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久生情

第52章


    最开始几天虚弱得;连病床都下不了,全靠人服侍。湛墨衣始终不解带寸步不离地守在旁边。
    “梅梅,来喝汤。”他将湛母送来的母鸡汤从保温桶里盛出来,一勺一勺放在嘴边吹凉后喂她。
    钟梅梅不大愿意喝这种补汤。她的胃还难受着,闻着这味道就会想起那天呕得死去活来的滋味,不寒而粟。
    “多少喝一点。”他揉揉她的头发,像哄小孩:“来,张嘴。”
    她疲倦地推开:“待会儿喝。”
    湛墨坚持不懈地非要她喝下去:“喝了对身体好,挺话。”
    她一阵不耐,伸手一拂,哗啦一声,汤碗被打翻,滚烫的汤水撒得被单上到处都是,湛墨眼疾手快地把被单掀开:“有没有被烫到?”他焦急地问。
    “没有。”钟梅梅皱着眉头说。这么厚的被单,鸡汤怎么可能渗得下去。
    湛墨检查了一下她身上,发现确实没有沾到汤汁才作罢,随即收拾跌落的碗和勺,按铃叫护士进来收拾。
    又是一番折腾。
    幸而湛墨是院长的公子,护士小姐进来换床单被套时不但没有埋怨,语气还异常礼貌温和。
    等到收拾妥当,钟梅梅更是没有剩下一点喝汤的胃口。
    湛墨不再勉强她,默默地给她盖好被子:“那晚上想吃什么?我让妈妈做。”
    “随便。”她有气无力恹恹地回答。
    湛墨的双手在被套上停了停。她眼角瞄到他手背上红红的一片,应该是刚刚汤碗打翻时留下的,心下便有些忡怔。
    “睡一会儿,嗯?”他低低地在她耳边道。
    钟梅梅拉过被子,滋溜躺下,闭上眼再不去看他。
    自从住院,她变得十分嗜睡,不过躺了一会儿,困意就慢慢席卷而来。正在似睡非睡间,病房门被不轻不重地敲了几下,有人来了。
    “你怎么来了?”她听见湛墨不冷不热地问,声音里好像不含情绪。但是据她对他的了解,闭着眼睛也能知道他此刻一定是蹙着眉头。
    “梅梅的身体怎么样了?”是莫千南,他也冷腔冷调。
    “还好。”湛墨言简意赅。
    钟梅梅感觉到莫千南轻轻走到她的床边。
    她没有睁眼,但是她能感觉到他眼睛灼热地盯着她,脸上渐渐发热起来。
    一阵衣物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莫千南伸出手停留在她的脸庞上方。
    他的手上热热的温度隔着空气传到了她的鼻尖,一阵发痒。
    “你干什么!”湛墨用一种质问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阻止意味。
    鼻尖上的手顿了顿,收了回去。
    “等梅梅醒了我再来。”莫千南转身走了出去。
    这一搅,她再也没有了睡意。
     
