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没有错

“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Sorry,the subscriber you dailed is ……”
    再打过去仍是这样，唐继烦躁的踱来踱去，办公室里的地板被他踩得奇响。一会儿后，他走过去捞起衣服准备出去找她，走前刚好碰到回公司的秦城，他脸色不好看，可唐继没来得及去深究，匆匆一句“我有事先走”便离开了公司。
    一路上，唐继打了无数个电话给她，可就是无人接听，再打过去便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他郁闷的扔了电话在副驾驶位，挂挡提速，不知闯了多少个红灯，可是他顾不得了。
    深夜，在市区一家医院的三楼，有一间病房内还亮着灯。
    病房内，连尧只静静的坐在病床边守着躺在床上闭目而睡的程司，刚做完手术的他脸色苍白，医生说他的病情要等到清醒后才能知晓具体情况，目前来说手术只能帮助他渡过暂时的生命危险。
    “你是他姐姐吗？”医生曾在手术后这样问她，当时她无暇顾及医生眼中的疑惑与责怪。
    “是的。”她说。
    医生皱了皱眉才开口说道，“他已经半年没有用药了，你都不知道吗？他这种病一旦脱离了药物的控制，是会很危险的。他这次发病就是因为体内癌细胞异常扩散导致的，他的身体已经再承受不住任何负荷了，一点点的不注意都会令他致命，你作为他亲人都没想过有多严重吗？”
    连尧呆呆的看着医生的脸，她有一瞬间不明白医生到底在说什么，他的阿司怎么会死呢？一直都好好地，每天都有按时吃药的呀，怎么会半年不曾用药了呢？
    “医生，我都有看着他吃药的，怎么会这样？怎么还会……”
    医生听她这样说，也疑惑了，“可是他明明没有用药的痕迹，而且他的大部分器官已经癌变坏死，如果持续不间断用药，他的身体不会这样。”
    连尧努力回想之前的种种，似乎每次她都有拿药给他，可是她好像没有一次是亲眼看着他服药的，是这样吗，他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换了药？可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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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秋了，天气变得越来越冷了，树叶也开始变黄了，秋风一吹，大片大片的叶子从树枝上飘落下来，像极了哀伤的油画。
    连尧站在窗边望着外面，脑中一直在反复着刚刚医生临走前的话，就连小心的呼吸都会扯到疼痛，她该要怎么办？
    “你要做好准备，他随时都有可能会……”
    最后，她依然含笑着送走了医生，那一刻，她感谢医生没有说出那个字，否则她一定会崩溃的。
    很久之后，她开始打电话，“秦云，我该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不离开我？秦云，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自从接到连尧的电话，秦云感觉像要出事一般从别墅里跑了出来，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总是在心底不断滋生着这种感觉。
    “齐叔，能不能再快点？”秦云不耐的催促着司机老齐。
    老齐看了眼后视镜里神色焦急的秦云，说，“小姐，不能再快了，再快就要出事儿了，先生会…”
    “好了，不用说了。”秦云撇开视线看向车外，脸色已经沉了下来，现在的她不要想他，想到他，痛的不止是脸，还有心。
    半小时后，秦云在医院楼下的花园里找到了静坐不动的连尧，那时她看了看天上的太阳，灰蒙蒙的天空里有着一堆堆的迷云，低低的压着大地，一望无际的清冷，数不清的萧索。
    “你来啦？陪我坐一会儿吧。”连尧抬头看看她。
    秦云依言挨着她坐下，她看见她的眼中满是通红，却干涩的不肯流下眼泪，她的身体很冷，却固执的不肯屈服，于是秦云伸出手臂把她的身体依偎起来。连尧顺着她的动作靠在她肩上，眼睛一直在盯着远方，很少去眨眼，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
    “尧，哭出来吧，我陪着你，你还有我啊。”秦云一遍一遍的拍着她，哄着她。
    “我不可以哭，不能哭。我有什么资格哭呢？我怕我哭了会停不下来，那样的话阿司就会看见的，我不能让他担心，他的身体不能再有意外了，不能了……”
    秦云转过身去抱住她的脸，慢慢抚摸她的头发，手心的潮湿令她停下了动作，“尧，你在这里坐了多久？”
    连尧疲惫的阖起眼睛，低低的说，“我也记不清了。我不知道……”
