿木满意的浪笑,在我耳边轻声说了句“等我”,然后推开竹窗一跃离开。
  章三一 毁掉亲事
  这几日,过的很是忐忑,娘看着我外露的锁骨不声不响的开始默默流泪。爹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擦着她的泪,叹着气反复和她进行论证——论我锁骨上的痕迹不是男子亲的,是晚上起夜撞到了门框弄的。娘听了之后一愣,又说原来我已经不爱男子开始好女色了,哭的越发严重,爹实在心疼娘,最后冲我大喊着快把罪魁祸首带他面前来。
  我就只能说其实是猫挠的,然后每天都会带回来一只新猫。
  于此,每天也都会反复上演“娘哭,爹骂,领猫”的戏码,最后我终于不堪重负的将阿木给叫来了。
  我捂着肚子指着阿木对爹娘说:“这就是罪魁祸首了,要打要杀快点着办,办完我好去生娃。”
  娘的泪止了,爹的骂也止了,惊呆的望着我,我只一脸温柔的对阿木说:“你要当爹了,夫君~”然后留下一干呆滞人等立在大厅中央,自己跑到闺房锁门睡觉。
  等我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日落西山,满目红霞,爹娘不再探究我的锁骨红印为何,也不再探究我是否将身子失了去,只眨着眼睛眼巴巴的瞧着我说记得要先将黄傲达解决掉,随后两人返回自己的内室没再出来。
  我瞧着他们二人的背影,只能道一句上了年纪的人管的果然很多,听风就是雨,见缝就插针,说到底不就是因为我耗着这事举棋不定让他们左右为难么,我把阿木弄来也就真的彻底断了他们其他的念想了。
  所谓有奶便是娘,我要是有了阿木的孩子,黄傲达就是再嚣张也得放弃了这婚事,他没有那么大的承受能力娶个非处子;而爹娘就是再反对我嫁给了凌国的护卫,也得认了我肚子里的这个外孙子。
  虽然,我有阿木的孩子这件事情,目前纯属扯淡乱侃。
  但我没想到的是,阿木他居然真的当真了……
  当晚,我刚上床入睡,就觉着后背一阵阴森,将被子盖上了头顶,还是觉着寒气入骨。在我以为冬季已然提前进入想要再加一层被子的时候,就看到阿木一声不吭的站在我的床前。
  像是站了很久,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眼睛,却清晰的感觉到了什么是眼神嗖嗖放冰刀。我猛的一哆嗦,低声问他:“你干嘛吓人玩心跳啊?”
  他沉默,没言语,我直觉就想起了那传说中的睡行症,伸出手在他眼前晃着,想看看他是否是闭着眼睛摸到我房间站在这里的。可刚一伸手就被阿木不耐烦的给抓住,然后噗通坐在我床边,双手紧紧捉着头发,我看着迷惑不解,可是他现在这个样子是我完全没见过的,只觉着陌生,没敢发出任何声音。
  半晌,阿木终于烦躁的开口,“泱泱,你告诉我,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我呆,只发出一个单音节:“啊?”
  他深吸着气,又多了些烦躁,忽然捉住我的手沉重道:“泱泱,我不在乎你是否是处子,即使你要将这个孩子生下来,我也可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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