  
第五十章
 
     病中的时光过得飞快,好像只在转瞬之间,大半个月的光阴就像一缕青烟被风吹散般,匆匆而逝。
    平心而论,这半个月,钟梅梅觉得自己过得不错。
    睡觉睡到自然醒,生活全不用自己操心,有空就看看小说和电视,她几乎把迪士尼的动画片扫荡了一遍,常常抱着枕头,笑得四仰八叉,在床上躺累了,就下床走一走,很清静,也很享受。
    这天晚上,她看完了《玩具总动员3》,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睛。
    湛墨从旁边的小桌上堆积的文件中抬起头:“看完了?困不困?”
    “还好。”她慢吞吞地下床洗漱,再慢吞吞地爬上床。
    下午美美睡了一大觉,晚上精神不错,她打开床头的台灯,拿起一本小说翻了翻。
    “别看了,让眼睛休息一下。”湛墨把书轻轻从她的手里抽走。
    她撇撇嘴:“睡不着。”
    湛墨把书放好,在床边坐下:“我陪你说说话?”
    “嗯,有点懒,不想说话。”她把头埋进枕头。
    湛墨本来俯身要帮她关掉台灯,听闻此语,身体尴尬地倾斜着,手停在半空,关也不是,不关也不是。
    他愣了足足十秒钟,手终于落下来,摸了摸她的头发:“那只准看一会儿,我待会儿叫你,帮你关灯,嗯?”
    他重新回到他叫人加支的简易小桌前,又开始看起文件来。
    病房里面静谧下来,他面前的台灯是橘黄色的,把他的头发和脸部轮廓染上一层金色光圈,钟梅梅仔细地顺着他淡墨色的眼,高挺的鼻梁骨,薄薄的嘴唇一路看下来,发现他比刚出院的时候又瘦了不少。
    这段婚姻,折磨的不仅有她,还有他。她气馁地想。
    手中的书也看不进去,她叹了口气,关了灯躺下。
    “睡了?”湛墨回头问她。
    “唔。”她把嘴巴掩在被子里,发出的声音闷闷的。
    “别捂着嘴,不好。”湛墨走上来,把被子理好,低头用唇轻轻在她的额头划过:“我去外面,不吵你。”
    她没有躲开他的唇,她一直抵触他的触碰,这次他低头的时候,她看到了他眼中的不安与希冀。
    湛墨收拾好文件,把阵地转移到病房外面的走廊上,借着昏暗的灯光继续埋头做事。
    他还是很忙,白天为了陪她基本不按时上班,后果就是夜晚常常抱着笔记本写东西,看文件,弄到很晚,有几个晚上几乎忙到半夜,怕翻文件和敲键盘的声音影响她休息,每次她一躺下,他就会自觉自愿地到外面去。
    他在病床旁边摆了一张简易的折叠单人床,从她住院至今,每晚宿在医院。
    钟老板经常到医院来和他商量事情,她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猜测,湛墨帮钟老板收购的事应该已经完成得七七八八了。
    这样也好,她自嘲地想,证明她嫁得还有一点价值,大家以后也能少一点牵扯。
    又是一个清香袅袅的早晨,春光明媚。
    钟梅梅透过病房窗户玻璃看下去,医院花园里翠绿一片,生机勃勃。
    她转身:“我想下去走走。”
    湛墨刚洗了脸,脸上润润地,下巴上还有几滴水珠,他微微一笑,像春风拂过:“好。”
    尽管有阳光,清晨的空气还是十分冷,湛墨不仅帮她穿上了大衣,还带上一条厚厚的羊毛披肩,搭在她的肩膀上。
    “春天来了啊,你看桃树都在打花苞了。”她发现花园里的那株桃树的灰色枝干上还只冒出了尖尖的嫩芽,已经有几个小花苞挂在上面了。
    “是啊,真早。”湛墨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说。
    “太早了也不好。”她耸耸肩膀:“过几天倒春寒,说不定这几个小花苞就会冻死在树上,根本没有希望开放。”
    “是么。”湛墨轻笑,把她肩头掉落的披肩重新搭好。
    “所以说,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时节,生根发芽,开花结果都要顺应时序,早了不行,晚了也不妥。”
    她慢悠悠地想了一会儿:“人嘛,也是一样。”
    我们俩个不就是么?我们的人生之树本来就不属于一个地域,勉强要将它们安排在一起,还要它们开花结果,不过是痴人说梦。
    “坐一坐,嗯?”湛墨扶着她走到桃树下,坐在木椅上:“我去给你拿早餐,你等我一会儿。”
    “好。”她的目光被椅子扶手上蠕动爬行的一只小蚂蚁吸引住了,小蚂蚁头上的触角不停地在椅子上点来点去,应该是专注地在寻找食物
    早晨的风还带着霜露的气息,刺激得胸腔里面十分清爽。隔着一从草木,身后突然传来清脆欢快的女声:“哎我好羡慕嫉妒湛院长的儿媳妇儿,你看她住院这段时间,湛公子是寸步不离守在旁边,跟伺候皇后似的,简直都为伊消得人憔悴了!”
    “我倒没什么感觉。”另一个女声响起,听在耳里十分熟悉。
    “想当初我是被湛公子秒杀过的,又帅又有气质,又有味道,还专情,照顾老婆无微不至,啧啧!可惜他结婚了,唉!”
    “别,这些人咱们招惹不起。”
    钟梅梅总算听出来了,现在说话的是专门负责照顾她的护士,名字好像叫小梦。
    “怎么?你以前不是一直把湛公子当做偶像的么?”另一个声音疑惑地问。
    “小梦你不知道,三十的头一天下午我被付主任叫回来加班,你记得不?你知道是为啥么?湛公子带了一个大美女,来做流产手术!”小梦的声音压低下来:“那个女人不是他妻子,据说是他一个什么老同学!我看那个女的年纪也不小了,你说这种事不让自己老公陪着,要他陪着做什么?不是有问题么?而且据说,这个手术还是湛公子以私人关系,拜托付主任亲自操刀的,连院长都被瞒着!”
    “不会吧?也许他真是陪朋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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