    “尧，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不能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啊。”秦云疼惜的抱住她，一下一下的安抚她，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还能帮助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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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目前在市区第一医院。”岚平静的报告
    唐继蹙眉问，“什么？”
    “是一个叫程司的男孩病危住院，她这几天一直都在医院里，后来秦小姐也有去过医院看望，据说是因为那个男孩快不行了。”岚把调查出来的结果一一汇报给他。
    唐继指间的笔应声断裂落地，“叮！”的一声，他从座椅上站起身快速走了出去，身后的岚亦迅速跟上去。
    难怪他会联系不到她的踪迹，难怪她的电话总是无人接听甚至关机，难怪…
    程司，那个对她来说胜于一切的唯一亲人，如果病危离世，他不敢想像她会有多么绝望？
    “岚，让那边派最好的医生过来，要尽快！”
    “是！”岚的脚步立即调转了个方向朝另一边快步走去。
    唐继拿了钥匙坐进车内，豪华跑车“轰”地飞驰出去，如同主人的心情般烦躁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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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让你担心了，对不起。”程司醒来后第一句话就是要对他在乎的人说抱歉，是他太过任性了。
    正在摆弄床边花瓶的连尧差点打翻它，她忍着不回头，怕自己会忍不住。
    “姐？”程司伸手抓住她的衣角，颤抖无力的手指只能勉强握住她，“姐？”
    “嗯…”连尧在他快要握不住自己的时候及时覆上他的手背，然后才慢慢转过身来，眉眼里全是忧伤，她想表现的正常，可是再怎样努力都没有用。
    “阿司，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为什么不乖乖吃药？为什么要这样？”终于，她垂下眼眸，掩盖住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她不能哭得。
    程司淡笑的看着他的姐姐，那么美丽，那么坚强，“姐，抱抱我好吗？我冷。”
    在唐继赶到医院的时候，就看到这幅忧伤却唯美的画面。他始终站在门外，不曾上前去打扰他们。
    窗外的霞光倾斜，缓缓的消退在暮□□临都市的茫茫中，可那枝头上凝聚的一片彩霞却经久不灭，它把柔和的余晖轻轻洒在他们的肩上，一层一层给他们着色。
    唐继想到之前问过医生的内容，那种答案即使是他自己都会受不住的吧。可是她却不曾流一滴泪，恬静的侧脸上依旧泛起温馨的笑意，她抱着她的弟弟，一遍又一遍的轻抚着他的脊背。
    渐渐地，夕阳收敛起最后的光芒，还来不及道声再见，便彻底垂下了头去。程司在连尧的怀中也静静合上了双眼，睡了过去。
    唐继坐在病房外的座椅上，一直一直这样静静的陪着房里的她，人来人往的人每当经过都会看一眼这个垂首静坐的俊美男人，可谁都不会上前询问。
    似乎就这样风平浪静的渡过了一夜，连尧在病房内守着床上的人，而唐继便在门外守着房内一夜未合眼的她，似乎他们都有值得守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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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程司在宁静的睡梦中清醒过来，左手的位置总是有一个人会牢牢的抓着自己，就连梦中也不曾松开。他稍稍侧过脸就能看见她熟睡的脸，睫毛下的青色是那么浓重，她终于累的睡着了。他抽出手去为她拨开耳际的碎发，娇媚的容颜有一丝苍白。
    “咚咚咚！”
    这时有人要进来，程司转头看是秦云，舒眉一笑，“你来了。”
    秦云把手里的水果放在床尾的沙发上，待走近才看到连尧还没醒，她小声的问，“你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程司答。
    “是吗？”秦云反问。
    程司的手一直搁在连尧的头上轻轻抚着，她很累了，他知道。
    “你不用怀疑，我的身体我比你清楚。”程司不再看她，耐心的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不一会儿，连尧就醒了，她看见秦云也在，便问，“怎么没叫醒我？”话是对着床上的人说的。
    程司收回手，浅笑不语。一旁的秦云倒是先开了口，“看你睡得香就没舍得叫醒你。”
    连尧检查了下程司的情况，然后才说，“你不上班了么，总往我这儿跑？”
    “没，就是来看看你们，我不放心你。”
    连尧走过去挽起她手臂说，“走，陪我出去买点东西。”又回头对程司佯装命令道，“你给我乖乖躺床上待着，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程司非常配合的应着，“是，我的好姐姐。”
    见她们离开后，程司开始翻找自己的电话，电话被握在手心里，他犹豫着要不要打过去。这一刻，他才踟蹰了。